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暴雨,第二天却是个大晴天。
文笙一夜没合眼,守在她父母相邻的病床间,一步也不肯退。
季霆渊知道她还是在担心,生怕一睁开眼睛,两个最重要的人就这么离她而去。她的生活中已经不剩下什么重要的人了,如果连父母也失去,她会连生存斗志也跟着消失。
所以他没劝文笙去休息,只是一直默默地陪在她身边,替她倒水添衣,用行动守护。
文父醒的比文母要快,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季霆渊在给文笙默默披衣服的画面,表情中带上了几分凝重。
他张嘴要喊人,喉间却传来一阵钝痛,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脖子上的纱布,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一切,脸色忍不住又白了几分。
季霆渊回身的时候,发现文父已经醒来,连忙拍了拍文笙的肩膀,提醒道:“笙儿,伯父醒了。”
文笙一晚上都没跟季霆渊说话,却是第一次对他的话有反应,猛地回过头来看向文父,眼泪再一次汹涌。
“爸爸……您终于醒了!”
转动着轮椅,文笙扑到文父床前,低声痛哭。
文父慈爱地摸了摸她的头,暂时不能出声,他只能用这样的方式安抚文笙的情绪。
文笙的担忧和害怕在这一瞬间全数释放,只有在父母面前,她可以表现的像个孩子:“您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您和妈妈了,如果你们只留下我,那我也不想活了……”
听到这里,文父的手一僵,抬头看向季霆渊,无声地发问:“她怎么样?”
文笙被文父揽在怀里,并没有看到文父的嘴型,可季霆渊看到了,并且轻易读懂了他的意思。
“伯父放心,伯母已经脱离危险,目前情况稳定,只是可能太累了,暂时还没有醒过来。”
季霆渊的声音冷静而克制,说出来带着信服力。
文父这才松了口气,伸手按在文笙的肩膀上,推开一点距离让她看到自己的口型。
“别担心,我们不会丢下你。”文父无声地开口。
读懂这句话的文笙,眼泪流得更凶了。
季霆渊知道她们还有很多私房话要说,很贴心地道:“你们先聊,我去给你们准备点吃的。伯父,您现在的情况特殊,可能咽不了其他食物,我给您准备点营养汤和其他流食,您看怎么样?”
文父点点头,露出一个略带感谢的表情。
季霆渊笑了一下,又看向文笙,有些欲言又止,可最终什么也没说,起身出去了。
等季霆渊离开,文父立刻一脸严肃地看向文笙。
文笙被她爸爸这个眼神盯得心慌,忍不住伸手捏了捏鼻梁,问他:“爸,您干嘛这么看着我?”
“有纸笔吗?”文父嘴唇张张合合,觉得有点累人。
这个情况季霆渊早就考虑到了,床头柜上就摆着新的纸笔,文笙忙取过交给文父。
文父看了文笙一眼,抬手在纸上写道:“你和季霆渊的兄弟,是什么关系?”
之前季远之说了那么多话,只有这个让文父和文母最为在意,他能接受女儿追求幸福,但却不能忍受女儿勾三搭四,成为别人口中私生活不检点的女人。
如果真是那样,他一定要好好教导一下文笙,免得出去被人戳着脊梁骨骂。
文笙盯着那排字迹,眉头狠狠地皱了起来。
“我和季霆渊的兄弟?你是说江忆寒?这事是谁告诉你的?季远之还是季霆渊?”她的表情难看,只从父亲那饱含威严的表情中就能看出,对方说的一定不是什么好话。
文父神色严厉地拍了拍文笙的手,用力地在本子上写:“回答我!”
文笙这才道:“那都是谣言,胡说八道!我和江忆寒一点关系都没有,我是疯了吗?敢去主动招惹季霆渊的兄弟。”
听到女儿这么说,文父终于松了口气,他点点头,这才写:“果然是季远之那个混蛋骗我们的,还好没信他。”
见文父提到季远之,文笙的心口忍不住紧了紧,这才记起来问:“爸爸,当时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您能跟我说说吗,您为什么会受这么严重的伤,妈妈又为什么会昏倒?”
看出文笙眼中的焦急,文父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手,刚要写点什么,却感受到旁边病床上传来动静,忙探头去看,就见文母从睡梦中悠悠转醒,发出一声略带痛苦的呻吟。
文笙顺着文父的视线望过去,正好看到她母亲睁开眼的画面,不由有些惊喜:“妈妈,您醒了!”
听到文笙的声音,文母稍微迷茫了一下,转头却看到文父和女儿正冲着她笑,两人眼眶中还含着泪意,不由有些惊喜。
“笙儿!”文母忙要撑着身子坐起来。
文笙赶紧转动轮椅,上前搀扶她,在文笙的帮助下,文母成功坐靠在床头。
“你们父女俩刚才在说什么呢?笙儿,你怎么在这里,你的腿是怎么回事?”
文母的声音里还带着一丝虚弱,可她的精神比文父都要好的多,担忧的目光落在文笙打着石膏的腿上,眉头也紧紧蹙起。
“没事,之前被季远之的人绑架,受了点伤,医生说养些时间就能好。”文笙轻描淡写,并没有把韩媛媛的事告诉给他们。
一提到季远之这个名字,文母的脸色顿变,显然是回忆起了一些不好的画面。
“笙儿,你老实告诉我,你和季霆渊的兄弟到底是什么关系?!”
文笙刚刚跟文父解释过,这会儿只好再解释一遍,听她说完后,文母的脸色缓和了一些,之后却开始痛骂季远之:“季远之这个畜生!果然是在骗我们的!”
文笙能从母亲的语气中听出她对季远之的深恶痛绝,刚好她想问文父的时候对方还没来得及在纸上写字,这会儿连忙追问:“妈妈,你们被绑架之后,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为什么你们会受这么严重的伤!”
文母看到文笙脸上的担忧,不由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目光却在空气中和文父对视上。
文父冲她点了下头,文母便幽幽叹了口气,将之前发生的事大概说了一遍,但她将季远之说的那些难听的话掩去,只是说了季远之想要报复她们,所以故意说话刺激她和文父。
文笙听完,脸色极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