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什么?她真是那么说的吗?”婆婆惊讶地问。本章节由芗`忖`暁`説`網www。XiangcunXiaoshuo.com提供
雪怡说:“是。我早就想跟你单独谈谈,探讨你的真心。可你每次回来拿东西,总是带着春亮,我怎么对你说呢?难道我们七年的亲情就换不来你亲自来一次吗?难道我求你十次,你就不能单独跟我解释一次吗?”
婆婆说,雪怡每次叫她,她每次都跟二曼商量。二曼说雪怡不是真心叫婆婆回去,只是遮人耳目,只为挽回她赶走婆婆的名声。
婆婆讲述,从离开这个家以后就身不由己,二曼胁迫:如果婆婆离开,她们只能当作阴阳两隔,老死不相往来。
二柱说我要再给三柱照看孩子,就在荒山野岭给我盖个房子,让我单独生活。两个人都说,这样的局面全是雪怡造成的。
“二柱身体有病,性情又不好,什么事不依着他,我怕他走在我的前头。就算昧着良心,我也不愿意白发人送黑发人啊!其实所发生的一切事情,都是合伙碹窑洞的后遗症。”
婆婆表示:谁好谁赖她心知肚明,只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对于老大、老二她无憾无悔,活了七十多岁,她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愧对雪怡。
“你的两个孩子在最需要人帮忙的时候,我都躲的远远的,但两个孩子在你的精心照料下,比他们的孩子都争气。我真是愧疚啊!我后悔为什么我总是听他们的……”
婆婆说着说着流下了悔恨的泪水。“其实,我早就想跟你们道歉回到这里,还是在这里最舒心、最自由,但我实在是放不下做长辈的架子。”
雪怡原谅了婆婆。告诉婆婆家庭大战以后,她到毛家庄找过舅舅,让舅舅出面解决矛盾,可不知为什么一等就是三年。“如果你早一天跟我说出你的难处,也许就不可能三年不相往来。”
两天后,虽然雪怡感到比前几天轻松很多,婆婆却累的支撑不住,回去了。
……
婆婆走的当天傍晚,春亮来了。
春亮二十七八岁,高中毕业,受过部队的熏陶,出落的高大魁梧、英俊帅气。
他走到哪里,就用他那深奥的理论谈古论今;用他那独到的见解评论着人间的道德与伦理。国内国外,五湖四海,名人的风采,大款的潇洒,百姓的劳碌,贫贱的卑微,他声情并茂、滔滔不绝。
他走到哪里都要回顾过去、展望未来,能显示他路途坎坷、目标宏伟、理想远大。
同时,他鄙视着农村的女人仅只超过睁眼瞎子,鄙视着农村的男人不懂得深刻的理论。
今天,他确信奶奶已经离开,叔叔的病已无大碍。所以,跟雪怡聊天是他的最佳选择。
春亮来的不合时宜,三柱刚刚知道二曼的阴险、春亮的合污,所以极度厌恶,恨的眼睛一翻一翻的。鄙视、恼怒同时显示,把脸扭曲的跟麻花似的。
他盼望春亮及早滚蛋,又不敢明示;希望雪怡旧事重提,指责春亮,给他回击。但三柱失望了:他们越聊越融洽、越聊越投机……
三柱由恨春亮转成恨雪怡,气愤的心情使他不由自主地坐了起来。瞪大双眼、露出凶光,死死地盯着他们俩人。
雪怡看到三柱自己坐起来了,很惊讶!三柱挤眉弄眼的样子,雪怡以为他饿了,对着外人不好明示。
她赶紧盛饭端过去,三柱却脖子一扭,眼睛避开雪怡,雪怡把饭碗放在挨着炕边的柜子上,请三柱自便。三柱把碗上搁的筷子“啪”地拍在柜子上,伸出一只手等着。
当雪怡心领神会,把小勺递过去以后,三柱这里把碗跟小勺子当成了他发泄怒气的工具,发出了“叮叮当当、吱吱扭扭”的声音,金属的小勺跟瓷器碰撞的声音,刺激的耳朵都痒痒的。
饭饱之后经过稍许休息,稍许消停,三柱的膀胱胀痛已到了极限,怎么当着春亮的面让雪怡接尿呢?他干脆站起来跳到地下,弯腰拿起便盆,用手试探着盆的远近,把尿声放到最高为止。
三柱直直站着,连盆带尿一起扔掉。便盆在地上滚了几滚,尿撒的满地都是。
春亮走了,三柱更恨雪怡。
这时他才意识到:由于自己的一时冲动,刹那间失去了“重病”的资格,他后悔莫及,却为时已晚。
怎样才能弥补自己的损失?这才是当务之急考虑的问题:既然撕开面罩,索性放开手脚、借题发挥。
三柱压抑着心中的怒气,起卧更加灵活、更加频繁,目的是不让雪怡安然入睡。
经过一番折腾,却惊动不了熟“睡”的雪怡,如果只折腾自己,还有什么意思?
三柱想到了办法:起坐时,摁住雪怡的要害部位(脸、肚子、乳房的周围)。无论摁住哪儿,只要雪怡做出反应,他就即刻离开,目的是雪怡醒来就行。否则,雪怡受到损害,自己也没法向她的父母交代。况且,还有白冰!
尽管他相信已经触痛雪怡,要不她也不躲躲闪闪的。但他一旦离开,雪怡睡的更死。“她为什么不惊叫?不求饶?为什么她置之不理?”三柱不平衡的心理促使他的发泄加剧。
他一会儿用拳头打墙,一会儿用手掌拍炕。他打一下骂一句,拍一下喊一声:“操他妈的,我怎么这么倒霉……”
“操他妈的,我哪辈子做了缺德事,这辈子遭报应,娶了这样一个老婆……”
雪怡的装模作样,三柱更加气愤,但又有熟睡的两个孩子,不能长篇大论地对雪怡指责与谩骂。情急中又想到了一个办法,既能打扰雪怡睡觉,又不会对她伤害,还不惊动孩子们。
于是,他开始实施新一轮的“战术”。
躺下之前,他先把几床被子、枕头、衣服全放在雪怡的身上,从肩膀到臀部一字摆开摞的满满的,然后他眼瞅雪怡。只要雪怡活动,把身上的东西掉在炕上,他再拿起来重新搁上。确信雪怡不再动弹,他才安心躺下。
雪怡忍气吞声。她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三柱?不知道三柱为何生气?她不敢答言,不敢试问,怕引起无休止的折磨而连累炎儿、殃及白冰。
因为白冰从没见过这么可怕的阵势,如果有个差错,怎么向大哥交代?她只有紧揪着自己的心,担心更惨烈的状况发生;她只能默默流泪,释放着自己心中的不平。
雪怡很疲惫,经过泪水的浸泡,眼睛肿涩,头疼难忍。真想把眼睛一闭不睁,可她不能不管孩子的衣食。
她忍着浑身的不适熬到中午,就在做好卤汤,擀好面条,准备缓一缓的时候,她的头晕加剧,爬到炕边起不来了。冰儿和炎儿放学回家后,一起把她扶到窑洞,让她安静休息。
两个孩子怎么敢面对灶火上开佛的滚水?更不知道面条的生熟,不得已,炎儿叫来了奶奶。
婆婆到窑洞看望雪怡,问明经过后又去厨房责怪三柱:“小孩呀!你为什么这么做?她已经几天几夜没脱过衣服、没睡过一个囫囵觉了,就算铁人也经不住这样的折腾啊!你怎么就不心疼她呢?
“以前我听说她对你的不好,原来全是假的。这次我亲眼所见,她给你喂饭喂药,端屎倒尿,给你扶起扶倒。她可是随叫随到、十分顺从啊!你怎么那么铁石心肠?小孩呀!你这次要不给她道歉,要不诚心改过,我永远都不再理你了。”
婆婆又去窑洞对雪怡说:“他要再这样,你以后也不必再理他了。你就只给两个孩子做饭,他的饭让他自己做吧。能这么折腾别人,自己还管不了自己吗?”
三柱早在厨房门口听了个真真切切,妈妈竟然站在雪怡一边?他后悔因冲动而改变了妈妈对雪怡的看法。以后再在妈妈面前颠倒是非、诬陷雪怡,妈妈还会信吗……
三柱住着拐杖进了窑洞,堵住婆婆说:“我错了还不行吗?我其实不是恨雪怡,我是恨春亮。”
三柱埋怨雪怡不把春亮早点赶走,跟那样的人有什么可说的?三柱又央求两个人:“你们不管我怎么行!我知道错了,我知道把她折腾病了,谁给我们做饭吃?”
三柱又说出了憎恨雪怡、折磨雪怡的第二条理由:当着老李和烧窑工人的面,雪怡不该让老李还贷款,不该要一千元的存单。三柱是男人,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他早已承诺老李,他是不会要钱的。
他在平定曾经对工人们吹牛:“鄙人在家一手遮天,老婆从不参与……”这次雪怡不仅丢尽了他的面子,在工人们眼里以后还怎么做人……
雪怡啼笑皆非:“你以为还是他们的老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