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椿湫城灯火阑珊处,三道人影飘忽闪过,留下在灯火下的残影。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铛铛!铛!
打更人沙哑的声音在黑夜里成为唯一的波浪,在夜色的海洋里传开。
他从城头走到城尾,睡意满满的脸上带着疲色。
椿湫城,城主府。
汤棘一脸愁容的徘徊在大厅内,嘴里连续发出唉,唉的叹气声。
“父亲,您就别唉了,云弟的本事您可是知道的……”
汤媛也是一脸愁容额额劝慰,她自己说这话的时候都不怎么相信自己,因为那场爆炸她也听到了,听说还死好多民众。
这也是汤棘揪心的地方,他没想到白云清去查命案凶手竟然牵扯这么大,现在椿湫城人心惶惶,醉香楼毁于一旦,里面死的不仅仅是百姓,还有不少王公贵族的人,责任全系于他一人身上。
“我怎能不急,你说要是出了这么大的事,上面肯定会派人来,有理倒好说,就怕上面来的人不是真心来,而且冲着椿湫城张嘴来的!”
汤棘头痛的连连叹气,随后拂袖,又道“还有白子侄,若是出了什么事,他背后额额门派……”他紧张地又将到嘴的话咽了下去。
忽地,白云清三人飘然落地,大厅内站着的汤棘父母闻声望去。
“云弟!”
汤媛惊喜若狂,原本愁容的脸上也露出笑容,脸色泛着桃红连忙扑向白云清,刚小跑两步,忽然意识到自己失态,忙稳固自己的步子,略作矜持,将怀中的绣绢轻拭嘴角,露出微微的喜态。
然而当她看到白云清扶着的两个绝色容颜时,嘴角抖了抖,鼻间吭出一声不满。
“白子侄!”汤棘闻言大步流星上前,连忙扶着白云清,看到白云清身边的两个女子,也不禁疑惑。
“汤叔,媛姐,先不跟你们解释,帮我准备三间房,我和昭君姐他们要疗伤!”
白云清严肃的说道,语气中的急切显而易见。
汤棘一听这话,也不加多想,连忙招呼下人安排住处,准备食物。
见白云清浑身是伤,衣襟也被鲜血染红,汤媛原本有些赌气的心也软了下来,一脸心疼的跑过来,也没了之前的小女儿姿态。
“我来吧”
汤媛将肩膀靠过去,接过昭君,昭君轻轻欠身行礼,示意慧汩,二人齐声道“多谢姑娘,多谢城主大人”
后堂客房屋内。
白云清盘坐床中,额头冷汗直流,裸露的上半身上,虽没有一丝伤口,然后每个毛孔却被鲜血堵住!因为他中的是内伤,现在他只能运气将体内的淤血逼出。
密密麻麻的血渍从白云清上体排出,溅射在周围的墙壁上,地上,原本干净的屋子也被血迹涂抹,屋子没散发出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房间内的空气中青色与白色的真气交织汇聚,仿若形成一副春日骄阳下,雨水透彩的图画。
“没想到纪墨白拼死一搏,竟能伤到自己,还是自己大意了!如果一开始就用杀招,那会落得这般!”
白云清自责地摇头叹气,虽然对纪墨白恨意滔天,但自己终究还是有些心软,那道攻击最多只是废他修为,不会伤他性命,才让他有时间得以反击。
白云清闷哼一声,身体中的淤血在次溅射在四周!
啪!
最后的滴血好像沾染了什么似的,溅射而去时,速度奇快,像极了空中飞来利箭!桌子的四角被射穿断裂,在也承受不住桌身的重量,屋内的桌子轰然倒塌。
“云弟,怎么了!”
汤媛闻声惊骇,以为白云清疗伤出了什么茬子,担心之下,手忙脚乱,慌乱的推开门。
“啊!”
“啊!”
一男一女的尖叫恰似雄鸡啼鸣,而两人却呆呆地像是傻了一样看着彼此。
空气陡然凝固,气氛异常尴尬。
白云清愣神片刻,右手一挥,床沿的衣服飞披在身。左手一扬,一股真气乍然出现,屋内两边的门突然受到冲击,同时往中间合拢。
啪!
“哎呦!”
汤媛吃痛惊呼,竟被关上的门拍在全身,犹如一瓢泼出去得水,狠狠地摔在门外的庭院里。
“你这滚蛋!”
汤媛怒骂道,涨红的脸上带着娇羞,两袖一挽,后脚一蹬,腾空而起,一拳打在关上的门上!
咔嚓!轰拉!
一声爆炸,木屑四飞,白云清呆若木鸡似的盯着眼前还做着拳头姿势的汤媛。一时间,瞠目结舌,竟忘了自己想说什么。
“敢打本小姐!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汤媛气冲冲的吼道,横飞的眉,挽袖的臂,大开大合的双腿,活脱脱一只发飙的母老虎!
白云清顿觉颠覆了自己对汤媛的认识,这还是一边叫着自己云弟,一边动不动就脸红的媛姐吗?
汤媛忽地意识到好像是自己先闯的门,还看到了他的赤身裸体,细想之下,原本气势汹汹、理直气壮的身体好像一下子矮了一截,然后又看了看白云清不可思议的表情,“啊”的一声,用双手蒙着自己的脸,逃似的跑开。
白云清暗自咋舌,微微摇头,苦笑地看着一片狼藉的屋内。
“白子侄,刚才府外来了六个公子,打扮与你颇为相似,他们说是你师兄与道友,我不敢大意,先让他们在外等着了”
汤棘火急火燎地从院外跑来,一边跑一边嚷着。
白云清起身活动身体,发现伤势已经基本稳定,看着汤棘惊喜道“是师兄他们!汤叔应该就是师兄他们了,我去接他们!”他纵身一跃,人已在数米开外。
汤棘望着白云清远去的背影,摇头苦叹,若有所思,嘴中喃喃道“罢了罢了,终究还是要有这么一遭”
城主府大厅内。
汤棘端坐在大厅之上,身边站着汤媛,汤媛一脸好奇的打量着厅内众人,等目光转到白云清身上时,忽地与他一对视,又连忙躲开,双目低垂,俏脸微红。
厅内左右各坐数人,右边是白云清师兄弟四人与昭君慧汩两姐妹。
左边坐着望仙山三剑仙。
白云清将所探之事尽数告知,没有一丝隐瞒,当他说道椿湫城杀人凶手时,昭君与慧汩眼神中闪过不自然,却又很快恢复正常。
不过相比那吸食人气的妖物,现在更让人担心的是毁掉醉香楼的玄冥教和赶来的妖宗。
“魔教人多势众,况又是亡命之徒,心狠手辣,白子侄这可如何是好?”
汤棘一脸愁容,面色难看一副苦恼的样子。
“魔教来的目的是椿湫泪,应该不会对椿湫城动手,况且有众师兄和望仙山的道友在,加上昭君姐和慧汩姐,他们讨不到便宜”白云清自信满满的说道,厅内众人虽赞同他的说法,眉宇间却都紧紧缠着一股不安。
“虽是如此,可是……”
白云清的话虽给了汤棘一粒定心丸,让他焦虑不安的心稍稍稳定下来,但仍旧不能让他得到宽慰。
“我父亲担心的是城中百姓,要知道醉香楼还只是云弟一人就已经产生如此大的影响,若是你们仙人大打出手,这……”
汤媛调整面容,看了看汤棘,将洗了的想法道出。
“汤小姐说的不错,这也是我们所担忧的”悟望沉吟至今,才叹口气,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悟望道友所虑也正是我兄弟三人所虑”
白落点头表示赞同,本就颦容的脸上更添忧愁。
“这倒是我没想到的,只是他们要的东西我们也没有,为什么非抓着昭君姐和慧汩姐不放呢?”
白云清想了想,两手模腮,望着昭君两姐妹说道。
众人也是颇为好奇,这两姐妹也不知是哪派的道友,功法也甚是奇妙,看不出来路。
“当日我们姐妹不是说了吗?椿树化湫时,我们正好就在椿树那儿……”昭君见众人望着自己两人,当即解释道。
“如此说来,那魔教要的椿湫泪恐怕只有我知道了!”
汤棘犹豫片刻,眼神闪烁,终于心中一横,打定主意,还是说出了心中隐藏的秘密。
“父亲!你知道?”
不仅是汤媛,在场的众人都是惊骇地望着他,椿湫泪这等宝物,有谁知道下落竟在一个凡人手中!
汤棘对汤媛微微点头,吐了口浊气,缓缓开口道,
“悠然岁时逝,阴阳椿湫渡。据古书记载,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大椿有灵,一体二分,椿为阳,湫为阴。此经不知何年,椿树化湫,而那交织椿灵与湫灵之间的一股灵气化实,名唤椿湫泪!”
众人不觉奇怪,椿湫泪的来历在世间不是什么秘密,倒是对没听过自己生活的椿湫城的椿树还有这样稀奇古怪的事情,汤媛不禁好奇,听得如痴如醉。
汤棘清了清嗓子,又道“后面是大椿的来历,你们定是知晓,而前面是椿湫城流传的传说,八千米年椿树化湫之时,也是椿树阴阳异位之际,椿树的体内会产生一个小天地,名为太虚幻境!”
“太虚幻境!”众人惊呼,哪怕他们踏上道途,这太虚幻境还是头一次听说,恐怕连师父也不知晓,简直闻所未闻!
“不错,太虚幻境不但要椿湫互化时才诞生,而且只会在互化之年,第一个望日开启!只有进去其中,才能得到椿湫泪!”
“竟有如此秘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