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天明:“”难不成他猜错皇上的心思了?
南进抱拳:“臣生是大宋的人,死是大宋的鬼,皇上所说的一切,在臣这里是完全行不通。”
胡天明一惊,张口结舌:“忠勇候你、、、你大胆,竟然敢公然顶撞皇上,你、、、”
南进毫无畏惧:“皇上也要讲理啊,臣说的都是实话,并无顶撞皇上之意。”
赵构一挥手,胡天明悻悻退了一步,他又猜错了?南进视皇家威严于无物,皇上会饶了他?
“瞧瞧,朕只提了一个假设,你一个堂堂的忠勇候连女子家的一套寻死觅活都搬了出来,也不嫌羞臊。”
南进跪下,坚定道:“话同此理,一女不嫁二夫,臣便是肝脑涂地,也不会背叛皇上,背叛大宋。”
赵构:“起来吧!小小年纪怎会如此呆板?”
胡天明:“”呃,他又猜错了!皇上对南进又重拿轻放了。
南进:“谢皇上!臣自小经历家变,见亲人死在自己面前,连替他们收尸都做不到,臣心中愧悔!”
“投至军中臣只想上阵杀敌,为家人为大宋报仇,将那些凶狠残暴的金人赶回老家,再也不能欺负大宋分毫。”
呵,从九哥的眼中难得能看到一丝悲恸。父皇做错再多,终究是我们的父亲。
胡天明敛声屏气,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南进真是疯了,哪壶不开提哪壶,可是戳中皇上的死穴了!
当得知天杀的金人将两位先帝点了天灯,痛苦而死时,皇上赶走了所有人,自己把自己关在房中一天一夜啊!
身为皇上跟前最近的人,那一天一夜他也几乎未眠。
黑夜中,房中传来沉沉的呜咽声,悲恸苍凉,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世人愚昧,有误传两位先帝死去正合皇上的心意,那样便再无旁人能威胁皇上的皇位了!
可是两位先帝,一位是皇上的父皇,一位是皇上的兄长,他们死去,皇上为人子为人弟,能高兴起来才怪了!
南进的遭遇与皇上的大同小异,岂能平静!
赵构闪了一下神,很快便恢复了,“坐下来,与朕喝喝茶,这里的风景倒是不错!”
“是!”南进依命坐于左首位。
殿中一套黄花梨浮雕云纹家具,墙上的画作、周围的饰器皆与牡丹花有关,尤其是东北墙角的高腰小几上的一盆紫玉碧玉雕刻的牡丹盆景,名贵形象,难分真假。
平复了一下心情,一盏茶饮了半口,赵构看着殿外满园的牡丹,道:“南家是诗书起家,诗书传家,你身为南家子孙,文采定是斐然。”
南进心中隐隐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果然赵构随后来了一句:“就满园的牡丹赋诗一首吧!”
九哥此举是为了什么?
南进起身:“回皇上,习武多年,臣的诗书都撂下了。皇上让臣赋诗一首,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胡天明忍住插嘴的冲动,怎么到了南进这儿,皇上的威严就特别显得波折了呢?以皇上平时的态度,南进早受到申斥了!
算了,皇上都不在乎,他一个太监操那个闲心干什么。
赵构:“一天未吃饭,第二天的饭便忘记怎样食用了?”
南进脸一苦:“皇上,不吃饭人会死,不读诗书人照样活着,两者不能从一而论吧!”
赵构:“你试一下!”
胡天明一乐,皇上终于硬气了一回。南进作不出诗一首,明天便饿一天吧!
南进硬着头皮:“皇上,那臣作的若是不好,您总能体谅一二吧!还有那个时间,也该多给一些吧!”
赵构看向胡天明:“点香,以一炷香的时间为限,将前面的赏风台收拾出来。”
胡天明道了一声是后,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吃惊的南进下去了!该,难住了吧!
南进:“皇上,您再宽限一些时间吧!”
赵构板着脸:“君无戏言!”
君无戏言,那捉弄他干什么?
“臣出去找找灵感!臣告退!”
赵构莞尔,此人胆大心细,谋略非凡,且忠心耿耿,今日便看看他的文采如何?
牡丹丛中,芳香馥郁,花朵如云。
这样美丽的场景,自汴京沦陷后,再无缘分一看。
大兴府地处北端,气候略寒而干燥,于牡丹并不适应。便是存在,也只御花园中的几株,年年花费巨大的财力人力维护,偏偏难成。
后完颜绪宗登基后,御花园中百花齐放,见牡丹奄奄一息,便让人拔了去,金国宫中再无牡丹。
地灵则人杰,钟灵而毓秀。
抢来的,终究难以长久。
一片玉楼春前,南进驻足,花朵如玉似雪,呈楼子之状,花瓣层叠高起,根处紫晕。
当真是人比花娇,一群宫娥姗姗而过,望着南进的眼神都痴了。
她们走后,不由窃窃私语,宫中除了皇上,再无外男,他是谁啊?长得好生俊俏!
可惜啊,此人一身威严,身份定是非同寻常,她们也只能仰望。
胡天明暗暗摇头,皇上成了银样镴枪头,宫中女子伸断了脖子也无济于事。
一群雌鸟中来了一只高傲的孔雀,多么新鲜珍贵啊,都恨不得眼睛长在孔雀身上。
一个小内侍小跑过去,窃窃私语的宫娥一哄而散,消失的无影无踪。
“忠勇候,一炷香燃了三分之二,您得赶紧了!”
南进送了一个大大的笑脸,“多谢胡总管提醒!”
胡天明:“”谁提醒了?他是看笑话呢,自作多情!
南进站于一张鸡翅木浮雕云纹长条案前,神情严肃,手拿一支紫竹彩绘湖笔,挥毫泼墨。
赵构悄声而来,此情此景,哪有一丝文人的弱气。
字浑厚有力,金戈铁马,一气呵成。
气质高华下九霄,国色天香招人妒,一朝略去气高洁,宁为玉碎不瓦全。——国色无双
“好一句宁为玉碎不瓦全,好一首国色无双,写的好!”
南进放下笔,行拱手礼:“皇上过奖了,臣是绞尽脑汁,皇上以后莫为难臣了!”
赵构摆手:“若是多为难一次,便能写出一首好诗,朕倒是非常愿意。”
南进:“皇上换个法子为难吧!臣实在是油尽灯枯了!”
胡天明:“”皇上想榨油,总能出来的,毕竟南进的年纪在那呢!
金国皇宫曾移植过牡丹,但地处偏远,加上工匠生疏,一直难以起色。
南进借物喻景喻人,两者完美结合,更是道出了自己的心声。
“以后的诗书不能落下了!每天温习一篇,或是学习新的,朕总会抽出时间检查的。”
胡天明擦了一把汗,皇上是把南进当成孩子——上心了!
南进的脸皱成包子:“皇上,臣即将奔赴前线,战事频繁,脑子定是十分忙碌,您还给臣额外布置功课,这样好吗?”
赵构:“私下中叫朕舅舅,布置的功课必须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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