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这中央的驻地,却与其他大不相同,只当白云清一行人刚一踏入,便有三条道交叉而行。
两条各为左右,一条中通入口,延伸至一处光亮尽头,因光反射的厉害,便在不见一物。
交叉口又有几个归剑门弟子站岗驻守,一见白云清等人到来,便将他们领着往左边一条廊口走去。
“道友,这三条道,为何单单走左手面?莫非有什么奥秘不成?”
领路的弟子忙谦声抱拳道“非也,两边来路通达却也不过观战席,而方才那一条便是给散修等人观战的地方,较诸位道友着实差了几分……”
“原来如此”
既已知自己所想知,该问的也尽数了解清楚,一行人便不再过多言语,那弟子一时兴起,忽地谈起自己趣事,却见无人应答,尴尬的讪笑两声,也低头引路。
“到了,这便是诸位贵客所在观战席,此间自有同门招呼贵客,我这便告辞”
慧智点头称是,随即与众人一同踏入帷幕之中。
众人刚一脚踏进,耳畔便传来各种嘈杂音闹,此起彼伏,仿若波涛滚滚,刚歇片刻就叫风吹得浪花汹涌。
中央驻地,与其说是驻地,倒不如说是专门为这群英会而布置,露天的头顶下是一片空旷的擂台,擂台不知是由何种材料垒成,亦不知动了几分阵法,看似给人一种牢不可破之感。
而所谓观战席,的确与众散修不同。擂台呈圆环状,而观战席则只有五个,都是单独在最上方,直视擂台中央。
观战席之下,隔着一层屏障,低头望去,早已是人满为患,而观之整个比武场,却是人声鼎沸,人山人海。
白云清一行人是在一处观战席,正好与其他四处观战席隔目相对,抬头俯首便见。
寻得一处位置坐下,慧智仔细打量周遭环境,暗自点头,倒也还算满意。
只见六把竹椅,一张普通的竹桌,不过桌上之物倒令人耳目一新。
一紫色花壁纹络泥瓷茶壶,周边摆放六色彩相配茶杯,桌中呈摆着些人间新鲜水果,更兼有些许吃食,便是坐下,抬眼张望就是擂台。
“安排倒也别致,位置也算尚可,只不知其他几处如何看待咱们?”
慧智玩味一笑,轻轻拂住袖口,端起杯茶,放嘴边吹气,细细品尝两口,微微点头,随即将目光放在其他四处观战席上。
白云清等人亦是较为随意,比较没有外人,都不过自家师兄弟,自然亲切而不曾感到束缚。
“那边竟有一处缺了?不知是哪派不曾应邀?”
白云清拿过一水果,往嘴里塞,不经意间抬头瞥见远处一空空如也的观战席,不禁好奇地对众师兄道。
“咦?还真是你?看着模样……”
“嗯……那边卫望仙山,那边是归剑门,咦?那……那边怎只有一人?”
“看模样,那一人是梵音门的人,如此说来,两山两门中唯有君子山不曾派人来了?”
聂明月说完,众人已是陷入沉思当中,每个人都有一团疑云,君子山为何不曾派人来?这倒是值得揣摩。
“那边的和尚又多了几人!”
白云清惊呼道,随着他的话语,其他两处观战席之人也都紧紧打量着梵音门的观战席。
只见梵音门观战席处,渐渐浮现八道身影,每道身影穿着打扮仅微不同,但大都远观一致。
青墨色的僧袍,肥大的衣袖,光秃的头顶锃亮,映照着露天的光,令视者眼眸被伤。胸口处是一黑白字体“忘”,而后背处却印刻着不同的大字。
分别是“生”、“盗”、“淫”、“伪”、“饮”、“奢”、“高广”、“非时”。
聂明月眸中乍现战意,化为一抹火光从眼中迸射而去,却见其中一人轻“诶”一声,双手合十,低头闭眼,只在片刻,聂明月便觉怒火消缺,有些失神。
“阿弥陀佛……”只见“生”字僧侣沉吟低语,怅惘着聂明月的方向,久久不能平静。
“忘生,你可是为何?”
“我亦不知,只感有我佛门气息却又夹杂非同寻常的魔性……”
慧智眺望收神,思索片刻,又扫视一眼梵音门所在地,方才将眉头舒展道“来得是八忘僧,算是梵音门有些分量的人物,却可见他门不想怎么插足玄冥教围剿之事,索性这八忘僧只当来历练”
“哦?竟然是八忘僧,倒也算大场面,两位师弟恰逢其时,只是不知十八僧有无一人前来,我倒想和他们试试!”
悟尘爽朗大笑,语气中似带着些对八忘僧的不屑。
“也确实可惜,不过既然君子山都不曾派人来,以梵音门处世之道,派八忘僧倒也情有可原”
悟望浑白的眼在眼皮下微微颤动,而后将自己的想法告知众人。
“姑且不说,只静待两师弟对手何人,断不能没了我丹青山呀!”
“且看归剑门安排吧”
慧智伸手一招,众人会意,端起茶杯相视一笑,抿茶两口,自觉谈笑风生,不知时间已过几何,忽听擂台处有一巨大妩媚之声传来,好似轻波荡漾,彻人心扉。
众人不禁闻语望去,但见大司命眉目如画,浅笑安然地迈着步子缓缓走上擂台,现场无不响起声声巨浪,都被她绝美的容颜吸引。
“诸位,也不必大惊小怪,我乃归剑门大司命,想必也有小许名头传出,还请各位道友给个面子,今日算是由我主持这场群英会了!”
大司命说完,含着笑一扫场下众散修,有人面露银色,有人一脸痴迷,亦有人畏惧不已……诸多表情,也印证了大司命威名远扬。
“归剑门大司命竟如此年轻!天呐!这身段……啧啧……”
“你不想活了吗?敢这般亵渎大司命!小心被听得,一刀切了你!”
“就是!此等人物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我就心里想一想不行呐!你们敢说心里没什么想法不成?”
“这……”
“哈哈哈哈……”
诸多言论随风飘过,对于此,大司命也仅一笑了之,不必与井底之蛙拉扯,自不必说和些蝼蚁生气。
大司命见现场气氛已有几分熟热,便知时机成熟,清了清嗓子,悄悄将真气运转,轻柔妩媚悠扬的声音便传至所有人耳中。
“诸位,静一静!”
刹那间,所有声音戛然而止,所有人屏气望着她。
满意地微微点头,大司命伸出素手,抿嘴一笑道“此次群英会,当有我归剑门主持,应天下豪杰挑战,或各派派人上擂,守擂应战,无论是两山两门亦或是诸位散修道友,此次擂台可分四处,每一处各有一门德高望重之人做裁判,公平之意大可放心!”
“东方有我,西方有舍妹,北方有鲁七大师,南方有公输大师,绝对公平公正!”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果如大司命所言,擂台不知何时已被分成四块,每一块都有阵法屏障相阻隔断裂,从擂台下看得上一清二楚,只擂台之人所见却有一层浓雾笼罩,目光无透视。
“此次群英会比试采取胜负累积式,只记胜场多少,这两日之后一一合算,位列三甲者,可获我归剑门必赠厚礼!”
“你说的可是真话?”
“我归剑门莫非还说假话不成!”
“嘶嘶~”
众散修无不瞠目结舌,倒吸一口凉气,需知归剑门既承诺厚礼二字,那必然不会差,只是两山两门人才济济,高手如云,自己等人恐只能做几看客。
“归剑门在打何算盘?竟甘愿出这大头?莫不是脑袋瓜里长豆腐渣了?”
不远处,李谪一拍身前桌案,猛地起身,却忽然疑惑皱眉,寻思着,向身边其他兄弟请教。
“怕不是有所预谋,只我等也不知归剑门所求何物,况大家是为同道,应不是阴谋诡计,欲加害我等,只不知他们究竟所求是何?”
“这葫芦里卖的不知是何妙药!”
“总之对我等未有坏处对吧?”李谪笑着对其他兄弟说道。
众人哪里不明白自家大哥的尿性,看着激动的样子,恐心中早已打算上那擂台与各方高手较量一番。
“大哥,不是我等说你,以你的资质若上场,恐怕……”
白落权衡利弊之后,与其他众人相视一眼,见众人都是点头赞同,便还是张口。
“恐怕欺负人?不不,论辈分我六剑仙也不过与归剑门亲传等同,这比武论道,可不分年岁大小,辈分高低,修为自是评定之物!”
李谪一脸高深莫测的做派,随后又解下腰间酒葫芦,喝了两口,舒畅叹气道“莫说其他,就拿丹青山来说,那其中一人便令我自觉本事不下望凡尘三人,此次我欲与他试比高,尔等无需多言!”
“如此倒也如大哥所言,丹青山那弟子,我观应是三代明字辈弟子,修为竟如此了得,方才入场与诸位兄弟都似感到了他的气息………”
“所以说,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这年岁二字可当不得,江山代有才人出,若不与各路道友较量一番,亏得不过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我等明白,多谢大哥指点”
李谪耍着手中酒葫芦,轻颔首低眉,“诶”了声道“兄弟之间还说这些,是讨打还是罚酒?尔等自选”
“这……”众人相视一笑,不约而同地伸出脑袋道“我等讨打……”
“嘿!你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