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鸿烈再次朝蔚楚杰瞟了一眼,不禁回想起那日自己在父皇案几上看到的那本折子,他是第一个敢状告自己的人,褐国使者褐萧等人本身就是来者不善,他背着父皇处理了这些人不就是为了给父皇减轻烦恼吗,而这个蔚丞相不知天高地厚的,居然把这事儿呈给了父皇,而且内容却是对自己极大的不利。
虽说自己的确是扣下了褐国来使的礼品,可这些东西原本不就是该自己的吗,谁叫自己是太子呢,以后整个天下都是自己的,何况这区区礼品。
还好自己运气不差,那日父皇正好叫了自己到御书房一起商议南边瘟疫之事,趁着父皇打盹的时候,自己随意翻了一下,没想到就看到了他弹劾自己的那篇折子了,也怪他自己运气差了。白鸿烈唇角凝结着冷笑。折子嘛,自然是自己顺走了,父皇一直没机会看见了,不然,自己哪敢如此大胆的来御书房看他们的笑话。
“鸿儿,你身为太子,应当知道,不论何时何地何人,不属实的言论,就不要四处散播,当然,如若是确有其事,那也不用忌讳何时何地何人,让大家弄清事实真想,那是我们不容推辞的责任,所以,你若是不确定,还是先想想再说吧!”
白景帝对太子说完,这才看向白羽烈道:“羽儿,你也有话要说?”
“是的,父皇!”白羽烈点头,“父皇,想我们白絮国开国以来一日比一日昌盛繁荣,这一切离不开父皇的正确引导;可见,父皇所崇尚的礼仪孝道,正是国民所需求和赞同的,是以,我想从我做起,把这孝道延续下去,大婚推辞几年,又不会怎样,可要是作为皇子和将军的我,带头打破这千百年来传承的礼仪孝道,那么……往后国民可就有了模仿的对象了,所以……”
“羽儿!”容贵妃紧张的打断了白羽烈还未说完的话。
“娘亲,请您谅解孩儿,孩儿一定得将心中的话说完。”白羽烈朝容贵妃施了一礼,这才继续看向白景帝道:“所以,孩儿决定将婚期延后三年,不知父皇意下如何?”
“这……”蔚丞相没料到白羽烈会拒绝自己的这个决定,有些意外的看着白羽烈,再抬眸看向上座的白景帝,希望白景帝能出面给个说法。
皇上凝眉不语,仿佛正在沉思。
“父皇,”刚才坐下的白鸿烈又站了起来,此刻他已不像刚才那般唯唯诺诺,而是坚定的看向白景帝,自信满满的模样,好似下了什么决定那般。
“你说吧,鸿儿!”白景帝指着白鸿烈道。
“父皇,孩儿认为,这婚期……不是该推辞三年!”白鸿烈道。
“你也如此认为?”容贵妃欣喜的看着白鸿烈,不可置信的道。
蔚丞相更是对太子投去了感激的一眼。
叶儒生更是不明白太子想要搞什么名堂,只是一动不动的看着他,没有任何表情。
站在他后面的白羽烈,也弄不懂他这是在闹什么,难道他也希望自己尽快大婚,不对啊?他不是一向反对自己拉帮结派吗,要是蔚丞相跟自己真的站在了统一战线,那他不是应该着急的吗?
白景帝抬手示意,让他继续说下去。
“孩儿以为,蔚姑娘跟二弟的婚约应该直接取消!”白鸿烈说完这句话,忽然顿住,果然,他从蔚丞相的脸庞上看到了惶恐不安的神色。心中不由得兴奋不已。
“荒唐!”白景帝拍了一下桌面,看上去很是生气,看向蔚丞相的眼眸更是带着丝丝歉意。
“父皇莫急,听孩儿把话说完,您再定夺不迟!”白鸿烈双膝跪下,十分虔诚的道。
“你说吧,你今天要是不说出个中肯的缘由来,朕可不会轻饶你的!”白景帝有些气恼。
“父皇,你可知蔚夫人因何而死?”白鸿烈抬眸看向白景帝,一脸的镇定。
对于白鸿烈的举动,白羽烈真是有些意外。他实在不明白,他为何会冒着惹怒父皇的风险来此述说蔚夫人的死因。就算是父皇知道了全过程,那又怎样呢,他还能因为蔚夫人的过错而真的取消婚约吗,那可是父皇亲口御赐的婚约啊!
他要真能说服父皇取消婚约的话,那自己还真是对他刮目相看了。
白羽烈静静的站在后面观看,不动声色。
“不是病死的吗,”白景帝说了一句,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说法有些不得体,赶紧改口道:“鸿儿,你身为太子,怎么如此不知轻重呢,蔚爱卿还在悲痛之中,你竟然,竟然重提旧事?”
“父皇,您先别急着怪孩儿,只因孩儿不想父皇一直被大家瞒着,才冒险来将此事告知。”白鸿烈无比诚恳的看向白景帝继续道:“蔚夫人的死,并非简单的病死,而是她在家中做了羞于启齿的事情,被外人当场捉住,蔚丞相气恼不过,罚她跪地反思,因此患上了风寒。原本也是有救的,可蔚丞相想起夫人做出的那些事情,唯恐他日被人议论,索性不闻不问,也不准大夫上门,所以……夫人才病死了!”
虽然白鸿烈说得很是隐晦,可睿智的白景帝还是听明白了。再次看向蔚丞相时,眼眸中带着询问。
被太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揭开了伤疤,蔚楚杰的头再也抬不起了,眼神定在地面的某个点上,兀自悲痛着,羞愧着!
见到蔚丞相的表现,白景帝不用开口,已经明白了事情的真假。再次跟容贵妃对视了一眼,容贵妃不解的问道:“你说……你是说……夫人……夫人有人了?”
“回禀娘娘,正是,夫人的入幕之宾正是她所谓的表弟,蔚姑娘的表舅,这是全府上下都心知肚明的事儿,只是……只是蔚丞相,疏于搭理后院,没发现而已。”
“表弟?”容贵妃的脸色很是惊恐。
白景帝朝她看了一眼,她立即端坐着身子,带着招牌式微笑,收起了那一脸的惊恐。可心底还是忍不住暗讨:这人,还真是个不要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