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么神奇啊,“嚓嚓”两声后,石墙动了,向两边分开。
她毫不犹豫的走了进去。
依然是黑黑的甬道,一个虚弱的身子正在前行。
越来越窄了,仅容得下一个瘦弱的人侧身而过。
好在只有一条路,不用让她做选择题,她停了下来。
这么狭窄?左右的墙上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会在哪里呢?
她抬头看了看并不高的天花板,举高了夜明珠。
果然,一个光滑的圆点,微不可见嵌在那里在那里静静看着她。
她伸手按去。
慢慢的分开了,一丝光亮照亮了她的眼睛。
她吃力的撑着两边的墙体,努力将身子往上撑。
这个时候臂力早多么重要啊,但是她实在是太虚弱了。
一下,两下,自己的脑袋露出去了。
啊!是一排长炕啊。古人的智慧,再次让她无语。
谁能想到?囚禁人的地牢出口,居然在炕底。
她慢慢爬出去。
打量了一下,这似乎是下人住的屋子。
长炕能睡下三到四人,她看了看铺着蓝色床单的土炕,慢慢向门口走去。
她按捺住自己激烈跳动的心,用颤抖的手轻轻拉开了房门。
耀眼的太阳瞬间射在她身上,让她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那么灼热,却那么温暖,让她心安。
阳光剌得她眼睛发痛,不由流下泪来。
她闭了闭眼睛,再慢慢睁开。
一处寂静的庭院豁然就在眼前。
她看向正房,这里是清音居。
她看了看好似没有人烟的清音居,低头看了看还算整洁的衣衫,慢慢向院子外走去。
熟悉的院子啊。熟悉的花草树木,还有久违的阳光。
她的心情变得急切而雀跃。
忘记了饥饿,忘记了害怕。
她急速地走着,步子变得轻快起来。
咦,那不是罗安吗?他领着人在那挖什么呀?
她走过去“罗安,你这在挖什么?”她轻声问道。
罗安却好似遭了雷击一般,身子猛然一震。他以一种僵硬、别扭而缓慢的动作慢慢回过头。看着自己,眼里满是不敢置信。
旁边的侍卫与仆人也一样,满是疑惑的看着自己。
“小、小姐,是您吗?”罗安眼里有可疑的闪光点。他颤抖着,不安的轻声问道。
“是我呀!”她朝他笑着。
罗安甚至偷偷看了眼她身下的影子,人瞬间整个痉挛起来。他手忙脚乱的想来扶她,却又不敢。嘴里语无伦次的“快、快快小姐,快随奴才去见国公爷、夫人与世子、、、、、、”他看了眼旁边的侍卫与仆人,大声喝道“看什么看?小姐是你们随便看的吗?还不快挖,算了,不挖了,回去歇着。”他胡乱挥了挥手。手飞快的在自己眼睛前一闪而过。
他紧张而羞怯的看向林知善“小姐。奴才陪您到国公爷的书房,他们都在那呢!”
林知善温和的看着面前这个真情流露的年轻人,点了点头“好啊,你陪我去。”
“哎!小姐请!”罗安哆嗦着嘴唇,大声道。
那扇熟悉的房门就在自己眼前。林知善有了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眼睛好模糊啊,她使劲眨了眨眼睛。
身旁的罗安此时却是激动不已,兴奋至极,他毫不犹豫的大力敲了敲门。
“谁?”里面传来林知义不悦而低沉的声音。
罗安一挺胸,大声道“回世子爷,奴才罗安。”
林知义好像叹息了一声,接着轻声说道“进来答话。”
罗安打开房门,虚扶着林知善走了进去。
林明德与顾氏坐在上首,满容憔悴、满脸忧戚。
林知义也好不到哪去,胡茬满脸,眼睛满是血丝。一家人就那么静静、呆呆的坐着。
林知善的眼睛更模糊了“爹爹、娘、大哥!”她哽咽的叫道。
罗安轻轻退出去,关上书房。
房内三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在那里静静的微笑着,笑着笑着眼睛又模糊起来,她眨了眨眼睛,一串晶莹的泪珠滑过脸颊。
“嗨,大哥,你好吗?”她朝离自己最近的林知义伸出双手。
林知义红着眼眶,像一阵风似的冲过来,紧紧抱着她“善儿,是善儿,是我妹妹善儿。”他轻声低语,瞬间有冰冷的水滴浸湿了她的秀发。
林明德猛的站起来,露出一个似笑又似哭的表情,张开自己的双臂“是、、、、、、是我的善儿吗?”他声音抖的简直不像话。
顾氏却发出一声短促高亢的尖叫,人软软的倒在了一旁。
林知善急忙奔过去,将顾氏抱在自己怀里“娘,娘啊,您怎么了?女儿现在变得很丑吗?竟将你吓晕过去了。”她又是哭又是笑,泪水糊了一脸。
林明德大力拉过她,将她紧紧拥入自己怀中“好孩子,好孩子,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他咬着牙似在责备,又似在安慰着她。
“是的,爹爹,我回来了,再也不离开您们了!”她笑着,心安的伏在自己父亲温暖宽阔的怀抱里。
顾氏发出一声咳嗽,慢慢转醒,两眼迷茫空洞“知义,知义”她胡乱挥着手“我刚才好像看见你妹妹了,她还叫我们,我是做梦吗?我是做梦吗?”她眼睛在屋子里搜寻着,停在前方那个粉红色的身影上,再不动了。
“娘,是善儿回来了,对不起,吓着你们了!”林知善拉着她乱挥的手,轻轻按在自己脸上。
顾氏直愣愣的看着她,嘴里轻声道“不是做梦,是我的善儿?”她侧着头,像个孩子一般征求林明德父子的肯定。
“我是啊,娘,不信,我咬你。”林知善调皮的笑着,轻轻咬了顾氏的手一口。
顾氏流着泪笑起来“果然痛,不是做梦。真的是我的善儿回来了!”她高兴的看着林家父子“真的是我的善儿回来了!”她说着又大哭起来。
林明德带着泪笑她“看你,女儿回来了也哭!疯婆子一个!”他看向林知义“还不赶紧叫厨房给你妹妹送些清淡的粥来!等她用过一些后,再回去梳洗。”他心痛的看着自己女儿越发瘦弱的身子,与身上皱巴巴的衣裙,还有凌乱的发丝。
“对、对、对,瞧我高兴糊涂了。”顾氏一寸寸摸着女儿消瘦苍白的脸颊。
“我的善儿瘦了不少!”她哽咽着难过的说。
“没关系的娘,慢慢就长回来了。”林知善坐在椅子上,虚弱的安慰着。
顾氏点了点头,与林明德眼也不眨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好似一眨眼,她又会消失一般。
林知善看得又心酸又幸福。
林知义笨手笨脚的端了个托盘进来,上面有一碗熬得又软又香的素米粥。
“妹妹,先吃些粥吧,你暂时也吃不了别的!”他红着眼眶说。
林知善早被那碗粥吸引了,顾不得烫,急急往嘴里吃去。
想慢都慢不了,一碗粥喝下去,她竟犹未尽的舔舔唇,又满足的叹了口气。
抬起头,看见自己父母与大哥心疼难忍的眼神。
她笑了笑,安慰他们“以后,我会慢慢吃回来的。”
“好,一会你梳洗完后,咱们再吃一碗!”顾氏像哄小孩子一样哄着她。
林知善用力点点头“好!”她挽住顾氏的手臂“娘陪我回院子吧!”
“娘自然要陪你回院子!”顾氏站起来整理了一下她的衣衫,小心的扶着她。
林家父子笑着目送她离开。
“那人怎么处置?”林知义本来温暖的眼光变得冰冷起来,看向自己的父亲。
林明德恢复了一贯的老神在在“别急,先养着他。我要挖出那个人,将那人饿死于他面前。让他瞧瞧什么才是老天的公平!”他笑眯眯的开了口“等善儿好好调养几天再说吧,说不定善儿知道那个人是谁。”
“是,父亲!”林知义眼睛里闪过一丝嗜血的光芒。
顾氏带着林知善出现在菡萏院,引起了祝妈妈、雪雁、东篱、百灵的一阵哭与笑。
引得满院子不明究里的奴才面面相觑,她们不明白:一直在屋子里养病的小姐怎么会突然出现在院子里,看那样子,似乎从远方归来一般?身子应该好了吧?尽管看上去苍白虚弱。可祝妈妈几人为何又那般癫狂?又是哭又是笑的?不过,主子的事还是少管,做好自己的本份是正经。
林府的侍卫与奴才也不懂,前一天才叫他们到处打洞,挖得满府窟窿眼,后一天又叫填上。不过却都没有不满,因为国公爷念叹大家辛苦,每人发了十两银子的“降温费”。听听,这名取的多好啊,听说是小姐提议的,不愧是他们以善着称的小姐。也不枉他们顶着大太阳,满头大汗的到处打洞。再来一次才好呢,不过这话只能在心里偷偷说说。
熟悉的房间、熟悉的味道、熟悉的人们。林知善穿着干净的衣服躺在榻上,偷偷掐了自己一把:吡,好痛,不是做梦,不是幻觉。太好了!
她笑着看向端着一碗米粥进房间的东篱“东篱,叫厨房给我准备馒头和黄瓜。你知道吗?我现在才知道它们原来是那般美味。”
她笑眯眯的说着,心满意足的舀起一勺米粥吃进嘴里。
唔!真的太香了,她幸福的眯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