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牧头也不回的离开,走的很快,快过奔跑的速度。
他害怕,他怕自己稍一停留,便会转换心思,操起手中的“镇邪枪”将艾薇儿刺个透心凉。
沈牧的内心是矛盾的,这根源于沈牧自小接受的教育有关。儒家几千年的文化,到了沈牧这一代,已经成了根深蒂固的教化模式。即便沈牧已经到了这个世界,一时之间,有如何能够做的到事分黑白,杀戮随心?
儒家的“仁政”,所谓的“仁”并没有影响到统治者的思想,反而另一代代的后生们,成了“愚忠”的拥护者。
这种深埋骨子里的思想,让沈牧一时半会根本不知该如何报仇。
毕竟,艾薇儿曾在宁海城下救过自己,那山坡上的一缕香气,便是艾薇儿存在过的痕迹。
既如此,冤冤相报何时了,此番一命相抵,日后再见,便无任何情谊牵绊了!
龙泽挠了挠鼻孔,沈牧的这番操作另他瞧得连呼吸都觉得困难……这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操作!怎样的心境才能决定出这等操作来。
算了,反正自己也下不去手。
这么如花似玉的一个美人儿,实在不忍将她杖毙。锁灵阵可以令她吃些苦头,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沈牧并没有返回客栈,而是出了京城,直奔西北方向而去。
龙泽跟上两步,不解问道:“沈兄这是去哪?”
沈牧道:“去西北……”
“去西北?又要去管闲事?不若先留在京城吃上一顿……再走不迟!”
沈牧摇头:“算了,万一遇到了熟人……定然会吓到他们!沈牧需要先去解决一件事,晚些时候,定然请龙大哥一顿大餐。”
艾薇儿最后的那句话,令沈牧十分担忧,此番西北战事胜负的关键就要看慕容桓。而现场的中心也是慕容桓。可以说沈牧从一开始的战略部署就是希望慕容桓顺利迂回包抄。
只要慕容桓进军顺利,那么这场仗怎么打都会赢。
陈勇信据守西渡关,慕容桓占领北境,继而潘广尧和董万城的各路大军逐次推进。便是地方有百万大军,也会因粮草不济而被生生拖垮。
这一切都需要建立在慕容桓顺利拿下北境,断绝了陶延冀军的粮草不济,使叛军产生内讧,继而才能逐个攻破。
上兵伐心,下兵伐谋,下兵伐力!
艾薇儿的话虽然没有挑明,沈牧却已经知道。敌军也看出了这一点。
只需要将慕容桓大军击溃,那么,这些人便不再担忧粮草辎重问题,进兵起来也会少了许多忧虑。
当然,南桑进军离月,无非是使得离月暂时无法增兵云照。沈牧并不寄希望于南桑会和离月来个鱼死网破。
说直白点,南桑也很清楚,此番自己不过是出工不出力,陈兵离月边境,吓唬吓唬得了。最终目的不过是换回那数万被云照俘虏的士兵。若是真和离月打起来,那岂不是赔了西瓜得了冬瓜,毫无任何意义!
西北,慕容桓军营。
大军早已进入陶延冀的领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了两座城池。
前方便是陶延冀的王府所在,临清
城。
从大营的帅台,可以清楚的看到临清城的高大城墙,定北王世世代代数百年的经营,城池之坚,粮草之足,绝非说说而已。
昨日派兵试探一下,对于城内的防守,慕容桓已大概有了了解。
二王此番叛乱,近乎将属地全部兵力带走,并征召了十数万的百姓以充数量。
如今留在临清城的守军应不足两万。
这两万纵然是精锐,又如何抵得住自己这十余万大军。
慕容桓安排妥当,整兵待发,开始了第一次正式的攻城。
攻城的进展如同慕容桓的预想,很顺利。
到了午后,南门已经打开了一道口子,慕容桓挥军直入,至傍晚时分,临清城大半已掌握在自己手中。
突然而来的大军,令守军失去了抵抗的信心。这是一边倒的战争。只需要扫平退入王府周边的残敌,此番行军便可大功告成。
陶延冀失了临清,自然会挥军而来,茅州的困局便揭会开。
夜幕降临,临清的夜空被散落在城中的烈火照的通明。
大军攻城,引发了多处大火,火光通天,军士们并不急于救火。此时,只需要攻破王府的大门,一拥而上,拆下匾额,烧毁旗帜,至此,承袭六百多年的定北王再云照不复存在。
最后的攻击,由慕容桓亲自指挥。
傍晚时分,慕容桓便率大军进城,接收了临清大部分城区,安抚百姓。
临清的百姓对这场战争多半是矛盾的。一面是临清数百年的父母王爷,一面是正统的朝廷大军。从骨子里说,百姓更倾向于后者,毕竟无论如何,他们都是云照的子民。而定北王,对于百姓而言,无非是个“小朝廷”。周游列国,你总不能说自家是“定北国”的人,这不符合逻辑,更妄为云照子民!
所以当慕容桓率大军入城之时,百姓倒是一点儿惊慌都没有,甚至有些儿喜悦,就好似做了许久亡国奴,忽而投奔祖国怀抱一般。
夹道欢迎是没有的,毕竟城里因为战事,破败不堪,街道四处可见火光。
有了火烧宁海城一事,慕容桓首要做的就是安排官军小心提防,即便不能全力灭火,也要保证临清的外城不在来一场火烧火燎!
兵行到定北王府,天色已晚,慕容桓望着这座百年王府,心中唏嘘不已。
慕容桓这些天一直都是矛盾的,甚至于更加茫然。和外边的百姓不同,他的矛盾,是在思索该不该像于自己同等身份的人出手。于国于民,他理应尽快平定叛乱,然于他自己,陶延冀和耿忠的下场,何尝不是一个警示。
他再感叹,感叹那一去不回的时光,感叹自己现在攻占了定北王府,不知何时,会不会有人攻破镇南王府。感叹那一天到来之时,是不是有人会说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启禀王爷,贼众约两千人,困守王府,请王爷下令,末将带人攻入王府当中。”一名中年将军骑着高头大马,身上的铠甲血迹斑斑,面容却很飒爽,显是刚刚亲历了这场攻城大战。
慕容桓收起思绪:“房将军,陶延冀的妻儿老小可在府中!”
那将领道:“这个……这个末将不曾探明,却听得投降
的贼寇说陶贼的妻儿似乎一直随军出征,府上恐怕只有这家丁部将……”
慕容桓道:“既然如此,房将军,传令进攻吧!”
这边大军列阵完毕,从四面八方对定北王府展开攻势。
两千余人的散兵,如何挡得住这人潮汹涌的进攻。
只半个时辰,除去死于混战中的三余百人,余众尽皆缴械投降。
慕容桓率兵入府,宣告圣人剿贼檄文,宣罢,令人取下王府匾额,又有王府管家奉上御赐王印、官服等物,置于堂前,以示忠心!
慕容桓命人将这些物品全部封箱保存,又令人点清王府财务,尽皆登记造册,上缴国库。
这边安排妥当,慕容桓步入正堂,心中感慨万千,思绪涌上心头,想起曾经于陶延冀的祖上曾有过交心畅饮之竟,又是一阵难过。
战事方平,众将俱都赶到王府中汇报战功。
慕容桓听罢,并没有喊道特别的开心,心中反而隐隐升起一种莫名的感觉,空捞捞的,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用觉得哪里有点不符合常理。
对了,妻儿!
陶延冀的妻儿怎么可能会随军呢?
行军打仗,又不是游山玩水,携妻带儿,总会有些掣肘,拖家带口的像什么样子。
也许,陶延冀年轻恋家?也许,只是自己想多了!
不管怎样,临清城算是攻下来了。如此一来,陶延冀定然方寸大乱!
慕容桓望着眼前的诸将,正准备下令犒劳三军,忽的发现挂在房梁上的大宫灯晃动起来,接着桌子上的茶碗“叮叮当当”的自行移动,座椅轻椅,脚下的大地,似乎也在颤动。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炸裂了耳膜,
“嗡嗡”作响,
随着巨响,一道火光破土而出,自冲云霄……瞬间,一道白色到刺眼的光芒射入众人双眼,接下来,大地剧烈的抖动,感觉整个房间都被震飞出去。堂内的众人不及捂耳,身子随之摇晃,站立不稳。
有将领连忙呼喝:“保护王爷!”
堂内众将连忙围成一团,将慕容桓围在中央。
尘土飞扬,房梁随之崩塌。
“轰,轰……”
又是数声爆裂。
整个王府乱成一片,火光冲天而去,浓烟滚滚而来,随着这几声如雷霆般爆裂之声,一股股无形的气浪以无法描述的速度向四周冲击而去。
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慕容桓等人身在前堂,首当其冲。
站在外围的将领被气浪瞬间斩断了腰骨,五脏六腑拍的粉碎,整个人随着气浪飞出,一道道血线带着破碎的脾脏喷薄而去。
慕容桓虽被众将护住,却也抵不住气浪的冲击,身子不由自有倒飞出去。
“咚”的一声,撞在了墙上。
“哗啦”一声,那墙也经不住冲击,登时垮塌下来。
“轰隆”
“轰隆”
……
整个王府,再爆炸声响起的同时,化为一片废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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