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桦雪便径直走出了屋子,秋霜和春雪连忙起身相送,随后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那支簪子,具是露出了颇为甜美的笑。
“秋霜姐姐,你说世子爷这是不是……”
“春雪,”秋霜打断了春雪接下来要说的话,“就算是世子爷对我们有意,但我们也不能过多的瞎想。我们只需要尽全力的去帮世子爷做他想做的事情就好。”
春雪认真的点了点头,想了想,说道:“世子爷过一阵子就又要走了,这次去的还是北疆,恐怕又要好几个月才能回来吧。”
秋霜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是啊……不过,世子妃说的也对呢,世子爷就算出去的再久,早晚都会回来的。”
春雪点了点头,说道:“是的啊,我们只需要帮世子爷看好这世子阁,然后等着他回来就好。”
彼时的二人还不知道,她们只不过是被她们心中所捏造的如意郎君给予自己的所谓温柔给拽入了一潭深水之中,沉溺于那一腔等待的甜苦。彼时的她们坐在窗前,哼着婉转的曲调,拍打着轻快的拍子,在阳光的倒影下细数着时间的流逝,以为此刻即是最美的永恒,似乎就这样守着,就能守得一片拨云见日。
只不过后来,她们才明白了过来,自己等待的那如意郎君,却是再也不会回来了,而她们依然愿意继续守在这屋中,守着他们所共有的那些短暂的年华与记忆,守着自己洒落了一地的芳华,度过之后那些长夜无眠痛了一颗芳心苦的夜。
而这些,都是后话。
……
桦雪站在那偏房的门外,深深的叹了口气。自己这一次,算是又把两颗芳心给拽进了这自己也不知道结果的局里。桦雪心中有几分苦涩,这莫不是一场赌局。不过所幸,秋霜和春雪这二人看起来是真的是忠于皇甫惠的,而自己又来了这么一出,算是稳定了她二人对皇甫惠的心。想到皇甫惠,桦雪就有些头疼。到底应该让皇甫惠以怎样的一种姿态去对这二人呢?和往常一样不行,太过热情了又不像是他,这个“度”要是把握不好,怕是自己铺陈的这些事情都会化作虚无,也许自己还会失了她二人对自己的信任。
皇甫惠正站在衣柜前发愁,见桦雪眉头轻皱的走了进来,轻轻挑了挑眉,说道:
“怎么,不成功?”
桦雪闻声抬头,忽的一愣。眼前的皇甫惠一头乌发随意的垂下,衬着身上那云白的锦缎中衣。欣长的身形在这素寡的黑与白的修饰下,竟有种飘飘出尘的恍惚感。两撇英气的长眉,一双沉静的眼眸,高挺的鼻梁下,是微微泛冷的唇。只一眼,便让你觉得眼前的人是那样的冷淡,却又在他的眼眸中感受到了那一抹温热的暖意,叫你恍惚了周围,恍惚了日夜,只想再向前一步,再靠近一点点,却无力的发现,那素寡的黑与白交应着的身影,却是离自己越来越远。
桦雪展颜一笑,说道:“没有啊,还是挺成功的,我只是在犯愁你而已。”
皇甫惠轻轻皱了皱眉,看着向自己走来的桦雪,问道:“为什么要犯愁我?”
“嗯……就是你现在所扮演的状态应该是一个想将她二人收入房中的状态,应该要对她二人有着能够被她二人所认可并察觉到的好感……可是……太温柔了和世子爷的身份不符,但是太冰冷了又怕伤了她二人的心。这个度啊,十分的关键。”
皇甫惠看着桦雪翻着衣柜里整齐挂起的各式衣服,轻笑道:“这有什么难的,在见到她二人的时候笑一笑,适当的多和她们独处一些时候不就好了。”
“可是你又不能做得太过,毕竟这府里浩帝的眼线还是认为我是你的世子妃,是那种琴瑟和鸣一梳齐眉老的那种。”
皇甫惠接过桦雪挑出来的一身黑色淬银的外袍,和一件灰蓝烫金的棉衫,自己又拿起了一条淡淡的乌色的腰带,上面还缀着奇特的阴阳石当做带扣。皇甫惠微笑着点了点头,留下一句“我知道了”,便走入了屏风后去更衣。桦雪看着屏风后影影绰绰的映出的欣长的身形,伸了个懒腰,便软软的趴在软榻上,深深的叹了口气。
“我说,世子爷啊。”桦雪故意拉长着音调。
“怎么?”皇甫惠在屏风后答道,声音听起来颇有几分遥远。
“你就换那么几件衣服,又何苦还特意跑去屏风后头去换呢?”
皇甫惠沉默片刻,便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身上的衣服才刚刚穿上,还松垮的瘫在身上,衣襟之间还能若隐若现的看见那轮廓分明的锁骨。皇甫惠眉尖一挑,拿着腰带边走边系,眼中带着几分玩味的看着桦雪,说道:“雪儿说的十分有理,这样也好,我以后便在外面换就是。”
桦雪看着眼前的皇甫惠,看着他欣长的身形在衣装的装点下,将他比例匀称的肩和腰衬托的恰到好处,挣扎着咽了咽口水,微笑着说道:“我开玩笑的,开玩笑的,你还是去屏风后面换吧,毕竟男女有别,男女有别嘛。”
皇甫惠轻笑出声,走到梳妆台前拿起那支棕黑色的油桃木簪子,将自己那一头随意垂着的乌发挽起在头顶。桦雪看着皇甫惠的动作,若有所思的说道:“说来你什么时候没有事情了告诉我一下啊。”
“怎么?你又要整什么事情吗?”
桦雪点了点头,微笑道:“我们找个合适的时间去见一见冯皓吧?哦不对,在那之前,我还有一个人想让你先见一下呢。”
皇甫惠不甚理解,问道:“是谁?”
“薛隐。”桦雪看着皇甫惠的几分惊异之色,露出了满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