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要是我早一点阻止查木和,也不会……”老寨主坦白了毁掉小路的事情是他叫人做的:“我早就怀疑查木和了,那个胖子才刚来我就认出来了,出了事儿我第一个就想到了查木和,可是他腿脚不便,我也不能确认。查木和破坏了吊桥,就是怕那胖子的人出去报官,官府来石头寨找麻烦,我一时鬼迷心窍的,就叫人毁了小路。”
这事儿石头寨里不少人都知道,因为他们都参与了破坏小路的事情,寨子里出了人命,官府要是来查,石头寨都得跟着倒霉,谁也不乐意,就想着先把路给断了,叫这伙人都出不去,先把事儿解决了再说,面的拖累到石头寨。
“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说了。”阮芷萱摸摸扎克的脑袋,叹了口气:“对了,那个石像鬼上面缠绕着的藤蔓,还请老寨主多加留意一下,那东西吃了之后不会死人,但是好像有什么影响。”
扎克就因为吃过好多次大青皮,明明十一二的孩子了看起来还像是八九岁,其中固然有营养不良的缘故,更多却是受到了药性的影响:“尤其是小孩子,尽量不要碰。”
老寨主吓了一跳:“我知道了!一定叫人别去碰那东西!本来除了扎克这憨娃子也没人会去吃那东西,长在石像鬼身上,一看就不吉利,这怎么能随便吃呢?”
尤其是现在谁都知道那里埋葬了查木和,这个人不但力大无穷而且还是个杀人凶手,就更加没有人愿意到那边去了,可能过两年连山神庙也要换个地方了。
吊桥修好的那一天,难得的艳阳高照,之前干旱的时候大家伙见到太阳就破口大骂,经历了连绵阴雨和沉闷阴天之后,再看到太阳却感觉无比的亲切。
要是再不晒晒太阳,他们身上都快要发霉长蘑菇了。
马车一辆接一辆的从吊桥上通过,离开了石头寨,扎克趴在马车的窗户上往后面看,老寨主颤颤巍巍的身影渐渐的看不见了,孩子的眼泪才掉了下来。
“呦,总算是掉金豆子了,我还想着你能憋到什么时候呢!”余净桐骑在马上从外面经过,看到扎克掉眼泪的样子顿时取笑起来:“功夫还不行啊未来的男子汉!”
扎克顿时变成了小刺猬,握着拳头凶狠的瞪回去:“我一定会成为男子汉的!你不要小瞧人!”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余净桐跟扎克这一大一小好像天生磁场不和还是怎么的,见面没几句话就得吵起来,不过也多亏了余净桐,扎克才没有一直死气沉沉的,反倒是充满了勃勃生机,虽然多半是被挑逗气的。
“余公子那么大的人了,还跟一个孩子一般见识!”青萝撇撇嘴,有些不以为然:“小孩子一样!”
阮芷萱却笑起来:“这就是余净桐的难能可贵之处了,你以为他看不出来扎克还在难受?他根本就是故意的,扎克一生气,就会忘了那些悲伤,慢慢的总会调节过来的。”
青萝瞪大了眼睛,完全想不到余净桐这样的人居然还会有这样细腻的心思。
其实,余净桐挑逗扎克固然是出于一片好意,但是也不能否认,那的确是他的本性,他有时候就是那么恶劣……
陈留县是个不大不小的县城,比武阳县好的多的就是这是一个起到很重要作用的中转站,不管是东南西北陆路水路,在这里都能找到合适的行路方式,因此不大的县城却是熙熙攘攘,每天都非常的热闹。
“陈留县靠河,河鲜非常出名。”余净桐走南闯北时间长了,对很多地方都是如数家珍:“最主要的就是这条靖海河,就算在最干旱的时候也从来不曾断流过,养活了沿岸不少的渔民。看见那座客栈没有?那里的河鲜就做的特别美味!”
客栈小二早就看见了这一伙风尘仆仆的人,笑呵呵的迎上来了:“客官里边请啊,咱们客栈那可是陈留县最好的,甭管您是打尖儿还是住店,保证您满意!”
“大一点的院子还有没有?”余净桐主动出面。
“呦,一瞧您就是这儿的熟客!”小二顿时笑的更加灿烂了:“巧了,刚走了一队商人,空出个大院儿来,您看……”住在大院子里面环境好,条件也好,这价钱上自然也一样的好。
“我们包下来了。”余净桐出门在外从来不会委屈了自己,何况这一次出门还有女人和孩子:“你们今天有没有河豚鱼?”
他跟小二说话的功夫,那边护卫们已经在客栈的人引导下把马车赶进了大院里面,卸了车让牲口也歇息歇息,有专门的人赶紧给送来了喂牲口的黑豆和草料。
“河豚鱼都敢吃?”青萝竖着耳朵听余净桐跟小二说话,瞪圆了眼睛:“听说很多人吃河豚中毒的。”
“要不怎么说拼死吃河豚呢?”阮芷萱只是笑笑,她对河鲜海鲜之类并不是特别喜欢,因此不大感兴趣,不过并不代表她就不知道河豚的大名了:“晌午留在这里吃饭歇晌,下午就四处转转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深山老林。”他们出来是为了寻找蓝色菌菇的,可不是为了畅游天下享受美食的,以后有机会了倒是可以尝试一下。
中午的饭菜果然很丰盛,客栈里面的鱼虾都是当天现从河边买来的,最新鲜不过,阮芷萱对河鲜不是特别感兴趣,但是儿子却随了司徒茂的口味,对新鲜的鱼虾来者不拒,吃的小团子眉开眼笑格外开心,一路上恹恹的样子也不见了。
“若要说新鲜,还是我们在山里面找到的那种银鱼。”叶知秋放下筷子,漱了口之后说道:“只可惜那种鱼太小也太难抓,而且只有那一个地方才有。”
要不是小白帮忙,上一次他们都没机会尝一尝那人间难得的美味,果然不愧是深山里面的独有物种,喝一口汤唇齿留香回味无穷。
“你说的那种菌菇,只说长在南边深山里面,其他还有没有什么线索?”阮芷萱喂饱了孩子,就开始审问余净桐了,不问清楚这厮绝对会藏着掖着有事儿瞒着他们。
“我又不是专门做药的,自然不可能知道的很清楚。”余净桐喝着热茶,眯起一双狐狸眼一脸惬意:“而且我来之前,你那位前夫还找到我,专程拜托我看着你,要是有什么危险,一定不要让你亲自参与进去。”
他真的很好奇,为什么阮芷萱能有那么大的吸引力,惹得好几个男人为她出面担忧,而且这几个随便哪一个拿出来都是人中龙凤,叶知秋离开武阳县之后,听说吕茵一脸多少天都是茶饭不思的。
司徒茂居然拜托了余净桐,他一向不是最讨厌余净桐这种武艺高强不服管教的武林人士的吗?
阮芷萱忍不住低下头去,握着汤勺的手捏的指节泛白,就算已经不是夫妻了,那个男人还是有本事随随便便就波动她的心湖。
“我只知道,这种药其实不是汉人发现的。”余净桐注意到阮芷萱的心情低落下去,而叶知秋正在对他怒目而视,微微一笑,很识相的转换了话题:“我们可以问一问所过之处都有什么民族,或许会有收获。”
这一点提示很重要,因为他说完之后,阮芷萱瞬间就想到了一个民族,不是别的,恰恰就是她亲亲嫂子的娘家,夷人。
阮芷萱的哥哥阮定邦的妻子是夷人首领的女儿,算得上是南疆一代的公主了,身份极为特殊,所以就算是上官太后,在极力打压阮家的时候,也没敢对这位将军夫人有什么动作,否则一旦夷人动怒,整个国家都会跟着出现动乱。
而夷人居住的地方就大多数都是深山老林,他们长年跟各种毒物打交道,对药物的认识并不输给中原的老大夫们。
“夷人?”余净桐听了她的猜测之后,点点头:“有可能,南边深山居住的民族里面,夷人人数最多势力最为强悍,有很大的可能是他们。”
阮芷萱的眼睛亮了起来,如今阮家几乎等于已经没了,嫂子蓝朵儿扶灵回乡,按照规矩还要守孝三年,也没办法聚首,到了南疆,给她的感觉就好像到了亲戚家一样。
他们姑嫂之间的感情一直很不错,蓝朵儿的脾气直爽,跟阮芷萱相当合得来,两个人就好像闺蜜一样。
“如果是夷人的话,我们行事就更加方便了。”叶知秋笑起来,蓝朵儿当年原本按照安排,应该是嫁给忠王为妃的,代表着朝廷对南疆的态度,结果蓝朵儿自己却瞧上了阮定邦,南疆头人是个疼女儿的,直接就拒绝了皇子女婿,选了阮家。
这也是忠王一直看阮家不顺眼的重要原因之一。
“那也未必。”阮芷萱跟蓝朵儿关系好,却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情:“南疆地方广阔,环境恶劣,穷山恶水出刁民,民风彪悍之极,我嫂嫂的阿爹虽然是南疆头人,但是手里的力量也不是铁板一块的,我们到了南疆之后还需要多加小心才是。”
据蓝朵儿说,她那几个叔叔里面就有人野心勃勃一直想要取代阿爹的位置,甚至为此跟外人勾结,还有一些眼红夷人地盘利益的其他民族一直不死心的想要从中渔利,南疆表面看着平静,其实一个不小心,很有可能就会爆发大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