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眠。
想容原本只是想在温柔乡里逗留一个时辰而已,结果在兴头上也顾不得了。
她在平西侯府睡了一夜。
第二日寅时初才醒过来,明白自己身在何处的想容脑后如有冰雪溅上,一点困意也无。
这一大早要是被侯府的人发现那还得了?!
估计她又要霸占云中城好多天的头版头条——大殿下夜宿平西侯府齐深公子闺房。
本来她名声就不太好,之前夜宿窑子结果导致掩香阁被查封,最后失去朝中一部分人脉,今天要是再被抓现行……
不敢再想,想容猛的掀开被子,开始找衣裳穿。
昨晚用力过猛,导致衣服扔的到处都是,边捡边穿,真是的,她今天还要上朝!
“大殿下,您怎么醒了?”齐深被想容吵醒,揉着眼睛哑着嗓子,支起半边身子,神智还在逐渐清醒中。
怎么不醒?再不走就要出事了。
“你睡着吧,我上朝去了。”想容鬼鬼祟祟的推开门缝东瞅瞅西望望,确定没人后,又做了回墙头女子,从后院翻走了。
独留齐深躺在床上回味昨晚的缠绵。
摸着旁边逐渐冰凉的床褥,齐深心里一阵怅然。
真是提上裤子就溜啊,不过即便想容如此对待他,他依旧觉得,大殿下还是爱他的,不然又怎会冒着世俗的大不韪留下来睡他呢?
一想到这里,齐深就忍不住红了脸,心跳也不自然了。
急忙把自己蒙进被子里,昨晚的殿下真是……太让他欲罢不能了!如果不是她急着走,刚刚也可以再来一次的嘛。
想到这,齐深又叹口气,他什么时候才能嫁给想容呢?只有和她天天在一起,才能有想象中的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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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容匆匆忙忙进宫上朝,一整个早朝都是哈欠连天的。
人也心不在焉,也没怎么听女帝都讲些什么,下朝她要回去补觉,腰酸腿疼。
离开太和殿出去,阳光正好。
修宁一身朝服慢慢悠悠往前晃,没回头看她。
可想容却看到修宁挺拔纤细的背影,还有她身边围着谄媚的一群朝臣。
想容一阵咬牙,那些人都是原本恭维她的!
结果现在修宁被封了爵,朝中的风向也变了,竟也有人去巴结修宁。
呵,癞蛤蟆也妄想登堂入室吗?
想容不甘心,瞧着修宁依旧淡漠的样子,也才突然回过味来。
什么拉拢成功,什么依附,她这个九妹妹从头到尾都在演戏给她看!
兜了一圈修宁得到女帝的封赏,而她呢?什么都没得到,还得罪了卜时仁一家。
不仅没能和修宁抱团,反而还隐隐有被皇族亲眷孤立之感。
不,她绝不可能莫名其妙的输的这么难看。
想容阴鸷的盯着前面修宁一队有说有笑的人一会后,放弃出宫,转身毅然决然的去了长生殿。
她知道自己有些心急,也知道该听珍妃的话好好揣摩女帝的心意,可她忍不了了,半分都忍不了修宁那副漠然又嚣张的样子。
想容直接找到女帝面前。
女帝快奔五十的年纪,又整日寻欢作乐,近些年身体每况愈下,自从中秋家宴后更是一日不如一日,难得今天精神好些,想容也敢大着胆子来找女帝。
“儿臣给母皇请安。”
“起来吧。”
女帝放下手里的折子,一点也不意外想容会来找她。
她还算了解自己这个女儿,看似稳重大气,实则沉不住气,自己封赏了修宁,她不来闹一下找找别扭,也不是她的性子。
“今儿早朝就见你心不在焉的,可是出了什么事?”女帝明知故问。
早朝时想容除了打哈欠,就是把目光黏在修宁身上。
那种嫉妒和不屑,就算她坐在高高的龙椅上,也看的一清二楚。
想容十分乖顺的来到女帝身边,绕到楠木椅子后面,主动为女帝捏肩。
这些年孝敬女帝和珍妃,手上功夫还是有的,果然没捏两下,女帝便闭上眼睛,满意的享受想容的侍奉。
想容这才缓缓开口:“儿臣最近一直担忧一件事,可又不知道如何处理,该怎么说,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询问母皇的圣意。”
女帝没睁眼睛,透着浓浓的鼻音道:“恩,什么事,你说。”
想容理了理思绪,道:“……中秋家宴上母皇赐婚于修宁齐深,齐深遵照同福的规矩,已经住进了修宁府里了。”
女帝眉尖都没动一下,只点点头:“朕知道。”
“可这样,似乎不妥。”想容歪头在女帝耳边,迟疑道。
女帝依旧没有睁眼睛,只伸手拍了拍自己发酸的左肩,想容手里的力道轻了,不舒坦!
想容赶紧去着重捏女帝的左肩。
“如何不妥?”女帝听出点意思。
想容循循道:“齐深是平西侯府唯一的儿子,是修宁的未婚夫,而修宁现在又得母皇恩宠,她二人天作之合,只不过……”
想容觑着女帝的神情,继续道:“母皇似乎忘了一个规矩,未婚夫入府时,公主府里所有男宠皆要驱逐,这样才能保证未婚夫妻的感情最高和谐,就算留下的,也必须净身。”
女帝刷的睁开凤目,抿成一条直线的唇边稍稍向上有了点弧度。
真是母女连心呐,这哪里是来找别扭,分明是来送良药的。
自从中秋家宴上见过穆非安后,她就寝食难安,回后宫再看那些寻常颜色,也就没了兴趣。
佳丽三千,抵不过穆非安的仙姿玉色,那少年真真儿是漂亮极了。
她当时就决定,一定要把穆非安睡到手。
可他已经是修宁的人,隔着伦理纲常,她总不好明着和女儿抢男人,这才封赏修宁,顺便将府里所有人都抬了官籍,以后再徐徐图之。
想容误打误撞的一个提议反倒提醒了她,穆非安作为男宠,如何能与齐深在一个屋檐下相处?
驱逐,必须驱逐!
等他流落街头,再给他个御医的官衔,穆非安岂有拒绝之理?
到时候再让他进宫,私下为自己调养龙体,就顺理成章了。
女帝的嘴角逐渐不受控制。
想容略微疑惑,陛下在想什么?听完她的话没一会就开始笑,笑的……猥琐又渗人。
“母,母皇?”想容试探的推了推女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