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挽歌黑溜溜的眼珠子一转心中已经有了主意。她广袖一甩,一把白色的的粉末倏地从她手中洋洋洒洒地撒出,柳姨娘没有防备之下,一连吸了好几口,等她想着以袖掩鼻时却已经是迟了。
“慕挽歌,你撒的什么东西?”柳姨娘脚尖一点,身形跃开几米远,后背抵着墙壁面色铁青地看着慕挽歌,那怒指向慕挽歌的手甚至气得在微微颤抖。
“这是什么东西告诉你不就没意思了吗?”慕挽歌眼眸一眯,笑得灿烂,“你自己亲身慢慢体验了你猜会明白那是什么。”慕挽歌眼底冷意灼灼,看得柳姨娘心中直发毛。她不明白,慕挽歌不过就是一个还未及笄的黄毛丫头,她身上却为何有这般逼人的气势?竟然让她有时……都有些害怕。
慕心语仿佛与慕挽歌心灵相通一般,她身子如同一只灵巧的蝴蝶,轻轻一跃。就在此时,绿茵扬手便将一把长剑抛向了慕心语,慕心语脚尖一勾,一个凌空侧翻后就抓住了长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直取柳姨娘的要害之处而去。
这一切的变化不过发生在眨眼的时间,加之柳姨娘被慕挽歌的故弄玄虚搞得乱了心神,一时不察下竟被慕心语几下就擒了下来。冰冷泛着寒光的薄刃紧紧地贴着她的脖颈,透着死亡般的寒凉。
“慕挽歌,今日既然栽在你的手中,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柳姨娘丝毫不顾那冷意凛凛地架在她脖颈之上的长剑,一双眼角微挑的丹凤眼携愤带恨地瞪着慕挽歌,那样子,恨不得将慕挽歌生吞活剥了,不过随即她唇角溢出莫名的低笑声,渐渐地笑声越来越大,到最后就成了放声大笑,她似是极为开心,笑得花枝乱颤,冰凉的薄刃在她白嫩的脖颈之上留下道道红痕她也仿若未知。直到笑得眼睛流出了泪水,她才缓缓止住了笑声,朱唇微勾地看着慕挽歌,声音透着无比的畅快,“慕挽歌,我死了,能够拉你陪葬那也是值得的!我要用你的血,去祭奠蝶儿的命!哈哈……如此一来,我也算是不负蝶儿所托。”
慕挽歌眉目一沉,嘴唇微勾,她缓步走向神色凄然的柳姨娘,声音嘲讽,“慕蝶舞之死与我何干?如果不是她自己虚荣好胜,非要贪图那五皇子妃的尊荣她又怎么会死?而且,嫁给五皇子,那可都是她自己心甘情愿的,现在,你又来怨我作甚?还是我不该一时同情心泛滥,念在姐妹之谊的份上,把她那破烂身子给埋了?”慕挽歌嘴角扯出薄凉的笑容,双眼冷冷地看着面色扭曲地柳姨娘,“在我三岁那年的寒冬,慕蝶舞狠心将我推入湖中,害我被冻得差点丢了性命;四岁那年她故意推得我撞到了假山之上,害得我差点脸上留疤破相;七岁那年她特意找了几个街头痞子来戏弄我,害得我差点羞辱自杀;八岁那年,她在外面受了委屈,一回府就仗着武艺比我高强将我痛打了一顿,害得我在床上躺了一个月;九岁那年,她将我屋中自小与我交好的一个丫头在我面前给活生生打死了,然后竟然还当着我的面将那丫头给扔到了野外喂狼,竟连一个全尸也不留……如此种种,不胜枚举,你说,这样的她凭什么得到我的怜悯?”
慕挽歌眼神一深,声音逐渐沉了下去,冷冽如冰,“再说,这条路本就是她自己做出的选择,无论后果怎样,她都得承担起来。”慕挽歌眼神一冷,身子前探,双目冷冷地迎视着柳姨娘愤恨的眼神,声音沉静,“再说,她死于花柳病,至于她为何会得这病,想必你很清楚。而且,她那般溃烂得不成样子的身体,任一个人看了只怕都会嫌弃,而我让人埋了她,给她留了个全尸,你难道不该感谢我?”
“呸!”柳姨娘对着地面重重呸了一口,眼中喷着怒火,“如果不是你设计让蝶儿嫁给五殿下,她又怎么会被那些个女人给害死!你才是那个罪魁祸首,你才是那个该为蝶儿偿命之人!”
“哼。”慕挽歌冷哼一声,面色冷如冰霜,“她若自己不愿,我又怎么能够利用这点?还是你觉得,我就活该被你们设计,被你们玩弄和利用?”慕挽歌唇角溢出冷笑,眼神猛地一冷,声音犹如来自地狱的罗刹,“我慕挽歌不会再像以前一样任你们玩弄,你们该为以前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了。”慕挽歌说着手一伸,绿茵立马拿过那白玉青瓷的鸳鸯鼎递给了慕挽歌。
慕挽歌嘴角勾出森然一笑,“这个东西的味道,你也好好尝尝。”慕挽歌说着迅如闪电地出手,拇食两指倏地便攫住了柳姨娘瘦尖的下巴,手一扳便逼得柳姨娘不得不与自己对视。慕挽歌眼神一深,手下力道加重,一下便卸掉了柳姨娘的下巴,柳姨娘痛得额头渗出冷汗,却硬生生忍住没有吭出一声。
慕挽歌嘴角弧度加深,拿起那个鸳鸯鼎,扬手便哗啦啦地直往柳姨娘的嘴中倒去。柳姨娘下巴被慕挽歌给卸了,本就使不上什么力气,嘴巴无力地张着,想合却又合不上,更谈不上挣扎拒绝了,所以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慕挽歌将那足以让她死无葬身之地的毒酒一股脑地全往她的嘴中倒去。
一壶酒倒尽慕挽歌才罢手,将鸳鸯鼎递给站在身后的绿茵,冷眸睨着柳姨娘,声音冰凉,“现在,这毒可有解药了?”
柳姨娘闻言面色扭曲,嘴角微微抽搐着,抿着唇却不说话。
“哦?”慕挽歌眯眸一笑,可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冷冷睨着柳姨娘,声音寒凉,“你喝了一壶的毒酒,我相信你一定会比我死得快,世事变化无常,你死了后又怎么能够预料到接下来的变故呢?”慕挽歌声音冷了下去,“到时,你的牺牲说不定就是枉费。”
“哈哈……”柳姨娘闻言竟然大张着嘴大声地笑出了声,喉咙中发出咕咕的声音,声音模糊不清,“这……这毒无解,你就等着和我一起死吧。”
慕挽歌见柳姨娘都到了这个关头牙齿还紧得很,心头升起一股怒火,她强压下心头滔天的怒意,沉着声音问到,“这毒当真无解?”
“当然没解药。慕挽歌,这次,必……必定要你死无葬身之地!哈哈……”柳姨娘嘴中发出癫狂的笑意,两道晶莹的泪水顺着她的脸颊直往下坠。
她身份已经败露,本就活不下去了。况且,蝶儿已死,这世上她本也无甚牵挂之人,死了倒好。蝶儿一个人在那阴冷的地府一定会害怕的,以她那娇纵跋扈的性子,她要是惹了祸怎么办?
她要下去陪着蝶儿……蝶儿,娘亲没有辜负你的遗愿,慕挽歌这次一定死定了,她死定了,娘亲没有辜负你,娘亲为你报仇了……
蝶儿……
慕挽歌死了,她死了,哈哈!
柳姨娘的思维一时有些奔逸,想法颠三倒四。她双目迷离茫然,瞳仁深处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蝶儿?”柳姨娘突然出声轻唤,眼中闪着柔光。
“嗯?”慕挽歌听到柳姨娘的轻唤,眉头一跳,黛眉微微蹙起,眼神疑惑地看向柳姨娘。
“铛!”一声,柳姨娘张口便一口咬在了架在她脖颈上的长剑,她状若疯狂一般,额头青筋暴起,一口白森森的牙齿死死地咬着剑刃,左右扯弄着,咧着一口寒寒冷意的牙齿,只闻咔嚓一声,原本架在柳姨娘脖颈上的长剑一下便被她一口咬断,断做两截的剑端哐当一声便砸在了地上,让当场所有的人大吃一惊,半天没有缓过神来。
慕心语也惊得面色一白,她万万没有想到,刚才还好端端的一个人,竟然这一下之间便变得如此模样。令她匪夷所思的是,一个人怎么可能用自己的牙齿咔嚓一声将坚硬的长剑给咬断呢?
柳姨娘口中发出呜呜的声音,她一双眼角微挑的丹凤眼凶光大露地看着在场的众人,龇牙咧嘴地一步步靠近。
屋中所有人吓得立马倒退了一步,面色刷白。
“小姐,这柳姨娘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难不成是被妖魔鬼怪附了身?”绿茵看着柳姨娘嘴角那阴冷的笑意,心中有些打鼓。
慕挽歌黛眉紧蹙。这柳姨娘究竟是怎么了?她虽不信什么鬼神之说,可柳姨娘现在这个样子着实太过诡异了一些,真的就像是……被什么脏东西附了身一般。
慕挽歌眼底闪过一道暗光。
“啊——”柳姨娘口中发出一声疯狂的长叫,脚一蹬就“嗖”一下直往缩写肩膀站在一角的丫鬟扑去。柳姨娘本就武艺非凡,动作迅疾如电,那丫鬟只感觉到一股厉风扑面而来,一声尖叫还未冲喉而出,就感觉一个冰凉的东西一下狠狠地咬进她颈项的皮肤之中。“哧啦”一声,伴随着那个丫鬟一声剧烈的尖叫,一片血肉被柳姨娘扯着给扔飞了出去,在空中撒开一小串细小的血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