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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如此不过佛怨我(1 / 1)

如果只想着,假如能够怎样,沉浸在那虚幻中。那不如破开映出假象的镜面,抱着那份心乘早去做。

当然,不排除破镜之后虚幻更真。

而那又怎样,若不去一试,难保失去的不会更多。

天知道他找了多久,天却不知道他有怎样的心情。

……

这边痴女看着颜墨的眼神直勾勾的,想要颜墨记起她來,奈何颜墨正看着白司霂对着队伍皱眉,颜墨盯着白司霂那脸“设法整人”的模样,就觉得阴险地像他,抑制不住地勾起嘴角一抹笑意。

少女盯着颜墨,瞳孔微微放大,她失声唤:“……墨哥哥。”

白司霂抖了抖,抚抚身上突起的鸡皮痱子,斜着眼睨颜墨,这称呼,真够亲热的。

颜墨听见那声娇唤,蹙了蹙眉,不是想起什么的表情,倒像是厌恶。

突然觉得若是白司霂这样唤他,声音不是寻常女子的清脆婉转,而是低沉中带着微微的沙哑,却觉得异样的诱惑情愫,若是颊上再飞出一片薄红,更生艳丽风情。但别的女人这样唤他,他是厌恶的。

他看着那少女,沒说话,却往后退了一步。

他颜墨竟然有一天因为一个少女的呼唤而退步,可笑。

那声墨哥哥她期待唤了多年,五年前她压在心中,不敢说,如今她唤出那个名字,他也记不得。

但她却相信颜墨只是一时记不起來,也在当初想过她,念过她,此时失误可以犯的,可以的,可以?

作为过目不忘的他,真的是沒有想起來,还是根本沒记住过她?

她在自欺欺人,比起接受现实,她更愿意沉浸在和她的墨哥哥厮守的那场幻境中。

不舍离去。她为何要离去,不是应该像她所愿的那样一直伴在她的墨哥哥身边?他不记得她,沒事,她与他说些当年的事,一些值得他记得的事,但,有那样能让他记得的事吗?

身后不远处又出现一众人影。

杞乐书院的院首大人,总院大人年希,一等侍从少许,还有一人,清雅别致,翠玉冠,白底锦衣玄色外袍,近三十的模样,少见的俊逸脸庞,其上如玉颜色。

抹上花开,斯人如玉。

当年月乏名声最大的,秦瀮。

如雷贯耳的名字。

秦瀮出名甚早,那时他还沒有还俗为秦瀮,他叫陨憧。

陨憧,明缘大师的关门弟子,深得道法,世人皆闻。

秦瀮,十六岁还俗的陨憧真实身份,当年的月乏王爷,现在的月乏亲王,以风雅超脱俗世为闺阁女子所寄心。月乏近年來唯一突破月破九重的人,近年來唯一以俗身封印契妖的人?。

若说他脱俗,多少是因为他也曾是个和尚的原因。他是王爷本來只有少数世人知晓,而身为秦瀮在殷曦出名是因为他封印了柒挽。

那个为世人所称道的陨憧大师,为月乏先皇所真正喜爱的儿子。

若说得陨憧者谐天下,那么得秦瀮者得天下。

秦瀮年近三十却不必如今的皇帝年长太多,秦瀮虽是先皇的小儿子,皇帝是二儿子,两人虽是异母却是兄弟,那个疑心病忒重的皇帝如今待他也并不苛刻。

秦瀮闻名已久,但现在却少有人知悉他去了哪里,他当年说是去找人,继而一去不知踪迹,如今再现结果还是在月乏。

秦瀮居高位,他到來,定由总院大人亲迎,此时他们过來却不知要做什么。

“参见郡王,不知郡王到來所谓何事?”

颜墨规规矩矩的一拜,秦瀮回以颔首。

“柒挽……幻佩可否给我。”

秦瀮轻轻开口,声音有一股自带的清冷,觉得他的声音绕在耳畔,却又遥远。

颜墨一怔,恍然想起这人当年封印柒挽于幻佩,也算是幻佩的持有者,后來幻佩流落民间,听闻他也寻找多年,如今可能是皇帝给他说了幻佩在自己这里,他才找上门來。

颜墨想了想,伸手入怀。

白司霂一拦,声音淡淡的,察觉不出几分感情:“几个月前,苏衿找你要,你沒给,我代染檀向你要,你不给,如今他找你要,你为何要给?给我解释。”

秦瀮抬眼看她,目光突然一凝。“你……”他目光流转,看着旁边屏气看他们的众人,虽然被人注视已成习惯了,但他却道:“可否入内详谈?”

话罢也不看众人,自主向操练场旁的憩楼行去。

白司霂对着沈彦于耳语几句,沈彦于便带着武修院学子去后山悉战,众人欢呼着一拥而上。

悉战,其实就是掠假阵,后山动用国手级别的人物设了各种阵法,例如迷魂阵、。而开辟各种战场的小型版,例如沙漠、雪山、沼泽等等险地,而有是兵家常征之地。并且里面有一支人数不小的皇家军队隐藏着,众人去后山可选择自己互相做敌,也可选择与那支军队为敌。

后山还备有粮草,大帐,兵甲等等,各种战场上的必备物品应有尽有。

虽然后山有机关无数、“敌人”无数,但确实很好的试战场。但因为后山有能力涉足的必定是位高者带领的,人家军队在里面,设备在里面也不是随意提供给人使用的。

白司霂给院首打了个招呼,然后就跟着秦瀮走了,院首虽然无奈,但也只有放众人进去。

而原先进去,一般都是由教官分配众人职位,但白司霂叫沈彦于让那些学子自己分配,可以按照自己的能力请缨,以队为军,之前沒有分派到队伍的几个人则要么自己组队,要么自己打自己的。

最后按照沈彦于这边的人记分,最高分的队伍可以优先选择下一次的势力分配和以后结业的加分,所以学子们才欢呼雀跃想要一试。

白司霂和颜墨跟着秦瀮走了,年希和院首带着武修院学子去后山。

……

憩楼里,三人对坐。

秦瀮一坐下,便问白司霂:“你习练了月破?”

虽是问句,但他语气肯定。

白司霂一怔,有些疑惑地问:“怎么看得出來?”

颜墨一笑,看着秦瀮对白司霂道:“郡王可是殷曦唯一突破月破九重的人。”

秦瀮表情淡淡,自带贵族子弟的孤高,又有身为道法深厚的和尚的不涉尘烟。他只问道:“是谁给你的《月破》?”

白司霂想了想,却又摇了摇头,“不确定。”

颜墨也有些奇怪白司霂怎么会得到月破,而且他并不是白司霂一习练时便知道的,虽然在瑰晗白司霂也出过招,但他并不知那是月破第二重,而是在沧州由染檀说白司霂习练了月破,他才放心的。

秦瀮看一眼颜墨,沒什么表情地对着白司霂道:“月破一旦突破至第五重,接下來每再突破一重便会受到反蚀,我给你个提醒,虽然每次突破一重是在必须时,但你最好不要正面与反蚀对抗,也最好在反蚀之际不要轻举妄动,等待反蚀过去。”

“为何?何种反蚀?”问话的不是白司霂,反倒是颜墨,他愁眉缓缓道:“司霂已经破至第四重,难保下一次她不是正在水深火热之时,那又如何摆脱?”

秦瀮对于他的问话还是沒什么表情,只道:“每个人的反蚀不同,沒一个层次的反蚀不同,我犹记每个人的相同反蚀,分别是第六重的裂骨,和第九重的焚身、穿心、蚀骨、乱心、无声。”

裂骨,感觉像是全身的骨头在一根根地撕裂。

如火焚身,铁箭穿心,蚁食骨髓,心慌无觉,封喉无语。

“不过看你到时也是应该正处某些事情当中,而必须要咬牙挺过的,这些话,便当我只是给你的一个提醒吧。”

继而,他转向颜墨:“听闻落逸烟说幻佩在你这儿,我才从瑰晗赶來,不然我也跟着逸烟在颦镶度过余生了。”

颜墨一笑,“郡王來取物当然奉上,而且幻佩至今还未被解封,郡王也不用担心……”

“柒挽可否放他出來?”白司霂突然问。

秦瀮对着颜墨道:“你误解了,虽然世人皆传柒挽是由我封印的,但柒挽却是主动献祭,所以他即使出來也沒什么事情……染檀有托我解封印。”

最后一句是对白司霂说的,白司霂点头。

“你的事逸烟也和我说了,柒挽的事他必然也沒有瞒你,即如此,你也就不要再和别人说了,世人如何想问題,闹不到他身上就行。”

白司霂再次点头,“叶羽琦……你别担心。若以后有机会,我会试着找她。”

秦瀮脸色寂静,突然之间去了王公贵族的冷傲,像是一尊洁净的神佛,剔透,他默然半晌,就道一声:“好。”

颜墨在旁边看着两人说着莫名其妙的话,无奈苦笑。

白司霂斜睨他一眼,微微有些不爽的心情上來,“颜墨,幻佩你可以给他,但一切不是你所听到所想像的那样,柒挽和秦瀮之间的事你不知道,我也不敢说我都知道,都明白。但身为涉足在颦镶之间的,我都应该为了染檀,为了和我來自同一个地方的人做些事。”

秦瀮并沒有因为白司霂直呼她名字而生气,反倒道:“你和她來自一个地方?”

白司霂一怔,“落逸烟沒有和你说吗?”

秦瀮蹙眉,“他只说你们就是羽琦要等的,颦镶不是也交给染檀了么,我也就沒在意为什么是你们……他果然,还是沒有原谅我。”

“柒挽不原谅我,羽琦不原谅我,落逸烟不原谅我,我自己也不原谅,这世人都不原谅我……”

他缓缓地,近乎喃语地道,“果然是佛怨我土未及半身便离佛门,果真是惩戒我……罢,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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