(随着身体健康状况老化,本人写作日益拖拉了,望读者见谅)
不论什么事只要去开头,接下来不管是好是坏,后面总会有个结果。起头,洁和她的手下要拓展一个商场专柜是那么艰难,可一旦攻进了一个所谓“一线”(也叫高端)的,之后似乎又变得非常容易起来。再后来,商场倒要硬拖着你去开专柜了,以现在的讲法,就是被“绑架”。
也正是这样,不到半年时间,呼拉拉的一下子,上海就开了十几家专柜。有些人气不旺的街区,本是不想去开的,可是你不去开不行了。商场拿那人气最旺的,你先得了那个位置要挟你,如果你不去他们指定的,你认为人气不旺的那个区那条街去开专柜,他们就要把你先得了的人气最旺的位置给收回去,让你光棍走人。还敢说不按他们指着的那里去开专柜吗?
当时,所谓的“一线”“高端”的几个零售连锁,都是从境外(港台)过来的,那时没几人能如今天这样(只要有钱)随便地来回港台,所以,那时对这些个所谓一线高端牌子,到底是什么档次,耳目闭塞的大陆并没有几个人清楚,他们利用这个盲点,生生在大陆把他们那些个杂货铺子,做成了无人不晓的一线高端零售连锁品牌。
这不,上海的那个“洋”商场,又提出新的条件来了,下一步必须要进他们武汉的连锁卖(商)场,调子依然是,如果不配合就从上海他们所有“洋”卖场里退出去。
这上海哗啦啦地一下子开了十几家店,营运上还不可能就理顺了,这马上又被要求到武汉去设专柜,三老板真是没有想到,或起码说,还没来得及去想。
这种被绑架式的开店,说一点好都没有,也不完全是那么回事。对三老板这边来说,也正可以借着上海“洋”商场的扩张势头,不太费力的进入武汉市场,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总部在统一意见后,同意了上海“洋”的要求,配合他们拓展武汉市场。这事由洁从“洋”接过来的,她就要多费些心思了。她让她姐夫洪先生帮助找找武汉当地适合做这事的年轻人。洪先生就通过他们金维丝服装武汉专卖店的管理人员给三老板推荐了两人。
民生、伟叔,加上我,三人随同三老板专程去武汉考察。
我对去那一带做生意心生嘀咕。1990年我在内地一家国企毛纺厂任职时,毛呢产品被省纺站分配销往那一带,对那儿人生意诚信度是不敢恭维的。当国企商业转为个人承包(私有化),那儿竟将我们毛纺厂的一百多万元(那时的一百多万元可是个大数字)货款弄成了烂账,想尽了办法,最后仍是大部没能收回。这一百多万损失,让毛纺厂全厂上下一提到那儿人就会骂“天上九头鸟,地上什么老”(意思是太奸滑,没人能对付得了)。尽管离开毛纺厂之后,没再与那儿人打过交道,但那儿人留给我的印象并没有改变。
一说到又要去与那一带做生意,我心里就觉得别扭,因此在去汉的飞机上我不想说话。三老板以为我身体不适,还特意关心地问了我一句。
当到了地方,见到那个要见面的年轻人时,觉得自己有点多想了。
看上去他有三十二三岁,高个,国字脸清瘦,皮肤微黑,近视眼镜把他的眼珠缩小了,看上去缺少神采,眼神倒是机警的。是性格或是别得原因,在我们一行来人面前,这个年轻人显得腼腆拘谨。这与我记忆里的十几年前打交道的那些老江湖有着明显不同。他给人印象是儒雅的。
介绍人是他的师傅。这个五十多岁手师傅就是我记忆里的那类老江湖了。说话是头头是道,滔滔不绝,先把自己的能耐吹了一通,接着就夸他带的一帮徒弟都是多么的有出息,这些徒弟里最让他值得骄傲就是眼前这一个了。
原来,这个师傅是汉口老国营商业里搞供销的,国营商业体制改革前,全国各地跑采购吃香喝辣的见够了世面。国营商业搞个人承包时,他揽到了一块,钱肯定是赚了一把的。如今他早已是干自己的了。
这个徒弟是商业改制前两年分来的大学生,跟他跑采购。一改制他这个师傅看到机会就另起炉灶自己干了,而这个没长硬翅膀的徒弟,只能仍然待在改制剩下的那些摊子混日子。
他这个师傅在武汉国营老商业圈子里混了几十年,差不多干遍了武汉三镇所有的商场。资历就是资源,就是资本啊。商业完全市场化之后,想进武汉老国营卖场拿地盘做生意的外地人,谁都想找他这个国营商业的地头蛇人物的老江湖帮助打通关节。他这师傅就真值钱了,帮办事就得给钱。收钱办事对他这师傅来说,那就不算什么事了。
呼风唤雨的师傅没有忘了徒弟。当徒弟找上他了,他就顺出个机会来给徒弟。国营商业早已不存在了,这个徒弟没有了原来的饭碗,也已在市场上闯荡好几年了。这儿一段那儿一段至今仍没有个稳定地。
三老板让洪先生帮着找人,洪先生通过他们公司在汉的金维丝服装连锁店找上了他的师傅,这个师傅就让服装店的把他的这个徒弟推荐给了洪先生,洪先生又告诉了三老板。这事就是这么个圈子。
这个徒弟名叫畔。我们一行人来汉就是来考察畔的,如行,接下来畔就会成为设立武汉分公司的负责人。
畔也是熟路的,毕竟在当地商业圈子也是混了十来年了。一时不能出头,都是因他的师傅们占着还没让出来。不过,人都知道,他的师傅们也闹腾不了多久了,这是自然规律,江湖总是换了一辈又一辈。从年纪看,后面该轮到畔这一帮子了。
南粤的经济向内地转移,一般不会再用他师傅那辈人了。
师傅为他这个徒弟说了许多好话,其中不乏夸大之词。虽让人听了有些生厌,但师傅对徒弟的感情还是能让人理解的。
其实,师傅不用罗嗦那么多倒是更。当老板的用人当然更愿意由自己来评判要用的对相。所以,当我们一行人耐着性子听完了他师傅的长篇大论,老板示意伟叔让畔自己来说说。
看上去拘谨腼腆的畔,其实性格很是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