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瑜在床上一躺就又是大半个月。**
他没法对任娇娘的死释怀。
人都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这话连瑜从来都觉得扯淡:你花的是钱买的是服务,凭啥要人家额外附赠真心?可他偏偏就在任娇娘身上看到真心了,其实任娇娘并不适合青楼这种地方,她不像别的小姐那般擅长甜言蜜语,而且各项才艺都只是中上,并没有什么拔尖的,所以在曼青楼也一直都是半红不红。可她对连瑜,却是极好的,相交几个月,她知道连瑜有钱,却从来没有主动问他要过曼青楼给她定下的价码之外的东西。而且每每把从连瑜这里得的钱又给连瑜买了东西……
就像前面提到的,身为妓*女,原本就从事着被人轻贱的工作。一个妓*女,不管她有怎样的才情,不管她本性多么的善良,只要有过这个经历,便足以让她永远都被钉在耻辱架上。日后嫁人,不管是去给个地痞做填房,还是给个虐待狂做小妾,哪怕是自己赎身嫁个丑陋的穷鬼呢----统统叫做从良。是的,再美好也没用,不是良家出身这一条,就足以让她们中的绝大部分人下半辈子都别想抬着头做人。没有一个好出身,很少能堂堂正正做妻子,做妾的话,所依仗的只有男人的宠爱,而年老色衰之后这点宠爱还能剩下什么?这些女子,虽然有些是被拐卖来的,可大部分还不是被自己的亲人卖出来最后沦落到做□□的地步的?
家人不可靠,男人靠不住;所以对□□来说,钱才是最可靠的依仗。这样的情况下,任娇娘愿意为连瑜花钱,为他花很多的钱--对于一个妓*女来说,如果这都不算爱,什么才算爱?
然而,他却拖累了这样一个爱着自己的女人凄惨的死去。
胡大夫的医术很不错,连瑜上次生病全靠他调理过来。可这次的情况却跟上次完全不一样,明明人醒了,看着也没啥症状,可他就是没精神,整天都蔫搭搭的,一方面总是疲惫一方面睡眠质量又很糟糕。一闭眼,任娇娘血淋淋的尸体便出现在他眼前,扰的他夜夜不能安眠。他并非是害怕,而是愧疚。有什么可怕的呢?这个女人是爱他的,就是变成鬼了又怎么会伤害他?连瑜是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他就这样每日在床上,吃了睡睡了吃,也吃着药,却还是眼见着就消瘦了下去,而且精神很不好,白天也是是时睡时醒。睡的不安慰,醒着的时候又总是恍惚。芳姐急的要命,跑去找秦昭,秦昭没办法,又去问胡大夫。胡大夫也没办法:“我治个头疼脑热没问题,可解元公这是心病啊!”
胡大夫随后便跑去跟秦节商量:“解元公这样子怕是不行,还是去请保和堂的陈先生吧!他最善治疗郁病。”
秦节也头疼的要死:“他这是吓着了?还是怎么着?”
胡大夫叹气:“说白了就是想不开!女人想不开的呢,大部分是觉得别人对不起自己;可解元公的想不开呢,是觉得对不起别人,又没法挽回……唉我跟你说不清楚,你去找陈大夫给他扎扎针,疏通一下子,先让他睡个好觉再说。”
秦节无法,赶紧让人去请陈大夫。陈大夫年纪比胡大夫大一些,老头儿给迷迷糊糊的连瑜号脉,出来之后便跟连瑜说:“扎针也只能救一时,让他先睡好了,不过这心里的疙瘩还得身边的亲人想办法了。再有就是,女色上节制些!他这才几岁,幸好有这场病,要不然再这么胡闹几年,身体非彻底掏空了不可。”
秦节十分尴尬,又问大夫:“我们跟他说话他只是嗯嗯啊啊,看样子根本进不到心里去,这可怎么开解他?”
陈大夫道:“你一副要给开导他的样子,他心里不知不觉地便提防起来。这东西要慢慢来,对了,他喜欢小孩子么?”
秦节想了想:“应该是喜欢的,我女儿跟儿子都挺爱跟他玩的。”
陈大夫点点头:“那就行了,让令千金跟令公子常过来热闹热闹,看多了小孩子,他精神就不那么紧绷了。”
秦节有些犹豫:“他本就病着,还让孩子去吵他,能行么?”
陈大夫道:“只要睡好了,白天热闹一下也累不到他,每天有那么个把时辰,只要孩子不是那么调皮的就行。连解元这心病真不算什么大病,比他严重的多了……他只是钻了牛角尖罢了!让他分分心,不那么拗,慢慢的就好了。”
秦节连连点头,先请了陈大夫给扎针,然后又开了些安神的药。等大夫走了,秦节便去把秦昭跟秦明叫来,让他们每日去找连瑜玩,只是不要太吵就好。
秦明一听说能可以正大光明地去找连瑜,高兴还来不及,连连称好;秦昭倒是有些疑惑,等弟弟走开的时候便问秦节:“爹爹,无瑕哥哥不是病着呢么?我带着弟弟过去会不会吵得他休息不好?”
秦节对秦昭没什么可隐瞒的,便跟她说了实话,说完了解释道:“我想着你跟阿明本就与他要好,这不是正好么?幸好无瑕本就喜欢孩子。”
秦昭听的满头黑线,自己还算小孩子啊?都十四了好不好!放别人家,这个年纪别说外男了,自家亲戚都要忌讳着了……心里吐槽,却又庆幸:父亲开明,让她的日子比别人自由多了!虽然父亲总把自己当小孩儿吧,不过不就是因为疼爱,才总她当成很小的孩子来疼爱么?
秦节跟女儿解释完了这些事儿,便又跑去看连瑜。正好连瑜才睡醒,精神看着还可以,秦节见状便也顾不得不好意思,直接把两个医生关于他需要节制女色的话复述了一遍,然后十分严厉地警告连瑜,这一二年都不许在胡混了!
连瑜静静地听着,然后点头:“我知道了。”
秦节很像骂他一顿,可看他那副心如死灰的样子,终于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重重地叹了口气,走了出去。
连瑜靠坐在床上,有些自嘲地一笑:自己真是走火入魔,真以为没了心脏病,这个身体就可以随便折腾了?这可不是二十一世纪啊。
当日的郝白嘉,因为有心脏病,所以许多事情都不能做。无论是父母还是儿子,都觉得他过得快活就好。男人的享乐能有什么?至少对于郝白嘉来说,女色算是其中的一个方面,他不算好色,至少不像圈里的某些人那样见到个看得顺眼的女明星就想弄到床上去。但是他也从来不需要委屈自己,看着哪个小明星顺眼就去追追玩,别说小明星,就是大明星又有几个舍得拒绝郝公子?他虽然有心脏病,但是家里养着好几个保健医生,但凡有个风吹草动就是世界级顶尖的专家会诊,所以虽然有心脏病,可他身体其他地方的机能却被调整的相当好。他在□□上也没有什么追求刺激的想法,所以虽然有心脏病,可是他从来没有在这方面被医生说过什么。
这会儿,他才忽然意识到,这已经不是过去的的那个世界了。他身边没有那么一群战战兢兢地保健医生,他这个身体,除了心脏比郝白嘉的健康以外,怎么说都还只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身体,哦,不对,这年头用的是虚岁,这么算来他才十六,发育期的少年身体,哪里经得起这么折腾?真以为自己是种*马文男主角么?
好不容易得到一个健康的心脏,如果因为纵*欲过度变成萎哥,那可就成了笑话了!
明明是挺郁闷的事情,可这么一打岔,倒让连瑜总算把钻了牛角尖的心思往外拽了拽,开始注意别的事儿了。
陈大夫的针灸有点效果,连瑜晚上终于顺利地睡着了,只是睡到半夜,又开始做梦,不过好歹这次任娇娘是笑颜如花的,她笑着扑倒他的怀里:“公子,你明天一定要来接我回家啊!”
连瑜泪流满面地惊醒过来,发了会儿呆,想再要睡着,却怎么也做不到了。
好容易挨到天色蒙蒙亮,连瑜赶紧起来洗漱,吃饭,然后开始看书。芳姐很担心他的身体,不想他太辛苦,连瑜便跟她解释道:“看书也不累,好歹让我能分分心,不然干巴巴地躺在床上总是胡思乱想。”
他此言一出,芳姐又哭开了,连瑜只得手忙脚乱乱地去哄她,好容易哄好了,他心里自嘲道:“看看这个妈,哪里能离开自己半分?还是赶紧好了吧!要不然芳姐非把眼睛哭瞎了不可。”
连瑜其实颇懂养生之道,久病成医嘛!他唯一的错误便是错估了少年身体与成年身体的差异,再说这年头的医疗水平真跟二十一世纪不能比--好吧,其实关键还是二十一世纪的郝家太有钱!硬是能让他那颗玻璃心坚持到三十五岁都没出啥大纰漏,最后还是他自己把自己给折腾死的……
这会儿他已经不那么钻牛角尖了,立刻就把自己的作息调整好了,到了中午按点吃饭,吃完饭到院子里稍微走了几步消食,回来又跟芳姐闲聊几句,然后便上了床开始睡午觉。
连瑜的午觉依然睡的不算好,才闭上眼,满脸伤的任娇娘就又来找他了,他流着眼泪从噩梦中惊醒过来,一睁眼,便看到秦昭正眼圈红红地看着他:“无瑕哥哥,你从此可都改了吧!”
连无暇一口老血差点没给喷出来,嘴角抽搐地看了看秦昭,最后心一横,十分配合地接了一句:“昭妹妹,你便饶过我吧!”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以下亲亲的霸王票,亲亲啃啃摸摸抱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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