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件事,她母亲也是偶然得知的。
徐国公府将这件事隐瞒的很好,丝毫风声都未曾透露。
可耐不住有猪队友专门坑自家人。
说到这里,夏奉仪顿了下,她试图感知温宓的情绪,却什么也没感觉到,只好继续道:
“母亲说,徐国公府有意要送徐三小姐入宫。”
那三小姐的姨娘有个不成器的亲弟弟,整日吃喝嫖*赌,天天去徐国公府打秋风。
昨日她母亲去巡视自家铺子,就见那姨娘的弟弟在旁边的酒楼大放厥词,说什么自己马上就要有一个宠妃外甥女了。
夏奉仪眼中顿时闪过一抹了然的情绪,她有些懊恼,明知温良媛的情况,她又怎会知道呢。
她没再卖关子,立时就将自己昨夜最新得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昨日妾身接到家书,母亲在信中提起了一件事。”
说罢,她抬脚继续往前走。
自那日后,隔了好几日,这还是除了请安外第一次私下见夏奉仪。
伞檐有些大,遮住了温宓的视线,她看不到夏奉仪的表情,却对夏奉仪这个时候出现在此处有些奇怪,倒像是故意在等着她一般。
温宓抿了抿唇,似往日一般,对谁都淡淡的:
丝雨撑了伞,将温宓遮在伞下,一行人往怡和殿去。
刚走到花园的转角处,就见夏奉仪从另一侧小道走了出来。
三月的天像个孩子似的,说变就变。
“你若是喜欢,就一起吧。”
夏奉仪跟在温宓身后,走了一小会儿,见四周没多少打扫的宫人,就压低了声音问道:
“什么消息?”
“姐姐可有收到消息?”
温宓闻言,满头的雾水,她眸中带着疑惑:
夏奉仪笑吟吟的屈膝见礼:
“好巧,竟在此处遇见良媛,不如一同去给娘娘请安?”
夏奉仪的母亲当时听了就觉得不对劲,立即让人打探清楚后,就迅速用自家人脉往宫里送了信。
夏奉仪堪堪说完,温宓就眉尖微拧,太子妃胞妹?
徐家是想送人帮太子妃固宠?
她并不知道徐家的那些错综复杂的关系,只以为那三小姐是太子妃亲妹。
她刚想问,夏奉仪接下来的话就差些让温宓惊在原地。
“徐三小姐是徐国公最宠爱的姨娘所出。”
只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让温宓从中获取了许多信息。
得宠的妾室与正妻,素来都是表面的和谐。
就如同她的嫡母恨她与姨娘,太子妃恨她一样。
不过,能压得太子妃十几年,那徐三小姐必是不可小觑的。
就是不知,在这场博弈中,太子妃与徐国公,到底谁能赢。
温宓停下脚步,用手抬起正在滴水的伞檐,视线忽的清晰起来,让她看清楚了夏奉仪恭敬的神情。
她笑了笑:
“夏妹妹的消息是极为灵通的。”
夏奉仪递的第一份投名状,她很满意。
温宓早就意识到她自己的短板就在于消息不够灵通。
如今有了夏奉仪,倒是解决了她一大心事。
夏奉仪会意一笑,知道自己今儿这事儿做到了温良媛心上,当即就松了口气。
两人不再说话,一路朝怡和殿走去。
到了正殿,太子妃还未出来,其余人到了个七七八八。
温宓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捧着宫人刚上的茶暖手。
她素来体寒,此时双手冰凉,猛然一接触热源,舒适的不想撒手。
她尚未从冰冷的温度中缓过神,就听有人笑着道:
“往日难得见温良媛与哪位姐妹走的近,今儿倒是巧了,竟与夏妹妹一同来请安。”
温宓抬头扫了说话那人一眼,并未搭理。
反而是夏奉仪不卑不亢的笑着解释:
“顾姐姐说笑了,妾身只是在路上偶然遇到了温良媛,才结伴同行的。”
顾昭训斜了夏奉仪一眼,眼中的轻视任谁都看的出来。
她说:“夏奉仪不是最为敬重娘娘的么,每日请安总是最早到的那个,怎么今日也懒怠了?”
说罢,还若有似无的扫了眼温宓,似乎意有所指。
顾昭训此前虽为宫女,可如今位份却比身为官家小姐的夏奉仪还要高一些。
故而,顾昭训对此很是得意,平日也没少明里暗里挤兑旁人。
夏奉仪眸色顿时沉了下来,刚要反击,温宓忽然轻叱一声:
“顾昭训是住在海边么?”
这句话说得无厘头,顾昭训听的一头雾水。
不过见温宓那嘲讽的神色,就知不是什么好话。
她语气不悦的说:
“温良媛这是什么意思?”
温宓没将顾昭训放在眼中,但也不介意浪费口舌逗她玩儿。
故而,温宓悠闲的换了个姿势,眸子轻弯,心情极好的解释道:
“若你不住海边,怎的管的这么宽?”
此言一出,沈良娣第一个忍不住笑出了声。
原本还在憋着笑的人见有人笑出了声,也都不在强忍,一时间,殿内充斥着嘲讽的笑声。
顾昭训紧紧的掐着自己的手心,面色青一阵白一阵的,她盯着温宓,咬牙切齿的说:
“不知妾身何处得罪了温良媛,竟让良媛如此嘲讽妾身?”
自打成了太子殿下的女人,她已经很久没有受过这等屈辱了。
温宓不屑的瞥了她一眼,直接忽视了顾昭训的话。
跟她计较,跌份!
谁人不知,凡是请安,她总会是正好掐着请安的时辰来。
虽不曾迟到,却也早不到哪里去。
刚才顾昭训那话,明着是说夏奉仪,可实则是在含沙射影的暗指她。
如此,她要是能忍得下去,就枉费她这恩宠了。
见温宓没接她的话,顾昭训又是一阵尴尬。
内殿,西袖正在给太子妃梳妆,东云将正殿的消息一一复述了一边。
太子妃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眼下是遮不住的青黑。
她吩咐西袖:
“在给本宫上些脂粉。”
她是太子妃,是不能让人看了笑话的。
说完,她才对东云刚刚的话发表意见:
“温良媛近段时间好似有些不一样了。”
就今早这事儿,要是搁在以前,她定然不会直接嘲讽回去,而是等她出去后,然后委委屈屈的告状。
而她,就只能拿出大妇的样子,给温氏做主。
要是她稍微委屈了温氏,就会换来殿下对温氏的百般疼爱。
东云沉吟了一下,也说:
“您这么一说,奴婢也觉着,温良媛近些时候,张扬了不少。”
太子妃想破了脑袋,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出为何。
她随手将玉簪丢回妆奁里,郑重其事的吩咐:
“多注意一些。”
因为那贱种的事,她已经够焦头烂额的了,可不想再出什么事让她心烦。
西袖与东云皆低头应是。
直到时辰差不多了,太子妃才施施然的扶着宫人出去。
昨日还是阳光明媚,今儿个就下起了蒙蒙细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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