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拜(1 / 1)

“什么?大军解散了?”听到探子来报,程定焱不免有些疑惑,他好不容易设计了这样一出戏,就等着漠临大军前来攻城,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一洗前一仗的耻辱。

却突然收到漠临集结的大军又解散了,根本没有任何想要攻城的打算。

原来谷烨听到的探子传回的消息,经过程定焱加工过了的。他们确实在路上遇到了山体滑坡不过遇到的那一批是程中允带的人,程定焱依旧是按照原定计划行军,于前几日就已经到达了莽霄城。知道程中允遇到的事情,这才心生一计,准备按照漠临的套路,以牙还牙,打个措手不及。

“大哥,是不是又是漠临在玩什么把戏?”经过前面的教训,程定萧是一点也不敢小瞧了漠临这一位新的将军,又是这般反常的行为,总觉得对方在想什么诡计。

“暂且不要放松警惕,先看一看他们到底想要做些什么。”程定焱心中大约已经猜到了七八分,觉得应该是陆笙给长孙演的东西送到了。即便还是如此,程定焱还是不敢放松警惕,谁知道这会不会又是一次混淆视听的行为。

得了命令,程定焱就和程定萧回了营帐之中,这个位置极其的隐蔽,在地形图上根本就发现不了这样一个好地方,程定焱不禁感慨父亲当年的先明之举,早早的算计好了一切。

“大哥,当真要去?”程定萧看着程定焱换衣服的动作,不免有些担心,出声询问。

“自是,这是父亲当年欠下的,若是没来此地到还好。”

“眼下人到了此处,自是要去的。”说话间的功夫,程定焱就换好了普通百姓的衣服,一圈的大胡须,又加深了眉毛,此刻的程定焱瞧着就是一个粗莽的农夫,根本瞧不出原本的模样。

“现在时局紧张,你自己且小心些。”程定萧知道自己大哥的性子,一旦下定主意的事情,旁的人说什么,程定焱都听不进半个字。

“我知道,你在营地警惕些。”程定焱点了点头,嘱咐程定萧以后,就走出了营帐,背着不是知道什么时候准备好的一些动物皮毛,消失在了营帐的驻扎地。

现在漠临和西歌的情形紧张,但对百姓的生活尚还未造成多大的影响。西歌与漠临之间素不往来,更别说有什么贸易之间的往来,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唯一行走在两国边界处的,大多都是一些山野的农夫,知道大军打仗需要一些皮毛御寒保暖一用,就瞅准机会,背着自己收藏的一些好的动物皮毛,准备卖给这些大将们,若是遇上运气好的时候,能够一次性的将屋里堆积许久的皮毛,卖个干净。

所以,程定焱伪装成这个身份,是最不容易被人发现的。

知道滕再荣对季广生父子的感情不一般,谷烨和两位老将军就擅自做主,将滕再荣葬在了季广生父子坟墓的旁边,也算是全了滕再荣的一片赤诚。

滕再荣的丧事没有举办的特别隆重,这是临死前滕再荣告诉给冯时举的,他说他自己不是一个有功于社稷之人,选一处葬了便是。

因为滕再荣的事情,庆功宴没有举行,但给有功之人的嘉奖还是有的,只是没有之前那那般的隆重罢了。这件事情,谷烨交给了冯时举和高重机两位老将军去办,自己一个人在滕再荣和季广生父子的坟前站了许久,眼神望着前方的莽州。据说,当初这个位置,还是滕再荣选的,为的就是不让季家军的人每每前来祭拜的时候,忘记了当初所受到的耻辱。莽州,是从他们手中丢掉的,也应该要他们亲自去拿回来。

可惜,从最初时候有许多人来此地祭拜,到如今的荒凉,季广生手下的人老人,老的老了,死的死了。如今这坟前只剩下一股荒凉,除了滕再荣日日来此祭拜,似乎已经很少有人能够想起葬在这里的季广生父子。

谷烨站在这处,心里万分的复杂,这样的时局下,季家军没能得到机会拿回莽州。谷烨突然跪在了地方,朝着三座坟墓,重重的磕了三个头,郑重其事的许下承诺,一定要收回莽州。随后这才起身离去。

在不远处的程定焱,看着谷烨离开瞧不见人影以后,这才走到坟墓前面。拿出一些好酒,散在了季广生父子的坟前。

“没想到,你也去了。”程定焱走进滕再荣的墓碑前看了一眼,心绪有些复杂。当初滕再荣跟季秋的年岁相差不了多少,如今滕再荣也去了,他所认得的老人,几乎都走的差不多了。

当初,季秋自尽以后,滕再荣为了报仇,偷偷潜入到西歌的营帐之中,准备行刺,被发现了,是程定焱念在滕再荣对季家父子一片忠心之下,私自放走了滕再荣,劝说滕再荣“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不曾想,到底是先一步去了。

程铮严一生为人坦荡,独独对一件事情耿耿于怀,至死都不曾原谅自己。临死前,程铮严再三嘱咐程定焱,以后到了莽州,一定要记得去季广生父子坟前去上香祭拜,聊表他对于当年事情的歉意。

其实,程家军派了的那个跟季广生的夫人易韵秋长的相像的女子前去漠临,并不是程铮严的主意,而是当时押运粮草的钦差大臣,也不知道是怎么在路途中遇到了这样的一个女子,又听闻这女子跟季广生逝世的夫人长的极像,受到了别人的蛊惑,一心想要立下军功,背着程铮严父子就送了这样的一个人前去漠临营帐。

等到程铮严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想要将人抓回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而对于季秋自尽的事情,也是这个钦差大人说要将季秋杀死以后,悬挂在城楼之上,羞辱漠临,季秋这才不堪受辱,自尽以保全名声。

这件事情,虽不是程家军自己动手做的,到底跟他们也拖不了干系。所以这件事情一直是程铮严心里的伤痛,到死都没有办法瞑目。

西歌与漠临签订了君子之约以后,程铮严越是回想越觉得有问题,钦差大人是雍城做官的,是从哪里听闻季广生夫人的事情,又是如何认得季广生夫人的模样。在程铮严再三的逼问下,这才知道,钦差大臣在路途之中遇到了一个谋士给送的人,出的主意。

寻着线索查下去,背后的人是漠临的一位大将军,因为季广生的出现,夺走了原本属于他的一切,这才有了这样狠毒的法子,为的就是让季广生身败名裂。

只是可惜,建熙帝到底还是全了季广生的名誉,他依旧是令人称颂的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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