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霆渊原本是想接文笙一起去医院的。
但一来，医生只说这次手术风险大，并没有宣判死刑；二来，也是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季霆渊怕文笙会接受不了，她那个人一向最重感情，栾梓虞真要出什么事，她肯定会自责。
所以季霆渊犹豫再三，还是没有通知文笙，独自一人赶往医院。
抢救室外，江忆寒和司墨寒正焦急等待着，季霆渊赶到的时候，顾斯屹甚至不在。
“三哥！”江忆寒一看到季霆渊就喊了出声，寡言的司墨寒也瞬间站直身体，两个小的看到他之后仿佛看到了主心骨一般。
“大哥正在赶来的路上，二哥呢？”季霆渊冲他们微微颔首，开始询问情况。
“二哥……”司墨寒的声音微哑，“早上二嫂说想吃御龙斋的小笼包，二哥去给她买了，让我留下来守着她，现在他应该也在赶回来的路上。”
司墨寒非常自责，总觉得栾梓虞晕倒跟他也脱不开关系，眼眶涨得通红。
栾梓虞对于他们兄弟五个人来说，不止是兄弟的老婆那么简单。
他们五个人各自经历过不平，好不容易才有了依靠，但男人和男人之间总是有表达不到感情的地方，是二嫂给他们当调和剂，从中调解了他们的关系，令他们五人更加亲近。
栾梓虞对于他们，早就已经是亲人一般的存在。
季霆渊又问：“医生之前怎么说？”
司墨寒又把医生的话重复一遍告诉季霆渊，季霆渊正要说话，走廊尽头就传来一阵脚步声，顾斯屹和黎景宸一起到达了医院，黎景宸身后还跟着个颜冉。
“她怎么样了？”顾斯屹的状态几欲癫狂，他扑过来抓住司墨寒的衣领，眼神深深地盯着司墨寒，其中隐隐透露出疯狂。
司墨寒垂下头看着顾斯屹手边拎着的保温桶，眼神中难掩愧色。
“是我不好，没有看好她。”司墨寒说。
他只是去个洗手间的工夫，栾梓虞就突然病发晕了过去，如果是他耽误了救治的时间，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听到司墨寒的话，顾斯屹额角的青筋暴起，声嘶力竭地对着他吼：“你去洗手间之前不知道找个人看着她吗？我那么信任你，你他妈就让她一个人在病房里！”
“冷静点！”季霆渊和黎景宸见状，连忙上前隔开两人。
“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你知道我这些天有多担惊受怕吗？”顾斯屹怒目瞪向季霆渊：“你说的容易，要是出事的是文笙，你还能说得出这种话来吗？”
“顾斯屹！”黎景宸喝斥，“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好，但不好归不好，别把火往别人身上发！”
“你们他妈知道个屁！”顾斯屹爆发了，“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有这一天，所以才把小虞让给我的？小虞住院这么久，除了老五和老四，你们俩谁来医院看过她一眼？你们压根不在乎小虞的生死是不是，所以现在才能这么镇定，因为压根不关你们的事！”
这番话说出来，在场所有人都惊了。
季霆渊知道现在顾斯屹情绪不好，他能理解，所以并没有多解释什么，反而是老大炸了。
“我他妈不在乎？我敢在乎吗？你本来就介意我介意的要死，我要是关心多了，你自己又要多想！兄弟这么多年，你就是这么想我们的？老三虽然人没在医院，但是医院从医生到器械，他哪个环节没有过问？我们俩这份体贴，在你眼里就他妈屁都不是对吗？”
“好了，都少说点。”季霆渊给江忆寒使眼色，自己则拉开黎景宸。
江忆寒会意，立刻上前来揽住顾斯屹：“二哥，你别这样，二嫂现在这样我们大家都很难过，而且二嫂手术还没结束，我们还是安静一点不要打扰医生手术吧。如果二嫂现在在这里，她也不希望你和兄弟们吵架的。”
江忆寒一提到栾梓虞，顾斯屹好歹冷静了一些，他有些颓然地低下头，眼泪已经在瞬间飞了出来，黎景宸看到他这样，心里也非常不好受，别扭的别过头去。
颜冉一直默默地看着他们兄弟五人争执，眼眶也有些红。
生老病死面前，没人不会动容。
“对不起——”顾斯屹被江忆寒拉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他用手掩面，一边哭一边道歉。
那些话其实也不是他真心话，他又怎么不知道兄弟几人对他的好，就是……生死面前，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他很害怕，怕自己要面对栾梓虞的离开，所以用了这么错误的方式。
江忆寒眼泪跟着流出来，司墨寒难过的别开脸，季霆渊和黎景宸伸手在他的背上拍了拍，无声地安慰他。
“三哥……”顾斯屹突然抬起头看向季霆渊：“我有点事想要单独跟你说。”
季霆渊目光微沉，点了点头。
两人一起去了走廊尽头，其他人则留在原地。
颜冉这才走到黎景宸身边，轻声问：“文笙为什么不在？”
栾梓虞在网上帮忙文笙的事，颜冉也看在眼里，她还以为凭文笙和栾梓虞的交情，季霆渊一定会把文笙带过来的，毕竟栾梓虞情况这么危急。
黎景宸冷淡的目光转移到颜冉身上，他大概能猜到季霆渊的想法，但他不好跟颜冉解释。
只说：“这事跟你无关，你少管。”
颜冉被这句话给刺到了，她本来也想关心一下栾梓虞的事情，但一看到黎景宸这副把她和文笙排斥在外的模样，心中的冷意就开始蔓延。
为什么不带文笙来，或许季霆渊打从心底就没把文笙当成过一家人。
哪怕季霆渊嘴上说的再好，他也并不是真心对待文笙。
颜冉将视线投向走廊尽头的季霆渊和顾斯屹，两人的表情都很严肃，之后像是起了什么争执，季霆渊明显表现出了抗拒的意思，但经过顾斯屹的劝说，最终还是很无奈地点点头。
没多久，季霆渊和顾斯屹一起往急救室门口走来，就在这时，急救室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一身白大褂的医生一边摘口罩一边走了出来。
顾斯屹立刻紧张地凑过去：“医生，我老婆情况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