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我是装病,自然要装的像一些。好歹我自己也知道一些医理,再加上一些慢性的毒药,怎么也能骗过太医院了。要做自然要做到狠,原本皇后娘娘将病传给了嫔妃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若是嫔妃在皇后娘娘宫里中了毒呢?那大概会引起轩然大波吧。而且,被毒害的还是同样身怀六甲的嫔妃。这要是传出来,肯定会引起热议的。再说了,我那天在她屋子里那般嚣张,她肯定气坏了。气到当着皇帝的面,反驳皇帝给我下的特赦令。这态度,可是明明白白的。皇帝可不是傻子,自然能看得出凰栾对我不满。如今我病了,病得突然,若是再查出中毒,皇帝第一个想到的,一定会是凰栾。
我躺在床上,吃着葡萄,舔了舔手指。这也怪不得我狠毒,这个地方若是不狠毒,可要怎么活?我还得保住我自己的孩子呢……想起这个孩子我就愁,我自己都还跟个孩子似的呢,这就做了妈了。虽说嫔妃里我的年纪不算小,可在二十一世纪,我恐怕还没到能结婚领证的年纪呢。
“淑妃娘娘,您要的果盘。”
“嗯,出去吧。”
“这外头传的沸沸扬扬,说是淑妃娘娘突然身染恶疾,昏睡不起。我好心好意来看,怎么看不出你病的这般严重?”
“那是因为你瞎,不信,你给我把把脉。”
月清秋今日穿的很是素雅,他的衣衫不是黑就是白,难得看见这么一件有颜色的。虽说颜色浅了些,倒是很衬他。他微微低着头,闭目,一双手跟玉雕一样在我的腕上动来动去。因着离得近,我随便一瞟就能看见那浓密卷翘的睫毛。要是微微伸个脖子,还能看见他似笑非笑的唇瓣。一个男人,长那么好看干嘛。就是个祸害!
“是觉得我好看,才盯着不放?”
“我是觉得你看不出我的病症,所以淡定的在嘲笑你。”
“嘴……还是这般硬。”
我可不是当初的自己了,怎么还会被这狐狸的美色所迷?开玩笑!我抽回了自己的手,嫌弃的用帕子擦了擦。
“你这诊了半天脉,可看出什么没有?若是看不出就直说,毕竟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中了毒,不过……这下毒的,怕是你自己吧。好端端的,怎么往自己身上下毒?幸好下的不重,又是缓性的。你何必做到如此地步,对自己这般狠,有仇么?”
我微微一愣,倒是没想到他真能看得出。这些用毒的本事,我是在冷宫里学的。那地方,自然鲜少有人去。而且那些书籍,又是在密室之中。况且,若是我没有记错。这些用毒的书,还都是看不懂的文字,显然并非是渊月国的。要不是有注解,我就这么胡乱的看,搞不好看得走火入魔。
所以,这个人是怎么能察觉到的?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不说?也好。我们之间不过是利益,知道太多,与我并没有什么好处。
“你如今病着,可打算病到几时?或者,你想病出个什么结果?”
“这是我的事,你看着就好,不要插手。”
“自然,只是你可别忘了,你一举一动关联着容月两家。凡事小心些,谨慎些。不然……不然借着容月两家的势力,再扶起一个淑妃娘娘,可容易的狠。”
我抿着唇,默不作声。我自然知道他说的是真的,眼下我的处境并不非常好,还不能脱开他们两个。可我不会永远这般受辖制的,总有一日,任何人都休想威胁我。
“皇上驾到。”
“皇上来了,今就先走,过几日再来看你。”
“嗯。”
我赶紧盖上被子,将果盘藏到床榻底下。这个皇帝也真是麻烦,自从知道我病了,这一日何止三次的来看。看得我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总得想个法子,否则这么一次次的,他不烦,我就烦死了。
“慕言……慕言,慕言你为何还不醒?太医明明说了无大碍的,怎会如此?来人!来人!”
“皇…皇上。”
“你说,淑妃娘娘的身子到底怎么了?不是说无大碍吗?不是说不出三日一定会醒么?如今已经几日了?她可醒了?你们这帮庸医,平日里吃着俸禄,如今到了用人之时,却一个个这般无用!要是朕的淑妃醒不过来,你们!你们一个个的,都要陪葬!可都听清楚了?”
“臣…臣等,听清楚了。”
“还不快诊治!”
“是,是皇上。”
我闭着眼睛,带着小小的哀伤。也可怜了这些老太医,遇上这么个暴脾气的皇帝,更可怜的是,遇上了我这么一个身体倍棒吃嘛嘛香,却非要装病的病人。这可怎么才能看得好?那太医们的话是真的没错,我真的无大碍。根本不用三日,我现在立刻分分秒秒就能醒。可惜,我还得多睡几日。这事情,自然闹得越大越好。太医们越是束手无策,对我就越有利。可怜了这一地的老头了,就再苦你们几日吧。
“启禀皇上,臣以为,淑妃娘娘是中了毒。”
我紧张的气都忘记喘了,居然有人能看出来。我趁着皇帝不注意,偷偷睁开眼瞄了一眼。说这话的太医还是个老相识,看着眼熟的狠,可名字我却叫不出来。
只见这个老太医一边摸着胡子,一边娓娓道来。
说了啥,我没听懂。可周围人的反应我却看懂了。瞧那些太医一脸的死灰,再看皇帝怒意滔天的样子。想来他们都知道,我是中了剧毒了。
“臣等医术浅薄,实在无能为力,臣等跪请皇上,下旨,招民间的能人医者,前来诊治淑妃娘娘。”
“臣等附议。”
HAT?不行啊,万一民间真的有什么高人,一来,说我嘛事没有,那不是糟糕了么?可我转念一想,又觉得可能性很小。这些是什么人,这些是太医。太医是什么?太医是医术很牛掰的一群人。民间来的,不论怎么,医术好的也该会看太医的脸色。医术不好的,肯定太医说什么,他就说什么。所以问题应该不大,大不了到时候我花些脑经,买通就是了。想到这里,我又安安心心的闭上眼睛,本来打算继续装睡的,可这一会儿,我居然真的睡过去了。
等我醒来,屋子里早就没了其他人。我看了一眼,确认安全,才起身松松筋骨。这床上躺着一天,也是很累的。
“启禀淑妃娘娘,太医吩咐了,说娘娘需要绝对的静养。皇上听了,很是认同,之后怕是会少来。”
“知道了,你下去,弄些吃的。”
“是。”
不知道是哪个太医干的好人好事,可这个结果实在是太可喜了。也省的那个皇帝无事就来这里蹲点,害的我只能在床上装病。
“你无事?!”
这个声音是突然出现的,吓了我一大跳。我转头,看见窗户那儿的一个人影。我手里的东西飞掷而出,正巧打在他身上。只听得他闷哼了一声,顺手点亮了蜡烛。
“怎么是你?糟了,你快过来,把衣服解了。”
肃敬铮脸上微微一热,才想出声,却惊觉自己右肩疼痛异常。也顾不得许多,立即照她所说,褪了衣衫。
右肩上一片灰,其中更是有一些青紫的细线。触碰之下,火热滚烫,像是万虫嗜体一般疼痛难忍。他立刻伸手,点了自己右肩的穴道,勉强封住了毒性。可不过片刻,他的内力就要耗尽了。这是什么毒,竟这般霸道。
我见他一下子软倒,心里着急。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废话了,立刻上前,伸手在他伤口处碰触。幸好,东西进去的时间不长,眼下抓出来,立刻喂一粒解药,应该能活。
我手摸到伤处,看着他,有些愧疚。
“忍着。”
“好。”
我拿着贴身带的匕首,将伤口附近的肉挖开,随后用刀尖,将那东西剔除。也顾不得止血,立刻拿了药丸给他服下。不过片刻,他的脸色已经有所缓和,肩上的灰色已经开始消退。幸好,幸好我病中无聊,做了解药,要不然,他一个堂堂王爷、将军,今日就要冤死在我手上了。
“你也不顾着止血?”
“你是习武的,你总有法子的,我只负责保命,可不管你血多血少的。”
“你怎会用毒?还这般厉害。”
听别人夸赞,我心情就好些了。戳了他的额头,教训道。
“你这次伤得可不冤,谁让你这般悄无声息进来的。你可庆幸吧,若非我处置得快,又恰好备了解药。你的小命,就归西了。不是战死的、不是被杀的、是不当心被自己人毒死的。”
“自己人?”
额,我一愣,撇了撇嘴。当然说自己人啊,难不成直白的说是个被利用的棋子么?
“你不该制解药。”
“喂!不制解药,你已经见阎王了好么。”
“用毒之人,能知道解药的制法,却绝对不可制。”
“为何?”
“以免被杀后,别人从你身上找到解药。”
我倒是没想这么深……果然,还是征战沙场的人,想的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