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坤山水棺,借销金城之势,得永存之生!”
唐朴文渐渐临近那口棺材,碎碎念道。
棺以不是普通棺材,仅是外在却已让人胆颤心惊!
侧雕龙虎缠斗之形,鸟凤于飞之意,盖贴北斗七星镇棺篆文,以盖为刻,述星辰大海。通身有五条锁链,为金,为铜,为银,为铁,为铝,交纵缠错,合一处又兼有石锁一把,上滴乌黑血迹,仍未褪色!
底幕又有万符纹于棺前棺后,佛经道语,五行八卦定乾坤!
眼见于此,白云清不由倒吸一口凉气,久久未吐,身下的棺已在颤抖,隐隐有冲破征兆!
白云清剑指挥舞,真气汇聚一方,指尖微微一动,体内真气化为一道剑刃直奔唐朴文而去。
唐朴文诡秘一笑,仍由真气化刃穿透自己身体,他静静望着白云清,面色自若,而令白云清不曾想到的是,他被气刃穿过的身体留下的孔洞竟未有一丝血流出!
“妄你能飞天遁地,也不过红尘须臾之间,这乾坤山水阵,往前五百年,往后五百载,方生方死,方死方生……”
他已入了魔怔,癫狂痴笑着,带着激动又兴奋地伸手在棺上抚摸,白云清剑起锋过,从他喉间留下一道深深的伤口,然而唐朴文不屑一顾,无视地嘲弄哼声,仍旧如之前一样,痴迷不悟。
白云清面露凝重,心中颇知其难处,他也未曾想过会有如此神奇的一幕,问天不是凡器,连斩之下已将唐朴文割出数道致命伤口,然而在目前看来,都晓得无济于事。
而反观唐朴文模样,脸色傲然,哪怕身上伤口数处,却不感丝毫疼痛与流出丝毫鲜血,他颤抖着伸出双手细细低头端详着那口棺,而后拿起那把唐禺对老赵开膛破肚的刀,狠狠插在棺口上。
忽地,仅在这一刹那间,天地昏暗变色,风云相起缠绕笼罩,苍穹幕落下一种沉重的压抑感突如来。
只见棺不停震动大响,颤抖的棺盖发出啪啪的霹雳声,时而伴随着黑气光芒散出。而在棺震动的同时,连同的整个销金城都在震动,仿佛地底沦陷,山河崩塌。
销金城的一处,疯和尚抬头一眼,蓑扇轻扇,面色如土,眼中惊骇不已,其中深有不可思议之感。
他手指掐指盘算,嘴里絮絮叨叨两句,忙以极速向城中方向飞奔而去。
白云清眼中浮现沉重,紧锁眉头,他从那口棺中已经感觉到一股从未有过的压力与气势,而这股邪乎阴冷的气让他喘息不过,面部僵硬,极其不自然。
变化仍旧在继续,而那石破天惊的震动声势却已消失,销金城的百姓只当地龙翻身,并不觉异常。
然而更令白云清堪忧的一幕发生了!
原本分属于五个不同方位的瓮坛,顷刻间发出嗡嗡的抖动,随一声轰然同时爆裂,里中之物也在黑气的包裹下漂浮停留在空中!
黑气之中,白云清看得十分真切,里中之物只怕说出太过耸人听闻,哪怕是在修道人中,也不曾听闻这等奇闻异事!
只见瓮坛破碎,黑气散去,留下是五团泛着不同颜色的内脏,心肝脾肺肾!虽已无鲜血生机,早不似鲜活,然又像是活人的器官一样,心脏在跳动,肺部在呼吸……
所有的一切入眼,顿觉头皮发麻,浑身难受,心头烦躁,一股不安油然而生。
可这仅仅只是开始,五脏跳动着,猩红的脉络顺着光芒落入地下,只见原本空旷的密室场地上陡然一转,一道阵法符文显现出来!
而五脏分别落入阵法的五个方位中,只在刚入,阵法便似受惊野马,以五个方位为中心,同时涌现出光芒,将光芒化作一丝又一丝源液,顺着阵纹涌入到阵中的那口棺里!
“长生不死!哪里仅要五行就可,还需善恶人之躯!唐禺,妄你苦心孤诣,费尽心思,也不过如此!这秘术,终归是我的……”
唐朴文兴奋地倒退坐在地上,只是此刻他已不在强健壮硕,满头黑发以肉眼之速渐渐转黑,刚毅冷淡的脸上开始化为褶皱,原本如山峰耸立的脊梁也折磨弯曲,他竟一下子老了!
白云清也有感,就在五脏化为源液奔涌入棺时,他明显感到周围有一股莫名其妙,亦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强劲吸扯,欲要将自己体内的生机抽出,送往棺口!
他已心知其意,恐怕唐朴文此时的变化就是拜那口棺所至!
“嘶嘶……”
低吼阴沉地吸气声从棺内传来,而白云清之前所感那股阴冷气息与恐怖气息也表露无疑,再无一丝压抑,浑然爆发!
轰!轰!
数声爆炸,棺口从棺盖中腾出大量黑气,继而包住,又在轰然声中片刻也无,那棺便爆裂四方,碎屑四飞,露出一团黑气!
黑气逐渐涌动变换,顷刻之间,一身银白亮甲的反光闪耀在空中,银甲之下,是脸上带着腐肉,獠牙咧嘴,眼中空洞的一人!
他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与其说是人,倒不如称作尸体得体!
“重见天日的感觉真好,我好像闻到了我尸体的臭味与人气……”
低沉沙哑的声音像是尖锐利器在石头上摩擦,让人刺耳又有毛骨悚然,脊背发凉。
“是我让你出来的,长生秘术,你要将你的长生秘术交给我,银甲将军……”
唐朴文费力地指着空中,语气中带着颤巍巍地乞求,还有一丝威胁与应该。
“哦?长生?你这么渴望麽……”
银甲尸脸上浮现诡秘之笑,腐烂的嘴角渐渐吐出一口带黑气恶臭,随即他伸出银甲覆盖的腐败手掌,朝着坐在地上颓败苍老的唐朴文摩挲擦掌一指。
只见手指相对之下,唐朴文面露惊恐慌张,两眼瞪着老大,而后面孔停留在张口时,一股白气顺着他的嘴从他身体飘向银甲尸。
“为什么……你要骗我……”
唐朴文痛苦不堪着低声哑气咆哮着,声音早不复先前那般中气十足,而是萎缩无力,他带着懊悔与不甘,绝望的双眼渐渐变成灰色,生机像山川流水一样干枯丧失殆尽,变成了一具干尸。
而在那股气涌入银甲尸的鼻尖,银甲尸身上的腐肉竟有一丝生气,隐隐透着一点红光润色。
“真是美味……可惜没有鲜血……”
银甲尸慢吞吞地品尝,伸出长舌舔,舐嘴角,空洞的眼中竟有一丝享受与回味的表情。
“不过这儿倒是有个气血充足的食物!”
回味片刻后,他将目光锁定在白云清身上,空洞的眼里透着股贪婪欲望,那目光不是在看人,反而像是在看食物一般。
白云清早已将问天握持在手中,呈防御姿态,他紧盯着银甲尸的一举一动,而脑海中也一直在寻找着关于眼前这具银甲尸体的来历。
银甲尸落地行走,哐当一声重响落在地上,每走一步身上的银甲便会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交错回荡。
那声音幽冷寒骨,落在白云清耳中不由心生警惕,手中的问天又紧了几分。
银甲尸越走越近,仅在距离白云清不过两丈时,白云清忽然先一步出手,问天横锋一扫,一剑挥砍在银甲身上。
哐当!
剑像是砍在巨石山中一样,只发出丝丝摩擦,生出数点火星落下,而银甲尸身上的银甲却无一丝一毫的损伤,哪怕是一道剑痕也不曾留下!
白云清心中大惊,愣神片刻,随即脚下真气汇聚,运转掌中,一记五岳掌朝着银甲尸没有铠甲包裹的面门袭击而去。
五座大山虚影呈翻江倒海之势奔浪而去,每座山峰拍击在银甲尸身上时,都会嘣出一层层气浪与巨响音爆。
“啊!吼……”
一声凄厉的惨叫在爆炸的烟雾中传来,白云清早已趁着五岳掌拍出时朝后方退去,与银甲尸拉出距离,而手中的问天也经手腕微动改变角度脱手飞射出去。
铿!
问天撞击在银甲上,烟雾浓密中闪现一道亮光,似在水中划出裂缝,但也仅仅是转瞬即逝。
正当白云清暗自窃喜时,问天却如断线的风筝一般,从烟雾中化作一条弧度盘旋抛出,失重翻转,发出阵阵风声。
白云清眼疾手快,纵身凌空一跃,找准时机,右手一伸,借助问天翻转的力量侧身一转,随之借力打力,将问天再一次抛出,隐隐将几分真气灌输其中,犹如鹰击长空,留云残红。
只是这确是他想得过于简单,银甲尸刚刚吃亏,受了白云清一记五岳掌,怒气早已火烧火燎,一发不可收拾,当下爆吼一声,整个身体朝着白云清扑来。
问天此时却是恰巧与他相对而去,剑芒直指银甲尸。
剑飞愈快,破风声愈响,墨白色剑芒也愈胜,银甲尸飞扑而来,腰部一扭,一个后空翻出爪,指间如铁的指甲挥抓,与问天撞击在一起,将问天轰击在地,而自己早已冲向白云清身侧不远,挥舞着化为利刃的长指甲,向白云清抓来!
白云清忙双手抱拳相互,十字交叉,只见白衣下手臂上露出几道鲜红深刻的爪印,衣袖破碎,鲜血淋漓。
本以为只是普通爪子,却不想爪印上竟隐隐透着些阴冷的黑气,随着黑气的增多,白云清的双臂也渐渐有一股麻痹感突然出现,而他的脑袋也忽有昏厥的意思。
几个回合交手下来,白云清只觉交手愈发吃力,力不从心下,留在身上的伤口也愈发频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