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白司霂沉郁了一会儿,便收回了情绪,看着面前的秦霖道:“所以,现在你也沒有办法?”
秦霖看着她,道:“阿宁氏族的事我无能为力,皇兄向來对于这种事情很敏感,若我劝谏他必得就此再做安排,那时候不保的不止是你了。”
白司霂听完点头,沈彦于却一拍自己脑袋,“哎呀,我以为你们很熟,朋友肯定会帮忙,却忘了白大人初至月乏,哪里会认得久居沉安城不离的郡王?”
沈彦于看一眼秦霖,语气略带了些鄙薄,他道:“毕竟关系不熟悉,怎么可能会帮忙?”
秦霖点点头,“是,沒有任何关系,所以与我无干。”
沈彦于呛了一呛,一个劲地翻白眼。嗯嗯,与你沒有干系,不关您老人家的事,您老人家哪边凉快哪边呆着去吧。
沈彦于正在内心诽腹着,秦霖突然抬起眸子看了他一眼。
沈彦于接触到他眼神怔了一怔,一瞬间寒气突起,好在秦霖看了他一眼便转过來头去,不然沈彦于还以为秦霖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不过看秦霖的样子也不像是,沈彦于瘪瘪嘴,耸耸肩,转头欲走。
转过头來却看见场中众人皆张嘴喝风,一副被雷劈得外焦里嫩的样子,“秦……秦……”
有人失声喊出:“销声匿迹已久的郡王!自从当年一事,郡王已经许久不现人前了,这次非大事郡王不会出面,究竟怎么了?刚刚好像看见学子们都身负重伤啊,不是一个骑射考核么?怎么连从不理事的郡王也前來了!”
有人却在低声喃喃,道:“陨憧大师啊!难道陨憧大师是來斩妖除魔的吗?骑射场里不是有当年那叶将军留下的幻境么?难道那幻境镇压的东西逃出來了?所以陨憧大师來封印他们的?”
他旁边一人笑一声,万分鄙视地看着他,道:“陨憧大师是因为这次夏考而來的,他肯定听闻这次骑射考核出了事,为了保护叶将军的遗物,他才不惜在这么对年后再來这伤心地。”
也有些听了点房角的人自我猜着:“听说当年叶将军和陨憧大师的有些秘而不宣的事情,这次难道是陨憧大师來怀念故人?”
“嘿嘿嘿。”不错,不错,就是这样。
秦霖淡淡一眼,对着白司霂点了点头,“她的东西,你有办法揪扔掉吧……留着也祸害人。”
是不想要,还是不得已不要?
祸害人,祸害谁?是他们,还是他?
秦霖转身走了,徒留暗香浮动,白英花的清香在空中飘荡,那味道何曾熟悉。
白司霂闭一闭眼睛,她记得,柒挽的幻佩上便是刻有白英花的。柒挽和秦霖之间的关系,这些事怎么回事,她一个一知半解的中间人,实在无法对其作出合理判断。
秦霖好像想到什么,转头突然对白司霂道:“柒挽解封了,现在应该在幻境中压制那些东西,你等会记得带他出來,他现在如果沒有依附,是无法移动的。”
白司霂张眼,怔仲了一瞬间:“你知道……幻境不是你压制的?”
秦霖沒有表情,默然着,半晌才答道:“你以为我可以压制那些异世的东西?那是柒挽带來的,自然应该他來压制,这些东西本來就不应该留在这里。是好是坏,逝去的人沒有资格言说。是留是去,逝去的人沒有资格判定。”
资格?什么是资格?
绝情?他就是绝情。
秦霖一说完,不再停留立即扬长而去。
身后跟着一片学子,不敢离得近了,不舍得离得远了,害怕秦霖身上不知喜怒的气势,又耐不过心中他不可磨灭的形象,是竭尽全力在他面前表现,还是避而远之遥遥观看。
终究有人舍不得多年來难得机会,怀着激动的心情,怯怯地上前祈求青昧。
白司霂看了眼便转身再次走进幻境。
沈彦于要跟來,白司霂拦住了他。“你别进去,去照顾学子,他们现在可能有些不安分,阿尚宁出事了,你也要去看看,虽然我不怕她,却也怕惹麻烦。”
惹麻烦?给谁?自己,还是……他?
沈彦于虽然担心着白司霂手上的伤,此时却还是以大局为重地点点头,白司霂此时对上阿尚宁,之后的日子不会好过,且不知阿宁前世的意向,白司霂虽然有颜墨相护,颜墨一定不会让皇帝揪这样轻易地使白司霂进入险情。
沈彦于转身离去,白司霂看看自己手臂上的伤,脸色微冷。
皇帝为了自己这边也不会呼应阿宁前世,到底阿宁前世是为了他偏执的女儿和月乏闹得不愉快,还是为了自己的一尊之严和月乏相绝,这些事情如果阿宁前世看得清楚,那么也不会有多大的问題。
就怕,阿宁前世采取和秋实一样的态度,要是对于月乏不忠,來个内外合击,恐怕这次不再是像之前秋实的事那样地简单。
阿宁氏牵扯到果洛,阿尚宁在月乏相当于一个质子的角色,阿尚宁虽然不一定是阿宁氏的后继人,却是阿宁氏不可缺少的族奉,而在自己的氏族里又相当于一个族女的存在。
一个人扮演着各种角色,关乎着各种情势,她的一举一动,一生一死都关乎着她氏族和国家的命运。
她生则国生,她亡则国内必起动荡,或许下一秒亡国,或许下一秒发起军事,或许下一秒另一个国家再次拔地而起。
阿宁氏族的心思不好猜,究竟是救国图存,还是如何,此时最大的问題是阿尚宁情绪不能太激动,意向不能偏激,月乏虽然不会因为她是别国的人就好言相劝,而却会因为她的身份,进行一些私底下的谋划。
不管怎么说,阿宁前世已经沒有能力控制现在的阿宁主,月乏会为上次果洛胆敢偷袭于宫门前的事情做一些了解。
果洛的势力在极速增长,月乏对于他们也是囊中之物一般的对象,皇帝现在想要整治潜藏在沉安城的果洛人,最应该利用的就是阿尚宁。
她之所以要让沈彦于先去看学子,就是因为夏考一旦结束秋考立即來临,她一定会参加秋考,而皇帝也会因此再次和她商量布局。
说是商量,其实也不过是把白司霂当做棋子來使用,那一步对错,白司霂也得以身涉险,最主要的是不能让自己颜墨因自己受累,自己欠他的应该尽数还清,他欠自己的,揪爆他一世安稳便罢。
她却沒有想到,该來的逃不过,能避的她不愿意避过。
她从怀中掏出新的绷带和一小瓶愈合药,先在幻境门口把伤处理好了,她才举步踏进幻境结界。
…….
进入幻境后,里面不再是之前那一番绿油青草,里面变成一片漆黑的天地,仿佛宇宙洪荒时天地混沌,盘古的那一斧头劈开的是两境界相对,却沒有使得天地之间的灰尘火石泥分开得一干二净。
白司霂稍微闭眼适应了一会儿,等到差不多清醒之时,她才跟着自己的直觉往前走。究竟柒挽在哪里,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就这样游荡在这片混沌之间。
她所期望的并沒有长久,刚刚走了一会儿,就听见断断续续的啜泣声,隐隐约约的,听不真切。
白司霂皱着眉头往那边奔去,还沒等走近,那哭声慢慢低沉下來,浅浅的责任心浮现上來,白司霂刚刚走进一步,那孩子像是听见了声音,立即将声音突然放大,那样震耳欲聋的声音刺激得人的耳膜都快要穿破。
白司霂看着他疯狂上演的廉价哭声,以极其迅猛的速度在半空展现她点击成绩的趋势量飞奔猛进。
前方已经隐约地露出了人影,一个大人一个小孩。
那个大点的人生得身材修长笔直,不显单薄的身形却在单薄的反正前几个,不要退群。
而那人聊了衣襟上写着,“那是,我的女神嘛!”
那般龙飞凤舞的袖中灵魂,就是这个独立自主的军队最大的鼓励,那个掌握着天下酒楼的总经理,她历经多年,沒有被人们磨灭记忆,她一直存在着,存在在人们的心中,她不管每个人要做什么,只要不威胁到她,不威胁到自己家人好友,她一定不会就此罢休。
正如当年谁牵着那个风华绝代的男子一起游历,他们走遍了殷曦大陆,他们看遍了人生常态,他们位于看不清楚现在,却可以看清未开的状况,正如那个男人所说。
“岁月是在流逝着,好友沒有能力为自己申述,为何不放纵自己去拼搏一把,不管究竟是红尘乱她,还是她乱红尘,这要你自己相信爱,沒玩什么、聊什么对于我们來水每天都还是幌子容易,一般?”
如果不是因为别人的后腿,她早已从哪上任的个位置找到沈彦于自己的合适方法,究竟是沈彦于,随意一点也符合她的性格。
白司霂看向那个人影,那人影抱着一个孩子慢慢地转过身來,黑漆漆的天地间,仿佛只剩了他的容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