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北墨染这一句话声落,整个空气之中弥漫着尴尬的气氛。
倒是那越国丞相率先反应了过来,他扬声一声轻喝:“奏乐!”
“是。”
那四周又渐渐响起了好听的音乐,那音乐空灵的好似一幅百丽鸟儿在空中朝凤,声音悠扬而久长。
“对,众爱卿喝起来,不若这宴会死气沉沉的,一点意思都没有。”越国皇后眯着眼睛,那眼神迷醉,说话也含含糊糊。
白霓裳的眼睛里划过一丝诧异。
这越国皇后完全没有皇后的仪态也就罢了,怎么这些人一个个仿佛以为此事是非常寻常的,大都没有什么过多的反应。
难道说这越国皇后作风一直都这么荒唐?
白霓裳的眼神在越国皇后和丞相之中流转,她总觉得两个人的关系匪浅。
还有那越国的君王,究竟去了哪里?
“神医,你怎么不坐呀?”还在白霓裳思绪万千的时候,忽然传来了北墨染那悠然的声音。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刚好能够保证在场所有人都能够听见。
这一声,足以吸引在场所有人的目光,众人齐唰唰的目光落在了白霓裳的身上。
只瞧见那女子一身雪色长裙,她面目清朗皓洁,似披着一身清辉,微风阵阵,那好似泼墨的发丝在空中纷飞。
如此一个绝色的女子,身上透着一股若有似无的强大气场。
白霓裳的第六感告诉她,北墨染的这句话定然有所深意,而她恰好成了那个可以利用的棋子。
白霓裳咬牙切齿,她恶狠狠地瞪着北墨染,“你、干、嘛?”
而那个始作俑者,粉嫩的唇瓣正含着酒杯,眼眸里蒙上一层清辉,羽扇缓缓煽动,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全然一幅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
白霓裳气的要吐血。
这人什么意思?
“哐当。”一声,是那酒杯落地的声音。
白霓裳抬眸望去,就瞧见本来喝的伶仃大醉,说话分不清任何逻辑的越国皇后,此刻仿佛酒醒了一般,那双充满魅惑的眼眸直勾勾的锁在了白霓裳的身上。
一个人能够如此快转换姿态,只怕刚刚那喝醉的模样,不过是假装的。
呵。
白霓裳不明白这越国皇后为何要装醉。
白霓裳本以为还会有其他的举动,却不曾想,那皇后很快转移了视线,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倒是那个越国丞相,仿佛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消息,他激动的站了起来,一脸不可置信的问道:“这······这当真是神医吗?”
显然,白霓裳的身份对于他来说很重要。
“哪里,哪里,不过是北公子说笑罢了,我不过是略微知道一些浅薄的医药知识。”白霓裳赶忙打着哈哈。
显然,北墨染是定然不可能帮她说话的。
“噢,这样啊。”那越国丞相显然出现了一丝丝的失落和惆怅。
白霓裳总觉得这个越国皇室不简单。
然而更让她诧异的事情发生了,好几个年岁看起来估摸着较大的官员,用一幅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这让她很是不习惯。
怎么了,难道她是神奇动物吗?
这一个个欲言又止是怎么回事。
“呵,丞相,那神医二字,不过是我和我家卿卿之间的一点小情趣罢了,她还当真知道的不多。”北墨染在这个时候出口解释,很明显,他想要的目的达到了。
经过北墨染这么解释,那越国丞相终于是相信了,也不再多看白霓裳了。
白霓裳忍无可忍,她直接一屁股坐了下来,将唇瓣凑在北墨染的耳边,“你且说说,谁是你的卿卿?你可知道破坏姑娘的清誉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情!”
北墨染眸子一转,用根根分明的指尖捏起一块糕点,递给了白霓裳,“哎哟,你若是想要补偿,除了我这个人,什么都可以。”
“那么,一千两黄金。”白霓裳眸子里划过一丝精光。
北墨染的动作一滞,随后那双盈盈的双瞳里闪烁着柔和的光芒,“可以,毕竟你帮了我一个大忙。”
随后这场晚宴上面,众人觥筹交错,似乎并没有因为北墨染的迟到而发生什么变化。
那丞相时不时会举杯示意给北墨染敬酒,北墨染来者不拒,那一杯杯琼浆玉液被他饮成了泉水。
好似永远都不会喝醉一般。
酒过三巡,白霓裳用手推了推北墨染,“你说这幕后黑手是谁?”
北墨染的眼眶已经染上了红色,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他好似滴血般殷红的唇瓣张开,“神医你觉得呢?”
他的声音很轻,就如同在白霓裳的耳边吟语低喃。
白霓裳只觉得耳朵好像触电般,她略微拉开了距离,掩盖住自己的情绪,故作镇静的说道:“不是这装醉的越国皇后,就是那看似非常殷勤的丞相了。”
这两个人嫌疑最大。
北墨染颔首,那漆黑的双眸染上了一抹深深的欣赏,“那凭借你的聪明伶俐,谁最有可能呢?”
白霓裳听闻北墨染这么一问,她托着腮认真的思索着。
而北墨染的眸子至始至终都落在她的身上,那么的认真,带着一种深情。
这是发自内心的欣赏,至于夹杂着其他什么东西,北墨染来不及细想。
如今,他二人是合作关系,自然要好生对待白霓裳。
刚刚既然敢拿白霓裳作为棋子,他自然是有把握护着白霓裳的周全。
“我想,应当是对你分外殷勤的丞相吧。”白霓裳思索了良久,最后得出了如是结论。
“何以见得?”北墨染倒是没有急着和她争辩,反而想要听听她的意思。
白霓裳眸子里闪烁着琉璃般的神色,她拿起那块糕点,放入那殷桃小嘴里面细细品味,“自然是因为,这皇后虽然看起来至高无上,可似乎没有半点实权,既然没有实权的皇后,又如何能够调动军队前来刺杀你呢?”
北墨染赞许的看了一眼白霓裳,此女所言极是。
甚至和他想的如出一辙。
“可你又如何判断这皇后没有实权呢?”北墨染再进一步开口问道。
“自然是因为刚刚群臣喧闹,而皇后佯装喝的伶仃大醉,实则不过是为了在我们两个这外人面前,掩饰自己无权的尴尬,她想要出声阻止却无人听她的,可这丞相不同了,不过是区区一句话,就让这些酒囊饭袋乖乖的噤了声。”白霓裳分析的头头是道,实在让人忍不住拍案叫绝。
的确。
是这样。
“那你又如何发现这皇后是假装喝醉的呢?”北墨染又抛出此问。
他不问还好,一问就让白霓裳恨不得撕碎他,“你刚刚故意高声喊我神医的用意,不就是为了测试这两个人的反应吗?”
北墨染的指尖扣在桌面上,眸子微微眯起,他暧昧的伸出手,搅动着白霓裳的发丝,明明那么温柔,却让白霓裳不寒而栗,“你竟然如此聪慧,还知道我的用意,不若你说说看,我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白霓裳咽了咽口水,直觉告诉她不能够在说了。
指不定这北墨染觉得她太聪明,转头就把她杀了。
他的确需要人帮他打理生意,可若是这人聪明过人,随意揣测他的心思,他自然要忌惮几分。
毕竟这血刹靠的是暗杀的买卖,作为血刹之主那心思若是能够被人随意看透,只怕不是一件多么值得高兴的事情。
“你害怕了?”北墨染看出了白霓裳的顾虑,他悠然的声音响起。
一直以来,北墨染给白霓裳的感觉就是这样。
似乎很好说话,却在关键的时候非常难缠。
是一个情绪多变的存在。
说不定杀人的时候,他前一秒还和那人笑着高谈论阔,后一秒便用羽扇划破那人的喉咙,任其自生自灭。
这人的手段,实在是不容小觑啊。
“你放心,我既然让你说,自然不会随意对你下杀手,你不过是一介女流,乡村农妇,如此干净的背景,没有什么值得我动手的地方。”北墨染笑意连连,不过是这么一句话,却让白霓裳惊出一声冷汗。
这北墨染好似不过随意一提,却无意中透露她的身份。
说明,这北墨染去查了她的表面身份,幸好没有深究,不若只怕更加的复杂。
看来,北墨染还当真是个精明的主儿啊。
若是不能够任他摆布的棋子,就算再好的一个人才,他也会弃之。
“既然你如此保证,那我说了。”白霓裳轻咳一声,她已经隐约看出北墨染的不愉快了,他的眸子就好像是墨莲花瓣一瓣的深幽,让人看了一眼就差点被吸进去。
“嗯哼。”北墨染全然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这宴席之上,只怕能够进来的都是四品以上的官员,如此盛大的一个宴席,却偏偏只有皇后一人,而其他人完全没有半点奇怪的感觉,自是说明,这皇上要么驾崩被夺权,要么身体抱恙由皇后前来暂管朝堂。”白霓裳的声音很轻,生怕被这周围的耳目听了去。
北墨染用眼神示意白霓裳继续说。
白霓裳不客气的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