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淅淅沥沥的雨丝拍打着窗棂,汇聚的雨水滴落在窗台上的仙人球花盆中,发出森森的呜咽声。
102寝室的三个人还在安睡。王胖子昨晚陪崔阳借酒消愁,二人敏酊大醉,现在自然是酣睡如猪。苏小建经历昨晚张老头的打击,只感觉从未有过的疲惫,此时也是睡意沉沉。
忽然,《月亮之下》的高亢铃音在苏小建耳边骤然响起,他被惊得一骨碌坐起来,愣了足足三秒钟才抄起枕边的老人机按了接听键。
“喂,李岩同学么?我吴大妈呀。”对方颇显急迫,率先开口。
“谁是李岩?你打错了?”苏小建想都没想就挂了电话。
躺下后一思量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吴大妈?苏小建一听到这个三个字顿时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吴大妈,你老啥事呀?”苏小建赶忙拨了回去,试探地问道。
“你是小李么?刚才接电话的是?”吴大妈犹自纳闷,却又接到了苏小建的回电。
“我是小李啊,不好意思啊,吴大妈,刚才接电话的是我们寝室的王胖子,他恶作剧才那么一说,我已经替您老狠狠教育了他一顿。您老有话只管说。”苏小建拍着马屁,小心伺候道。
“小李啊,你托我办的事有消息了,就刚才呀,我看到莫晗那小姑娘上了一辆宝马车出去了。车刚刚走,沿着望江路开去了……”
苏小建不等吴大妈说完,一个挺身下床,从床头胡乱抓起一条裤衩一件衬衫套上就飞奔出寝室。
崔阳被苏小建的声响吵醒,抬眼看见苏小建夺门而出的背影气不打一处来,嘴里胡咧咧骂道:“真是个急色鬼投胎,莫晗怎么会看上他这样的二货?”
苏小建使出吃奶的力气在校园里狂奔。
此时正是午饭时间,校园里行人却不多,只三三两两留校的学生撑着雨伞匆匆赶往食堂。
中文系大一新生王丹阳和李珊珊也正结伴前去就餐,看见迎面跑来的苏小建,李珊珊顿时气血翻涌,心跳加速。王丹阳正待要和苏小建搭话,只见苏小建疾驰而过,带动的劲风竟将她们的雨伞掀翻。
“这人怎么这样啊?太不懂礼貌了。”王丹阳很是生气,她主要是为好姐妹李珊珊打抱不平。这个学长遇见人不打招呼还把别人的雨伞撞翻,却连个道歉也不说声就跑了,这样的男生真不知珊珊喜欢他什么。
苏小建哪里听得见王丹阳的骂声,实际上他压根就没看清她们二人是谁。
戴鹏程果然出手了,此时火烧屁股,他苏小建只顾得追赶哪还顾得着瞅路?匆忙穿过校园转身沿着望江路飞奔而去。
苏小建心里清楚,此时正值午饭时间,戴鹏程这个暴发户驾车沿着望江路开无非就是去布尔河畔的几家高档西餐厅,这等粗鄙之人,泡女孩子只知道用钱砸,还能指望他们想出什么浪漫的招呢?
苏小建奋力追赶,速度越来越快。好在路上行人不多,开车的人又不大会注意到人行道上的动静,要不然被人看见某人竟能以百米四五秒的超人速度在马路上疾驰,怕是要当场打电话给国家体育局要求派人来捉了去在奥运会上为国争光。
情急之中的苏小建也并不感觉到累,其实,自从在张老头的逼迫下学了独门的调理气息之法,苏小建的体质已发生质的变化,他的气息匀称,呼吸有力,能随时调整节奏以时刻保持气血平衡,是故以如此高速飞奔竟不觉得劳累。
望江路上好几处红灯为苏小建争取到了宝贵的数分钟时间。苏小建已经看到了戴鹏程的座车,那霸道的三个8车牌号不是戴鹏程的又会是谁?
确定无疑后,苏小建悄悄跟着宝马车来到一处金碧辉煌的西餐厅门口,只见戴鹏程、莫晗走在中间,旁边各一个撑伞的黑衣男子,一行四人颇张扬地走进餐厅。
餐厅门口两个迎宾低眉顺目,戴鹏程戴老板是常客他们自然是认识的,可看到戴老板身边打扮清纯动人的莫晗二人莫不是一阵眩晕。身为这种高档西餐厅的迎宾,他们不敢说见过成千上万的美女,但百来个姿色各异的佳人还是见过的,但无论哪一个和眼前的女孩相比又岂能及之万一?眼前的女孩清丽脱俗,一颦一笑间都透露着不可侵犯的高贵气质。
眼见四人已经进去,苏小建也准备跟着进去,却被迎宾硬生生拦下。
“对不起,先生。这里是西餐厅,衣衫不整者不能进入。”一个迎宾小弟戴着职业性微笑说道。
“我哪里衣衫不整啦?我……”苏小建不自觉地往自己身上瞅了瞅,上身一件白色T恤,胸前印着熊大、熊二耍酷的卡通画像,肚子处粘着一块脏兮兮的污渍,看上去就像呕吐后的遗物;下身一件肥大的牛仔短裤,尤其裤管异常硕大,显得苏小建的小腿犹如细竹竿。
苏小建这才反应过来,由于走的匆忙,错拿了胖子的衣服。胖子身形肥硕,他的衣服穿在苏小建身上自然是宽大的可以当戏服。
苏小建却也不在意,衣服难看是难看了点,但好歹也是穿着衣服的,他进的只是一个餐厅又不是什么白宫、中南海,用得着打扮的人模狗样的么?这两个迎宾不让自己进去分明是怕自己付不起饭钱嘛,还找这么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苏小建灵机一动,怒斥道:“瞎了你们的狗眼,刚才戴老板是不是进去了?戴老板身边是不是有一个漂亮得一塌糊涂的美女?我就是那个美女的哥哥,你们识相的赶紧让我进去,我们约好在这里会面的。”
“那么漂亮的女生会是你妹妹?”
“咋地?不信啊,那你把戴老板叫来咱当面对质。”
俩迎宾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来人这身不伦不类的装束绝对不符合餐厅的规定,但戴老板何许人也他们也是清楚的,得罪戴老板那就是间接得罪了关家,在延海市,除非你有极其强大的背景,否则得罪关家那就等于给自己掘好了坟墓。
且不说关家雄厚的经济、政治势力,单是赫赫声名在外的关家五虎就足以令人闻风丧胆。想当年,关家五虎一夜之间血洗大大小小三十六家黑帮,一统延海市黑道的战绩至今仍是后辈小混混们口口相传的传说。
戴鹏程姐夫正是五虎中排行老二的关伟民,即便是餐厅老板见到关伟民那也只有当哈巴狗的份,他们两个小小打工仔可不敢造次。两人挤眉弄眼好一会,终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苏小建溜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