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命!”何梦曦起身,站在一旁。
拿眼观瞧了一番,心内微惊,只见朝堂左侧跪着一人,可不就是凌子胥!只是如今的他,拷镣加身,一身素衣,两日不见,神态大异,仿佛变了一个人。
只看到他的侧颜,全然没有了平常的冷峻肃杀,只剩了平静淡雅,他垂着眼眸,并不看她,就那样孤单的跪着,身形料峭寂寞。
在他后面站着的是鲁王司玦,身着朝服,博带玉冠,自是以胜利者的姿态站在那里,神情不屑,满脸得意。
“司玦,把你的指证再给公主说一遍。”司崇命令道。
“是,父皇,昨夜搜查王府,凌子胥的书房被不明人员纵火,扑灭以后,从书房内搜出凌子胥和陈国的书信往来,其内容足以证明,凌子胥一直以来,包藏祸心,任意妄为……。”
“说重点!”司崇不耐道。
“是,其中一封书信,言明了陈国公主被俘的原因,还有用以交换的两座城池,某些大臣以为是伪造,不足为信,今让公主一观,以辨真伪!”
“内侍呈上!”
有内侍走过来,一张紫檀嵌白玉漆盘上,放着一封信件。
何梦曦拿过来,拆开了看。
苍劲有力的行书,让人眼前一亮。
看内容,何梦曦心内微惊,信件是以当时陈国太子陈景义的语气写的,大概意思是,设计擒拿陈国公主陈美玉,以绝后患,事成之后,只要陈景义做了陈国皇帝,便拿出两个城池送给蜀国。
何梦曦恍然,这就是她一再求凌子胥,凌子胥却一直不告诉她的秘密,如今一切都如所料,果然是,只是陈国的内奸便是陈国现在的当朝皇帝,怎不令人吁叹,何梦曦惨然一笑。
她折好书信,复又放到内侍的漆盘上,向上施礼道:“启奏陛下,此书信不是陈国皇帝陈景义的笔迹。”
“哦?当真!”司崇犀利的眼神看过来。
此时,凌子胥忽然回头,看了何梦曦一眼。
何梦曦捕捉到了他的表情,虽然看似平静,却满怀希翼。
何梦曦嘴角微勾,说道:“确实不是陈景义亲笔,却是当时的大学士陈曦哲的笔迹,陈曦哲一直受父皇信任,诏书之类的都是他来起草,因此,他的笔迹对我来说再熟悉不过。”
“陈曦哲也是陈景义的幕僚,为他执笔书信也是常理!”司崇点头道。
司玦得意的笑:“有陈国公主作证,看来此书信绝非伪造,那么,说好的两个城池,如今只给了一个,另外一个呢,是否是凌子胥私下得到了什么利益,因此,昧下了一座城池!”
听得此言,凌子胥浑身一震。
司崇看向凌子胥,冷声问:“你有什么要说的!”
凌子胥向上拱手道:“陛下,臣确实有失察之罪,但是,臣没有从此事件中得到一丝利益,只是想着,陈国提出和亲,而且还给了一座城池,已是难得,因此上没有继续深究……”
“凌子胥,你敢说你真的没有得到一丝利益?”司玦上前一步,指着凌子胥大声质问。
凌子胥并不看他,却大声回答:“没有,一点儿都没有!”
司玦轻蔑一笑:“好,带人证!”
不一会儿,竟然走上来一个袅袅婷婷的女子,何梦曦定睛一看,大吃一惊,霎时的感觉,自己的眼睛花了。
不会吧,竟然是齐兰儿,何梦曦惊讶的指着齐兰儿:“你……?”
凌子胥回头看了一眼,并没表示出惊讶,面无表情的转回头去。
何梦曦自知失态,急忙站好,她看着凌子胥的侧影,心中惊叹,自己的枕边人都成了证人,他竟然无动于衷?
略一思索,忽然明白,也许自他庭辩以来,令他震惊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多次,因此上,见怪不怪了。
齐兰儿跪倒在地,颤颤抖抖的伏地磕头:“齐兰儿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
司崇挥手,示意司玦问话。
司玦一旁问道:“来者什么身份?”
“妾身是平南王夫人齐兰儿……”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一阵低低的惊呼。
一位年轻的小将军出列奏道:“父皇,此事蹊跷,大臣的内眷上朝作证,似乎于理不合,也不妥。”
“怎么不妥了?”司玦回身,看着那小将军,“五弟,你屡屡替凌子胥辩护,是何道理,怎么,你我兄弟的感情倒不如一个外人了?”
一声五弟,立即吸引了何梦曦的目光,本来没注意,此时,她不免多看了两眼,心说,这就是魏王司铭?我去,这么……年轻?他……我……。
说起来,上次在狩猎场都没在意,这次在朝堂,何梦曦是第一次见到司铭,着实把她惊到了。
司铭神色不变,说道:“四哥,我是帮理不帮亲,平南王战功卓著,怎么就会忽然谋反呢,没有真凭实据,怎能令人信服!”
司玦还要说话,司崇却发话了:“你们休要争论,既然有证人,让证人说话!”
“是!”司玦应答,然后转身对齐兰儿道:“把你如何被凌子胥霸占,又如何发现他的秘密的经过,一五一十的道来。”
“是!”齐兰儿跪在那里答应一声,言道:“我本是鲁王府的舞女……”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哗然,纷纷点头,原来如此,怪不得,一个平南王夫人,如何会一直听从鲁王的,原来是个……间谍呀!
齐兰儿继续说道:“只因三年前凌子胥来到鲁王府,一曲迎宾舞,被他看上,他便死乞白赖向鲁王讨要妾身,鲁王无奈,只得把妾身送给了凌子胥,因为妾身谨小慎微,倒也相安无事,只是前些时候……”
齐兰儿看了一眼前面跪着的凌子胥。
“怎样呀?”司玦催促道。
“前些时候我偶然出门,在平南王府门口看见陈国使臣的马车,马车上放了好几个大箱子,不知里面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后来我在府里打听,得知那几个箱子里都是金银财宝,而且箱子最后被抬到了陈国公主居住的荷翠宫……”
何梦曦一怔,嗯?怎么又牵扯到我了!
司玦便笑看何梦曦:“公主,这事儿你知道么?”
何梦曦点头。
“这几只装满金银财宝的大箱子最后去了哪里?”司玦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