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忍痛猛身站起,在黑暗里瞪大双眼努力想看清鼾声的主人,可是整间屋子连个窗户都没有,伸手不见手指,哪里看得清什么?
她没有冒昧地循声上前,而是警惕地将身子贴在冰冷的铁门上,朝着鼾声处大声地叫道:“喂!快醒醒!你是谁?你也是被他们抓来关在这里的吗?你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抓你的吗?你是男是……”
话音未落,突然一声震天动地的狮吼声瞬间炸响,声音大得仿佛要把屋顶都掀翻,随后还有沉重的脚步声往她走来。
狮子?靠!不是吧?开什么国际玩笑?
夏至赶紧往后又缩了缩,狮子显然已经发现了它,不过幸好被铁链拴着,只能冲到离她不过一两米的地方。
狮子粗重的喘息声一直在耳边回荡,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啊!
裴曜辰从昏迷中醒来时,已是第二天的早上。
当他看到坐在床边闭目打旽的裴峻山,倏地翻身坐起。
动静太大,裴峻山猛地睁开了眼睛,眉头皱了皱,问道:“昨天晚上怎么回事?”
裴曜辰下床,看也不看他径直往卫生间走,淡淡地扔下一句话,“我对她没兴趣。”
老人的眼光闪过一抹锐利,“没兴趣?那怎么会让自己中了招?”
裴曜辰猛地转身,讥讽地笑道:“是您找了一只野猫回来给我,现在却问我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模样。我拜托你不要再管我的闲事了,我已经对女人不感兴趣了。您想要裴家有后,最好不要希望寄托在我身上,还是去全世界搜寻搜寻,看看哪个角落还遗留着我父亲激情之后的产物吧!又或者,干脆您自己找个女人再生一个也成。您如此精力过剩,相信一定可以的。”
“你放肆!”裴峻山气得五官扭曲,徒地一声暴喝。
“我从来就如此放肆。您忘记了吗?我本来就是个不入流的野孩子。”裴曜辰耸了耸肩,转身继续走。
裴峻山咬了咬牙,冷冷说道:“既然你看不上她,我也不勉强你。可她伤害了你,我一定会让她受到惩罚!比如把她卖给你熟识的陈爷爷,又或者索性把她卖到红灯区。无论是哪个地方,相信都一定可以让她受到极好的教训。你说呢?”
裴曜辰身子一僵,可是脚步却没停留,快步走进卫生间,‘砰’地一声,狠狠摔上了门。
看着那道写满了抗拒与冷漠的门,裴峻山无力地叹了口气,转身迈着迟缓的步伐走出了房间。
浴室里的裴曜辰站在镜子前,定定地凝视着镜中那张神情复杂的脸。
良久,突然举起拳头重重地向镜子砸去。
‘哐啷’
镜子四分五裂,留下了斑斑血迹,而他的面容破碎又血腥。
他冷笑一声,转身走到莲篷头下,打开水笼头,任冰冷彻骨的水将自己淋了个透心凉。
这个所谓的爷爷,对他来说,不过是最陌生最残忍的存在。
三年前,他已经残酷地毁灭了他最最美好最最心爱的珍宝,而现在,他又试图拿一个与他心爱女孩面容相似的陌生的女孩来控制自己!
哼!做梦!
潮湿阴冷的地下室里,心力交瘁的夏至终于在狮吼声中捱到了天亮,终于看清就在离她一米距离之外,一只体型庞大的雄狮正虎视眈眈地瞪着她,烦躁地走来走去,时不时地对她张开血盆大口吼上几声。
若不是它的后面双腿都被如手腕粗的铁链紧锁着,只怕她早已被它囫囵吞下了。
夏至看着那两道被它拉得笔直的铁链胆战心惊,生恐下一刻铁链便会被它大力挣断。
就在惶恐万状之时,一番钥匙碰撞的声音过后,门被推开了。
裴峻山眸光冷冷地扫过她的脸,挑了挑眉,转身走了出去。
而她则被那两个男人像拖癞皮狗一样拖在了身后,就连上台阶,也没有把她腾空架起,就这样一直拖着,她光祼的腿瞬间就被台阶磕得青一块紫一块惨不忍睹。
她死死咬着下唇,不肯呼痛出声,她知道在这伙凶残的人面前,示弱毫无用处。
不一会儿便到了地面,强烈的太阳光线刺得她连眼睛都睁不开,却也让呼吸到新鲜空气的她瞬间精神一振。
她定了定神,嘶哑地对着前面背脊挺直的老人问道:“你到底是谁?我和你有什么恩怨?为什么你要把我抓来这里?”
老人顿住脚步,缓缓转过身来,锐利而冰冷如老鹰般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厌恶及憎恨,“我是谁,为什么把你抓来这里,你都不会有机会知道了。你已经错失了良机!现在你该去你该呆的地方,自会有人帮我教训你这只会挠人的野猫!”
说着下巴一摆,那两个男人便不由分说地拽着她来到一辆黑色的面包车前,拎着她就要往车里扔。
她不甘心地双手紧紧抓住车门,挣扎着不肯上去,男人毫无怜香惜玉地一根一根地掰开她的手指,力气之大,仿佛要把她的手指生生折断。
眼看着就要被扔进车里,她突然看到昨晚和她共处一室的男人正快步从古堡中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