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毕竟是南元的八爷,楚绮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要惹事的为妙,便答:“怎么会呢,八爷说笑了。”
“噢,原来你认得本王,方才看你眸子盛着狐疑,本王还以为你不识得呢。”
顾子宁大笑,将玉笛在指尖一转,别入腰间,动作说不出的潇洒流畅。此时若有一群小宫娥在场,恐怕个个都要眼冒泡泡,醉倒在了这位风流倜傥的八爷裤下。
“小丫头,你唤什么,告诉爷。”
“我叫楚——”说着一顿,“我叫楚楚”
楚绮讪讪一笑,抬头望了望天色,也该不早了,便急与离开,“八爷,那奴婢就不扰您清雅了,就先离去了。”
顾子宁见她有趣,刚取下腰间精致的荷包想打赏给她把玩,可一抬头,眼前这宫娥却跑的跟兔子似的远了身影。
他挑挑眉,满眼的趣味。
倒是第一次有女人见到他,迫不及待的逃?
“楚楚。”
楚楚可爱,倒是个贴切的名字。
他一笑,余光轻扬,瞥见地上女子无意掉落的紫色珠玉耳环,歪头看了会,弯腰拾起。
楚绮万万没有想到,自己难得偷偷摸摸一会,一回凤栖宫,还被宫里的正主逮个正着。
这个正主,可不是南元人帝,顾瑾之么。
当看到许久未踏足凤栖宫的某人面色淡淡的端坐中院上的靠椅上,而她凤栖宫的宫娥太监跪一地时,她整张脸都是懵的。
谁能告诉她,发生了什么事?
“娘娘”绿蝶与青蔓为首,见到自家皇后娘娘穿着一身宫娥的装束,神情皆是一言难尽,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噢,朕的皇后回来了。”顾瑾之凤眸在她身上一转,似笑非笑。身边韩海恭敬弯腰接过他饮罢的茶器,他站起身来,踱步到楚绮身边,“爱妃可以给朕解释解释,你这一身装束,是所为何,嗯?”
他的语气,也一如他此刻的表情,让人探不得他的情绪。
楚绮踌躇了会,小声道:“皇上臣妾如果说,臣妾只是觉得穿成这样出门方便你信么”
她说的,可真是实话。她皇后的衣服都太过招摇了,宫娥的衣服却是普遍,她走在路上,也没人会第一时间将她认出。
“你可还记得你是南元的皇后?!”顾瑾之闻言,声音顿冷。
一时间,整个凤栖宫的气压都似沉了沉,别说跪倒在地的凤栖宫众人再度伏地,就连顾瑾之身后的御前内侍们也纷纷跪倒在地。
“陛下息怒。”
楚绮下意识颤了下身子,不懂这人的阴晴不定。
顾瑾之嫌恶地在她身上一扫,袖子一甩,“传朕命令,皇后娘娘御前失态,罚禁足三月,不许踏出凤栖宫一步,外人也不许踏足凤栖宫!”
说罢,转身就要离开。
楚绮瞪大了眼睛,她这是,被禁足了?
他娘的顾瑾之,就连她师傅都不会将她禁足,他区区一个人帝,怎敢?
她怒急,追在他身后,作势想他对着他的背影踢上一踢解气。谁料这宫娥的鞋子与她太大,一使劲,绣鞋从她的玉足上飞出,正中前方那人的后脑勺。
‘嘭’的一下,众人聚惊。
韩海倒吸一口冷气,地上众人更是震惊到浑身发颤。
顾瑾之攥着女子的绣鞋,一张脸,黑如锅底,手中紧紧捏着的绣鞋,仿佛便是眼前女子的脖颈。
楚绮没料到这一变故,还傻傻的维持着一只脚半提起的姿势,眨了眨眼,“咦臣妾的鞋子,怎么就飞到了陛下的手中”
“陛下,要不,您将鞋子还与臣妾?”
她讪讪缩回自己的脚,踩在地面上就朝顾瑾之走去,只是人才到他的面前,他却是重重冷哼一声。睨着她的目光就跟看着一块朽木,然后头也不回地再次离开。
看的出来,是气坏了。
她顿在原地,还在喃喃,“走了也该把鞋子还给我吧”
这捏着她的鞋子走了,叫什么事。
她重重叹了口气,为自己损失的一只鞋。
天子的人一撤走,青蔓与绿蝶已经自主的爬起了身跑到她身边,两个丫头都是泪眼汪汪地望着她。
楚绮想,她才是欲哭无泪的那个,当然,前提是她得有泪。
“是我被陛下呵斥了,我都还没哭,你们哭什么?”
这就被,禁足了呀?
两个搀扶着一蹦一跳的楚绮进了屋门,青蔓忍不住道:“娘娘,您这是去哪了,陛下来了好些时间,奴婢们寻不到你,可着急了。陛下足足等了您快一刻钟的时间,好不容易您回来了,又是这一身打扮”
楚绮性子随和,众人相处久了,青蔓便忍不住如老嬷子似的数落了起来。
绿蝶在一旁抹着眼泪,“这可怎么办啊,陛下要禁足咱们娘娘整整三个月。”
君心难测,娘娘本来就因霍家之事在后宫惹了流言蜚语,现在陛下表了态,娘娘以后在宫中,岂不是如履薄冰?
楚绮其实倒真没觉得这个禁足,能禁的了她,而且事后一想顾瑾之的禁足令,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呀。
明面上,她不用出门,别人也不用来打扰她,多悠闲?
只是
令她深思的是,这事怎么会这般巧?
她前脚刚走,许久未见的顾瑾之却来逮个正着?
她这个凤栖宫,到底是处处是眼线啊。
青蔓见楚绮身上沾了写泥尘,便下去吩咐宫娥们烧水为娘娘洗漱,绿蝶还在抹着眼泪给她打理发髻上的花瓣。
许久,楚绮沉声道:“绿蝶,那个晚晚,不能再继续留在咱们凤栖宫了。”
“娘娘?”
“无论她是不是谁的眼线,但是眼下,她有嫌疑,我也不想花费这个心思去查她了。这个后宫,到底是复杂诡异的,明日你寻个借口,把她轰出凤栖宫吧。”
这是楚绮入宫以来,第一次,如此正色。
绿蝶心中一顿,咬了咬牙,福身道:“是,娘娘。”
虽然楚绮一直怀疑这个晚晚有猫腻,可是,这条线,又怎么会跟顾瑾之搭上了?
还有今日,八王爷顾子宁也在,这其中,可有什么牵连?
她沉思熟虑,仍旧愁眉不展,最后,索性重重吐了口气,将自己泡进了花瓣池水里。
想那么多做什么,她想着要想的,是怎么以一个名正言顺的机会,离宫。
这个皇宫,她着实是不能待不下去了,不仅后宫之中到处闪烁着幽暗的狼光,最主要的是,她怕哪些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