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卿笑微微的望着眼前火冒三丈的袁航,轻声细语的说道:“怎么样?袁兄弟可是服了?”
袁航瞪着眼望着小卿,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一堆粉末,恨恨的“哼”了一声。他也不知道刚才怎么回事,飞身掠到树顶时,才觉得脚下一虚,身子一踉跄,还没等他稳住身形,就随着脚下的树落到了地上,再回神时,一棵树已经变成一堆粉末了。
小卿不理傲娇的袁航,而是把眼神放在眼前安静的众人身上,朗声说道:“众位兄弟不要见怪,只是雕虫小技而已。其实袁兄弟的功夫已经很好了,只是小卿自幼长在山野,这类轻身功夫要稍微擅长一点,其他的,小卿恐怕不及大家。不过,还希望大家不要嫌弃,能接纳小卿这个朋友。”说着,抱拳拱手,向众人行礼。
一群精壮汉子围着个子娇小的小卿,看着她像模像样的行着江湖人的礼节,不觉怪异,只觉得说不出的飒爽。众人纷纷回礼,“姑娘好身手!”
“承蒙姑娘看得起……”
“姑娘是公子的朋友,自然也是我们的朋友……”
也有人小声的嘀咕出了大部分人的心声,“我们只听公子的,公子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显然并不是心甘情愿认同小卿。
白晨站在众人之外,只微笑看着那个纤细的身影,顺便还瞟了一眼一言不发的袁征吗,和不远处白衣飘飘仙风道骨的无涯道长。
无涯自然没有错过白晨的神态,他一扫拂尘,朗声笑着走上前来,不紧不慢的说道:“郡主好快的身法,好妙的手法。”声音清淡,平缓,却清晰的传进每个人的耳中。
大家都转头看向无涯,他已几步走到小卿身边,执掌行了一礼,客气的说道:“长安郡主安好,贫道无涯见过长安郡主。”
小卿也客气的回礼,“道长好。”她早就看到这个白衣道长了,只是离得远,看不真切,现在人站在眼前,她不禁在心里赞了一声,好风姿。白发白须,一声白袍纤尘不染,面色红润看不出实际年龄,眼神清润,透着阅尽世事的睿智。
而众人看见这么客气的无涯道长,却都悄悄的往后推退了退,还有人目带怜悯的偷偷去看小卿。跟着无涯身后的那个青年却神色复杂的看看小卿,又偷觑白晨的神色,看他镇定自若,也收起了心里的想法,跟众人站在了外围,看着中间的小卿和无涯。只有袁航,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神情。
小卿的注意力都在眼前的白衣道长身上,自然没有注意到众人的神色。她看着这个慈眉善目的道长只是盯着她微笑,眼神晶亮,波光流溢,却不说话,不禁有点奇怪。她探头去看后面的白晨,白晨给了她个安心的笑容。小卿微微一笑,上了两级台阶站在白晨身边,与无涯平视。无涯比她高太多了,她不喜欢这种仰视的感觉。
而看到她的动作,众人齐齐吸了一口气,都露出惊骇的神色。而无涯道长的眼神愈发的亮,连微笑都显得有点诡异了。
小卿看的莫名,低声问道:“他们怎么了?那个道长什么意思啊?”光看着她笑,却一言不发,谁知道他想干嘛?
白晨微微俯身,靠近小卿耳边,低声说道:“刚才道长对你施法,试图迷惑你的心神。”
“啊?”小卿一惊,“施法?我怎么没什么感觉呢?”
白晨一笑,“所以大家惊讶啊,他们还从没看过道长失手。”
小卿却皱着眉头,望着那个笑的灿烂的白衣道长,他什么意思?怎么一上来就施什么法?这也是比试?
无涯道长已经收起一身气息,上前几步,朗声说道:“郡主好定力,无涯佩服。”而他身后众人看着小卿的眼神已经是佩服惊骇居多了。
小卿莫名其妙,她根本什么也没做好不好?只是站在那儿被他看看,就是定力好了?她微微侧身,靠近白晨,低声问道:“我该怎么说?”面对没把握的事情,还是请教有经验的人比较好。
白晨亦低声说道:“谢谢道长就好。”
小卿立刻站直身子,微笑如仪,朗声说道:“多谢道长。”
而她和白晨的小动作自然都被无涯收在眼底,心中除了好奇她刚才的感受外,还觉得这个姑娘灵动可爱,却也不乏机变。他想再试试。
无涯道长撩了撩胸前的白发,扬眉一笑,“贫道还有几个小小的阵法想向郡主讨教,不知郡主是否赏光?”
小卿眉头一皱,阵法?她不会啊。疑惑的看了一眼白晨,开口道:“道长,这个阵法,我……”
“道长,请开始。”白晨干脆的打断了小卿的话。在花园,小卿一眼看透整个乾坤阵的端倪,想必是有什么过人之处。他也想知道小卿还有多少潜能。
小卿伸手拉拉白晨的衣袖,以目询问:干什么?我根本不会什么阵法啊。
白晨伸手握握她的手,示意她看场中。
只见众人已远远避开,无涯道长手中拂尘飞舞,从四面八方飞过一些石块树枝什么的,偌大的广场瞬时灰蒙一片,看不清楚场中发生了什么,看不见别人站在哪里。白晨也只是眯着眼紧盯场中那个白色的身影。小卿脸上却露出了诡异的神色,像是忍笑要忍不住的样子。
白晨一侧首,看着她的样子,也心生好奇,轻声问道:“怎么?看见什么好玩的了?”
小卿终于忍不住了,哈哈笑着,还一边指着前方空地,断断续续的说道:“你……你看不见吗?道长……道长他……”
白晨抬目望去,他看不见,他只看见一片浓雾凝结在院中,看见飞鹰堂众人散在浓雾之外,目露敬佩的望着这团浓雾,也有人目露疑惑的望着他和小卿。而小卿,看见了道长,还笑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白晨皱眉,望着浓雾,提声喊道:“道长?”
无涯道长的声音从浓雾里传出,“请问郡主,可能说出贫道现在的方位?”
小卿好不容易收了笑,用手背擦了一下笑出的眼泪,望着前方,一脸古怪的说道:“你不就站在刚才的地方吗?”
众人齐齐注目小卿,只听浓雾中的无涯道长说道:“那郡主可知道方才贫道在干什么?”
小卿神色愈加古怪,咬着下唇死死忍笑,颤抖着声音说道:“真的要说?”
“要说。”无涯道长的声音依然平缓,却有点飘渺。他自然能看清众人的神态,却不知道这个小姑娘看到了什么这么好笑。
小卿咬咬唇,微微正色,缓声说道:“刚才,道长对着一堆石头树枝念念有词,然后拂尘一挥,那些石头树枝纷纷散到了四周,接着,道长就在圈子里翩翩起舞,还不停的拨动一下位置,后来那个拂尘散开,罩在了一块圆圆的石头上,接着,道长又站回了一开始的位置。哦,道长的身边,有一根细细的树枝立着。”
众人听得清楚,却更加惊讶,而无涯道长则是惊喜大过惊讶,但也有疑惑。他双手结印,巧妙的一挥,浓雾散去,众人看见无涯道长正如小卿说的,站在原地,身边有一根小树枝。他们看向小卿的眼神,也露出那种看怪物一般的神情。
无涯道长拂尘一收,那根树枝倒了下来。他走出那个在小卿眼里乱七八糟的圈子,站在小卿身前,谦逊的问道:“那郡主能否告知贫道,何事让郡主如此开怀?”
小卿看着无涯道长的眼神也很诡异,身子微微前倾,轻声问道:“真的要说?”
无涯道长看她如此神色,更加好奇。而散在四周的众人也围了上来,袁征看向小卿,问道:“难道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无涯道长也疑惑,他知道小卿能看清阵内情形,众人惊讶,已经心服口服了。但听她说的也正常啊,“但请郡主直言相告。”
小卿抿抿嘴唇,看了白晨一眼,直起身,慢慢的说道:“刚才道长在那儿舞的起劲,可能没有注意到……道长的袍子飞了起来,我看见……我看见道长袍子底下……什么也没穿,而且,”说着,小卿伸手指指无涯的胸前,“我看见,道长穿了一件……”
她不管众人张大的嘴巴,不管无涯微红微青的脸色,靠近无涯身边,低声说道:“粉嫩嫩的肚兜!”
说完,立刻退回白晨身后,抵着白晨的背又“哧哧”的笑了起来。白晨也紧抿着嘴唇,以防自己笑出声来。
还有那不怕死的问道:“小卿姑娘,道长穿了什么啊?”
无涯道长站到那儿,脸上火一样的红完全破坏了他仙风道骨的气韵,听到这一声,立刻恶狠狠的瞪过去,“滚!爷爷穿什么,关你什么事啊!”声如滚雷,直穿云霄,哪还有半点清透平缓的风姿。
一众人等再也忍不住了,哈哈大笑声直震得屋瓦簌簌响。袁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小卿身边,一巴掌拍到她肩上,大笑着说道:“好!好!不管你用了什么诡计,我服你了!”小卿只顾着笑了,白晨轻描淡写的一伸手,就拂开了袁航搁在小卿肩头的手。
袁航也不在意,回到人群中,和大家笑作一团,偷瞄着老头那张精彩纷呈的脸。熟悉无涯道长的人都知道,这个老头的性情绝对和他外表表现出的不一样,虽然有时凶了点,但也算是个好人吧。
无涯道长老脸挂不住了。不是因为被众人笑,而是他一直维持的仙风道骨的形象被这个娇滴滴的小姑娘看破了,他以后还怎么骗她呢?一点都不好玩了。
甩甩拂尘,无涯道长整了整面部表情,正要表现一番洒脱,忽觉一道白影飞至眼前。还没反应过来时,脸上就被蹬了一下,定睛一看,一只狐狸样的小白猫正直立在他面前,一只爪子指着他,嘴里还吱吱呜呜的叫唤着。
众人都被这个忽然出现的小动物吸引了,齐齐注视着地上的小白团。小卿听见小白的声音,从白晨身后探出头来,只听见小白正在吱唔:“臭老头,敢骂我家臭丫头,小心爷爷拔光你的白毛!”它刚才发现空气有异动,又探知小卿的气息,连忙追踪过来,恰好看见这个白老头正瞪着眼骂人。而小卿又躲在白晨身后,它理所当然的认为这个白老头在骂小卿了。
小卿弯腰把小白捞在怀里,一边安抚炸毛的小白,一边向众人介绍道:“这是小白,我的伙伴。”
而无涯自从看清这个小东西是个小小的狐狸后,脸上的神情已经不是激动可以形容的了。他看向小卿的眼神也是各种情绪交织,最终轻轻的吁了一口气,也不管他人神情,撩袍拜了下去,朗声说道:“无涯拜见小卿姑娘,拜见公子。”
说完,他也不管呆怔的小卿和惊呆的众人,起身朝大家伙看了一眼,大声说道:“从今日起,无涯愿认小卿姑娘为主。”
白晨眼神一闪,上前一步,拉过还没反应过来的小卿的手,对着底下众人说道:“小卿终将会是我的妻,所以,飞鹰堂,从今日起,我和她共同掌管。”
众人早有认知,白晨话音一落,齐齐拜倒,呼道:“飞鹰堂将誓死追随公子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