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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九回 童语荷一统江湖令 李曼儿查追金山案(1 / 1)

却说童语荷往南追金雕,过了两座山头,见金雕落入山林之中。童语荷站在山腰,观察良久,见有一黑色轿车进了山下树林。树林中走出一女,似曾相似,上了轿车,转过山角而去。童语荷想了一想,方想起,此人正是木慧,暗想道:“木慧行事怪诞,莫非就是金雕所化?待其它事情了结,再和她慢慢算旧帐。”回到暂住处,就即令韦、严二人下山打探动静。

何仙寿、刑万春自从得知周宝毙命之事,日夜恐惧不安,唯恐警察查到自己头上。这二人计较一早上,到下午天黑时,到大金山紫竹林观雨亭挖出一对玉珊瑚,连夜逃往西岭县,准备先回老家,再奔广州。汤海龙还不知二人已逃,到警察过来问话,才知二人已逃。跟着到二人住处一看,见家中尚有印好的不干胶若干。

汤海龙警察问讯时推个干净,回来就将几处收购点重新转到自己名下。到晚上,又将各处头目召到家中,摆了两桌家宴,自己坐在上首。让了众人坐下,汤海龙就道:“常言道,家有家规,国有国法。平时我对兄弟们信任的多,管的松,这才闹出来何仙寿、刑万春二人为虎作伥之事。所以,喝了这场酒后,往后兄弟的日子就要严一些了。”众人也素知汤海龙为人不义,虽有怨言,因他是个毒人,也无人敢讲,一时寂寞无声,任由汤海龙自言自语。

喝了几杯酒,汤海龙又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往后咱也要讲一讲与时俱进,改革我们的经营思路。我们在中州有收购点十八处,各处乞讨人员一千五百三十四人。每个收购点每月定任务两万,每人定任务五百,你们抢也罢,偷也罢,我不管,只要上交够这个数,我就有奖。你们意下如何?”

众人听了犯难,相互看看,内有一人站起来道:“如今中州治安一天好似一天,我们谁能一月偷两万之数?”未等说完,汤海龙走到近前,张口吐他一脸,吓的那人忙以袖遮脸,往外就走。汤海龙骂道:“你娘的不去偷也可以,就去要饭。要饭再要不来,就给我滚出中州城去。谁敢不上交,我一口吐沬,叫他全家上下不得安生。”众人见了,都惧他是个毒人,谁也不敢再言语。汤海龙就叫老婆将任务书发下去,令三天交齐头一个月的。

众人正无可奈何间,就见韦西晋、严东朝二人从外面进来,人手一只短刀。二人进门喝道:“汤海龙泼皮,怎敢背信弃义,陷害我们师徒?”汤海龙也知二人皆有人命在身,忙起身争辩道:“二位兄弟错怪我了,都是何仙寿瞒着我干的,我正要找那两个厮算帐哩。”韦西晋道:“你说不是你的事,敢当众发誓吗?”汤海龙道:“这有什么不敢的?”当众赌起誓来。

严东朝道:“你为什么把众兄弟叫来?”汤海龙道:“何仙寿、刑万春二人已是罪犯,我欲重整丐帮,重立规矩,所以叫众兄弟过来商量。”严东朝道:“自古天下,有德者居之。汤海龙,你何德何能,敢以帮主自居?我们兄弟二人拥戴我们师父为帮主,不知众兄弟意下如何?”众人早不愿受制于汤海龙,听说都起身说愿意。

汤海龙大怒道:“你们难道不怕我的口水吗?”此时大门突然推开,童语荷进来笑道:“难道你不怕众人口水否?”走到首席坐下笑道:“即然众位兄弟拥戴我为帮主,凡以后诸事,都要听我号令,勇者赏,怯者罚。有谁不服的?”汤海龙大声道:“你敢喝我一杯血酒,我就服你。”童语荷道:“取来。”

汤海龙横了横心,将自已手指割破,挤出几滴毒血,放到酒里,将碗递给童语荷。童语荷道:“我问你,你这血酒是何毒?”汤海龙道:“我得异人传授,周身是毒,人食我口水,上吐下泄,人食我血,如食*,轻者腹痛难忍,重者立即毙命。”童语荷接过酒来,一饮而尽,笑道:“你敢试我钢刀否?”汤海龙见童语荷无事,心里着慌,见问,哪还敢言语。韦西晋将其夫妇二人推到后角坐了。

童语荷起身道:“我们虽说人在江湖,为人也要先讲仁义两字,做该做之事,行份内之举。我们虽说生活在社会下层,为人也要讲一个骨气,光明正大为人,勤勤恳恳做事。普通百姓也如我等生身之父母,断不可肆加伤害。从今往后,各收购点要公平买卖,不做藏污纳垢之所,每月按五成提一成上交。各行乞人员,也要文明行乞,人家乐意给就给,不乐意给不得强求,月利不要再交了。此间院子,从明天起,但凡无家可去的兄弟皆可在此歇身过夜。众位兄弟有何异议?”众人听了大喜,都笑道:“只恐我们兄弟正经起来,浑身别扭。”童语荷笑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都是人生父母养大的,他们会的,你们也会。”众人听了都乐。

童语荷又道:“汤海龙,你夫妇二人以后要自食其力。我给你们两只碗饭,一根柱杖,从明天开始行乞。要是我知道你们偷懒,或依毒欺人,晚上先挨一顿鞭子。”众人见了,乱哄哄嘻笑,衣柜中拽出被褥,都乱找地方睡了。汤海龙夫妇二人见了,少不得心疼,又不敢多言。

第二天一早,汤海龙夫妇二人出来,忙找到赵振先,说了头晚之事,求道:“表舅,您老人家警察里帮我通融通融,将那三个人先抓起来,将我的地盘夺回来。逢年过节,我也好给您老人家上礼呀。”赵振先道:“陶越霞岂是好说话的人?我问你,你告她们三人何罪?”汤海龙道:“山豹先不说,韦西晋、严东朝二人可都是有人命的。”赵振先道:“那山豹到底是何人?”汤海龙道:“我也不知道她是何人,就知道她打了不少人。”赵振先道:“你没打过人吗?这事告到警察那里去,本来没事的也有事了。你先回去,我再想想办法。”

汤海龙走后,赵振先忙给吴若雪去电话。吴若雪听了,冷笑一声道:“这种没用的东西,只会越帮越忙。我倒觉得,叫田老二找机会结识一下那个山豹,说不定将来有大用。”赵振先道:“我也是这个意思。我还担心汤海龙那小子嘴不严实,出去将谢月娇的事再说出去。”吴若雪笑道:“除非他不想活了。人是他杀的,与我们何干?”赵振先笑道:“有道理。”并不与汤海龙用心。

汤海龙晚上回到家里,见童语荷站在台阶上,满脸杀气,心里发怵。童语荷喝问道:“汤海龙,你有令不行,暗使奸计,该当何罪?来人,拖下去打。”韦西晋、严东朝二人听了,将汤海龙扒去外衣,捆在木桩上,可着一顿鞭子,众人看着叫好。汤海龙挨不过,两口子连连告饶。童语荷道:“打够五十鞭子,暂时饶他这一回。再有下回,最少二百鞭子。”韦西晋、严东朝将汤海龙放下,饭碗里盛两碗饭,叫夫妇二人吃了。第二天一早,也不用别人催了,夫妇早早起来,还到街上行乞去了。

到了晚上,二十多位要饭的,都聚到青石街冯大立的老宅处,大锅烧了汤菜,众人席地而坐,连吃带喝。又单给童语荷做了饭,韦西晋、严东朝将饭菜端到楼上。二人上了楼,见童语荷正对着镜子打扮,换了一身合体的套装,穿着平底系带皮鞋,高挽着秀发,脸上的面纱也不见了。

二人凑近一看,见镜子里映出一张精致极美的脸庞,韦西晋喜道:“师父,您真漂亮。”严东朝也喜道:“师父,您不会是天上的神仙下凡吧?”童语荷笑道:“你们说象吗?”二人齐道:“怎么不象?”回到楼下,就朝众人说起,如何好看。众人听了,顿生好奇,坐在路两旁,翅首等着童语荷出来。

童语荷吃过饭,濑了口,将钢刀用布包好,背在肩上。下了楼,见路两旁,众人都瞪着眼睛呆看,笑道:“我这样打扮,是不是不好看?”众人都道:“好看、好看,我们就爱这样的帮主。”童语荷笑道:“你们不必等我回来,都早歇着去吧。我给你们出去挣钱。”出门上了吉普车,过了江,直奔东方武校去了。

却说潘金龙得知周宝已死,忙报到银雀峰朱金凤那里。朱金凤道:“我已知道。可恨那金雕伤周宝性命。”又吩咐潘金龙道:“眼下正在打造火炮兵器,正缺人手,要是得空,先擒几个上山。”潘金龙应命下山,知西岭县穷山僻壤,人手好得,就叫了褚刚,带着车赶往西岭县捉人。二人到西岭县转了一下午,并无收获。

二人抄小路回来时,正碰上何仙寿、刑万春二人。潘金龙知二人多少与周宝有些瓜葛,和褚刚下了车,从后头赶上,摁倒地上,双双捆个结实。何仙寿见是潘金龙,忙道:“我们二人与兄弟无冤无仇,何必为难我们?”潘金龙道:“你们二人想逃往何处?”何仙寿叹道:“我们兄弟想先回老家,看看一家老小,就是一死也无憾了。我们兄弟都是混穷的,没别的东西,包里有一对玉珊瑚,兄弟尽管拿去,万望放我们兄弟一条生路。”

潘金龙打开包一看,甚是喜爱,笑道:“我也不拿你们到警察那里邀功。我眼下正缺人手,你二人暂时充个数,待事过,我就放你们回去。”不由分说,将二人带到银雀峰上,见了朱金凤道:“三师伯,与周师叔有关的两个人,一个叫何仙寿、一个叫刑万春的,我带来了。”朱金凤看了二人一眼,问道:“若想活命,需说真话。我问你们,与周宝是何关系?”

何仙寿抬头一看,当中一个凤眼樱唇的女人,神色威严,两旁立的,都是两米高的大汉,身着软甲,凶恶异常,暗道:“我赌周宝与他们一伙,不敢说十分,九分定了。”忙道:“我们兄弟不敢隐瞒,周宝是我二人的师爷。”将周宝如何传艺一节说了,又将金条捧出证实。朱金凤道:“即是如此,我赦你二人无罪。请高震兄弟进来。”

稍时,见一个肥头大耳的粗壮大汉进来道:“三姐何事?”朱金凤道:“这二人是周宝的徒孙,暂时归你调用。”高震道:“斤两小些。且随我去吧。”带着何仙寿、刑万春下去,令二人煽火添炭。

潘金龙先把一对玉珊瑚藏在车中,回到武校,第二天约了余招招到武校,晚上取出来,叫来众兄弟同赏。众人正品茶赏玉,谈论说笑,手下报来道:“大门外来了一个叫童语荷的,指名叫潘校长出去见她。”余招招听了大怒,骂道:“不要脸的贱货,看我如何收拾她。”取了软绳,抢先出去。潘金龙等众人随后跟了出来。

余招招快步到了大门口,叫开了大门,见童语荷站在门外,才要张口。童语荷道:“此事与你无关,你不要说话,回屋呆着去。”说话间,潘金龙也都到了。潘金龙道:“你找我什么事?”童语荷道:“我来找你算帐。你欠我多少,就偿还多少,少一分我扒你的皮。”余招招道:“我不去找你就罢了,你还有脸找上门来。”手中绳索一晃,箭一般将童语荷右臂缠上。

童语荷将胳膊一抬,余招招拿不住绳子,顿时脱了手。童语荷将绳子一扯数段,头也不抬,低声道:“念及你我往日情谊,我不和你一般见识。你站到一边去,省得血溅脏了衣服。”褚刚因见过童语荷夜扫麻雀牌场,看了眼前此人,不由脱口道:“你就是山豹?”童语荷道:“即知道,何不逃命?”潘金龙这时也回过神来,大叫道:“不必怕她,上呀,兄弟们。”

秃头雕石三郞当先扑了上来,伸爪直奔童语荷的面门抓来。童语荷不躲不避,迎面一脚。石三郞但觉力大,收势两掌来格,叫童语荷一脚荡的后退五、六米,跌坐在众人怀里。众人见状,都发一声喊,将童语荷围了起来,各展其能。有道是:

南拳北脚阴阳手,和尚阎罗双截龙。

四国功夫不足论,人中豪杰小白狼。

童语荷毫无惧色,如虎入群狼,扑纵有度,腾挪有序,未及十合,众人挡不住。潘金龙大叫道:“速取兵器。”那呆和尚关峰先取出降魔铲杖来,迎上前,轮个半圆,直劈过去。童语荷背上抽出钢刀,望上用力一架,将铲杖荡开。关锋两手发麻,几乎攥不住铲杖,险些脱手而飞。潘金龙也挥双鞭,后面扑到,一鞭递进,一鞭横扫双腿。童语荷腾身而起,倒转身子,钢刀朝潘金龙头顶刺去。潘金龙大惊,身子忙一滚避开。

斗不多时,童语荷用刀先后将郝昆的铁棒、关锋的铲杖、金毛狮王鲁汉的大刀磕飞,又将董元的三截棍斩断。众人无力再战,纷纷后退。

潘金龙见童语荷挥刀向自己奔来,拼了命的双鞭直下,照双肩切去。童语荷身子一转,转到潘金龙斜前,挥刀劈下。潘金龙忙用左鞭一挡,铛的一声响,左手鞭脱手而飞。潘金龙吓的打个激灵,往后就退。站在一旁观战的余招招,唯恐伤了潘金龙,又取绳索投来,正缠在童语荷右脚踝处。童语荷将钢刀一挥,斩断绳索,再看潘金龙,已跨上一匹白马,朝外冲去。童语荷喝道:“潘金龙,你就是跑到天边,我也要你的命。”随后就追。

潘金龙一路快马加鞭,见身后童语荷急跑如飞,只恨马儿太慢。潘金龙不敢往别处去,引着童语荷进了山路,往银雀峰奔去。到了山脚下,潘金龙这才算长出了一口气,高声大叫道:“三师伯救我。”那牛金牛李弘正在半山腰巡山,听得潘金龙叫声,手提着一对八百斤的灌顶大锤走下山来,让过潘金龙,横在童语荷面前,高叫道:“来者何人?”

童语荷正行间,见前头转过一个两米余高大汉,生的牛眼阔口,身着皮装,提着一对硕大铁锤,也高叫道:“休挡我路。”冲到近前,左掌横着一推。李弘将左手锤一挡,用手锤迎头砸了下来。童语荷暗叫一声不好,将钢刀一架,登时将钢刀折成三截。李弘未等左手锤回,右手锤横飞又到。童语荷头一低,躲过大锤,一头秀发已被打散,忙后跃数步,转身就走。李弘挥锤回头就赶,不想童语荷腿快,没赶几步,人早没在乱草之中,只得回山。

童语荷气喘吁吁回到青石街,韦、严二人见童语荷狼狈,忙道:“师父出去不顺吗?”童语荷道:“并无不顺,取我的铁枪来。随我前往武校。”韦、严二人听了,忙将铁枪抬到车上,叫上几个人手,跟着童语荷到了东方武校。

郝昆等人见童语荷追出去又到,不知潘金龙生死,又见童语荷手持一杆沉甸甸的铁枪,谁也不敢动。余招招催问道:“潘金龙在哪里?”童语荷道:“后头山上,去早了还见得上人。”余招招听了忙叫上孙小武去了。童语荷转身对郝昆几个道:“潘金龙挺而走险,危害一城百姓。你们可速转回家去,免得抛尸荒野,尸骨无存。”众人唯恐她再出手伤了自己,都收拾东西而去。

童语荷又叫韦西晋传令各武校,速来报到。各武校本就受潘金龙武力威胁,听得童语荷传,柴宗旺第一到了,尽言潘金龙不义之事。童语荷淡淡一笑,仍令各回原校,照旧经营。又传下令去,广开善言,招纳各方人士。第二天一早,就有费详、司定江来投,晚上又约了林童来投。童语荷并不计前嫌,一并重用。林童又约高大贵、马炮等人来投,一时声名大作。童语荷心知将来必还有一战,不敢大意,昼夜催着众人骑马习武,不在话下。

童语荷的父母童德忠、程学英知道了童语荷的信,也赶来探望。童德忠本是老实人,见了童语荷抱着就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程学英面带愧色,局促不安。童语荷问道:“妈妈,要是我没遇到师父,无此奇遇,客死异乡,您悲否?”程学英听了,“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哽咽道:“你是我的亲生骨肉,岂能不伤心?”童语荷道:“好了,不要再哭了,以后再没人敢欺负您们了。”叫来童玉刚,一家人坐在一起吃了一顿饭。

其间,童玉刚道:“妹妹,你不知道,自从你出走后,爸爸妈妈不知吵了多少回架,晚上不知多少次从梦中醒来,叫你的名子。”一家人又哭了一回。童语荷道:“家里厂子可都好?”程学英道:“自从郭市长来后,管理上正规多了,一切都还好。刚刚才替韩国加工了一批活,下个星期就发过去。”童玉刚道:“只有田文彪,他的厂子停了,见我们生意还好,有意气我们,把两个石狮子扔在我们大门旁,说过天就弄走。现在放了近一个月了,也不见人来。”童语荷道:“你通知他明天一早来拉,否则给他扔了。”

第二天天亮,童语荷带着韦、严二人先到。田文彪也带着五、六个人、坐着两辆轿车到了,四周闻知此事,也都过来观望。童玉刚问田文豹道:“这对石狮子,你什么时候搬走?”田文彪笑道:“早想搬,一时找不着人手,抬不动它。”童语荷走过来道:“你即有心搬走它,我倒可以帮忙。”走过去把田文彪的后备厢打开,回头两手各抓住石狮子的石腿,轻轻提了起来,一只往后备厢上一放。那车如何撑得住,车头就跷了起来,童语荷又把另一只石狮子往车头一放,顿时车就陷下去一半。田文彪看得伸着舌头,半天言语不得,四周都叫起好来。童语荷道:“还要不要我帮着推一把?”田文彪忙道:“不敢、不敢。”忙叫了吊车过来,连车带石狮子一块弄走了。回到公司,少不了又叫他哥田文豹骂一顿。

李曼儿自从紫竹林除了周宝,方知钱由基被辱一事,晚上过去安慰一阵。钱由基笑道:“我倒没放在心上,你还当了一回子事了。”把新画的丹青拿出来,叫李曼儿鉴赏,画的是范蠡和西施泛舟。李曼儿本意不过叫他收心,也不甚看,连声说好。钱由基笑道:“说他二人携手湖上,多半是后人的杜撰罢了。试问红尘中人,有几个抛得开功名利禄?”李曼儿笑道:“世人不识身后计,才至垂老泪两行。我们现在笑话人家,还不定以后人家怎么笑我们哪。”钱由基笑道:“听你此言,我倒想起黛玉葬花一节了。我想想看,她是怎么说的。”李曼儿笑道:“要不要我背你听听?”钱由基喜道:“愿闻李氏葬花吟。”

李曼儿吟道:“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游丝软系飘春榭,落絮轻沾扑绣帘。闺中女儿惜春暮,愁绪满怀无释处,手把花锄出绣闺,忍踏落花来复去。柳丝榆荚自芳菲,不管桃飘与李飞。桃李明年能再发,明年闺中知有谁?三月香巢已垒成,梁间燕子太无情!明年花发虽可啄,却不道人去梁空巢也倾。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明媚鲜妍能几时,一朝飘泊难寻觅。花开易见落难寻,阶前闷杀葬花人,独倚花锄泪暗洒,洒上空枝见血痕。杜鹃无语正黄昏,荷锄归去掩重门。青灯照壁人初睡,冷雨敲窗被未温。怪奴底事倍伤神,半为怜春半恼春:怜春忽至恼忽去,至又无言去不闻。昨宵庭外悲歌发,知是花魂与鸟魂?花魂鸟魂总难留,鸟自无言花自羞。愿奴胁下生双翼,随花飞到天尽头。天尽头,何处有香丘?未若锦囊收艳骨,一掊净土掩风流。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淖陷渠沟。尔今死去侬收葬,未卜侬身何日丧?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钱由基笑道:“这黛玉即然爱好西厢记,依我之见,必定写不出这么凄惨的曲子。”李曼儿笑道:“依你之见,该是何种曲子?”钱由基笑道:“且随我入浴,我唱给你听。”李曼儿笑道:“就在这吧,我怕你进去了再忘词,反到没意思了。”钱由基笑道:“我就唱一段西厢记里的曲子,你听听看,可有一份那种愁苦的滋味。”就戏道:“小姐,不才张珙,合当跪拜。小生无宋玉般容,潘安般貌,子建般才。姐姐,你则是可怜小生了。我把这钮扣儿松,把缕带儿解,兰麝散幽斋。我这里软玉温香抱满怀。阮肇到天台,春至人间花弄色,将柳腰款摆,花心轻诉,露滴牡丹开。小姐你则半推半就,又惊又爱,檀温香腮。”

唱罢,钱由基笑道:“即有此好,焉能脱俗?”李曼儿笑道:“真应了那句话了,面上扫开十层甲,眉目才无可憎;胸中涤去数斗尘,语言方觉有味。听你解红楼梦,更觉意味悠长了。”钱由基又让着李曼儿坐在沙发里,倒两杯酒,与她揉肩轻松。李曼儿端着酒杯,想起师父小金山遭人告密,告密人蹊跷,不由沉思起来。

钱由基笑问道:“你在想什么哪?”李曼儿笑道:“没想什么,有些累了,快睡着了。”钱由基却想着,如何借李曼儿之手,除去童语荷,笑道:“周宝是个老鼠精,那个山豹我看来路也不正,为什么不查查她?”李曼儿笑道:“不得干涉警务,你越雷池了。”钱由基笑道:“不是还差一点吗?”遂不再问,二人说笑一问,这才告辞。

第二天一早,钱由基到了办公室,知方冠中还在小金山上,忙开车去了。到了白楼下,见穆艳如的车也在。赵雅兰本来主持早间新闻,一般是晚上录音,白天倒也没事。方小凡暗地里,就叫她如此如此。所以一早见穆艳如上了山,赵雅兰十分勤快,陪着说会子话,一会递茶,一会上果盘,屋里屋外忙着穿梭。钱由基也早知其意,见了赵雅兰先笑道:“柳月眉这阵子台里不去了,就弟妹一个台柱子了,怎么还有心待在家里待客?”赵雅兰笑道:“大学上不是说了吗?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我们正齐家哪。”

钱由基笑笑,上了楼,见二人正评说时事,打了招呼,扯条椅子一旁坐下,赵雅兰过来上了茶。方冠中、穆艳如正说着郭详明企业改制之举,见钱由基到了,都不再言,只说些时下新闻。钱由基没说几句,王二万的电话到了,听了大惊,忙告辞赶到汉唐大酒店,才知林童带着马炮、高大贵等人投了童语荷,不觉气恼。

到了晚上,又得知贾礼也投奔过去了,钱由基听了大笑。王二万道:“钱哥笑什么?”钱由基道:“我笑贾礼旧情难忘。投奔童语荷,不过为了见她一、两面而已。”众人听了,也不好驳他。钱由基看看表,又将到九点,忙赶回江城花园。才开了门,李曼儿的电话就到了,忙推开窗子,向楼下经过的李曼儿挥挥手。

李曼儿也是才破了网上贴子事件,原来是两个近郊青年,收了周宝的钱代发的。李曼儿车过了江城花园,转向了小金山,本意是为了破师父方吉清疑案,调取当时录像查看。赵雅兰倒也热情,方小凡却记旧仇,只叫李曼儿出示警察发的通知书。李曼儿见方小凡有意为难,只得下山,开了证明,叫西门谷上山取回了录像。

李曼儿三人将那几天的录像反复看了,都是进出的车辆,并无单人上山。李曼儿道:“那阵子小金山还有工程,进出极为严格,进出的车都是固定的。如果说有人告密,那此人必定知道内情,或者就是他送了疑犯上山。”南宫剑道:“即是这样,这辆车必定只有一次或两次进出小金山。我们将前后一个月进出的车辆对比一下,先从一趟进出的查起。”西门谷道:“这样,我从前头查,你从后头后,都取下照片来,然后再对比,这样快些。”

三人比对了两天,结果才出来,共有十辆车其间单趟进出过小金山,内有八辆皆是各区负责人,只有一辆客货两用车和一部高级轿车车牌不清。李曼儿道:“客货车出进只有一个人。这个人留着胡须,冬天腊月还戴着墨镜,疑点极大。”西门谷道:“这辆车虽然和别的工程用车差不多,明显新一些,也不像尽拉水泥砖头的车。”报给谢景平,发出通知,重点查找这部客货两用车。

查了两天,李曼儿始知童语荷夜闹东方武校,赶走了潘金龙。到下午,那辆货车就有了结果,说是在恒驰机动车交易市场发现了一辆客货两用车,特征很象。三人急忙赶过去,盘问了车主。车主是在外地购的车,转到中州出手。西门谷又连夜去了外地,找到卖主,这辆车却是年后从中州买的,卖车的人是个瘦子,体貌特征,和刑万春无异。西门谷连道:“饶幸。”

因刑万春负案在逃,三人考虑从汤海龙身上着手。一打问,才知汤海龙叫童语荷赶到大街上行乞去了。三人到了中午,就坐在路边小吃店里,边吃饭边等汤海龙,看他如何行乞。小店老板见是李曼儿,也十分是客气。

三人朝外看着,汤海龙和他老婆柱着拐杖从街头过来,衣着虽说不破,但二人形容猥琐,汤海龙缩着肩膀,他老婆面黄肌瘦,一走一晃,倒颇有几分乞丐相。那汤海龙本是个毒人,凡人都怕他,没等到他走到跟前,碰上的都先给钱走人。二人乞讨,倒也中规中矩,见了人先点头,后伸手。就见后头过来一辆车,有人喝道:“汤海龙,文明行乞,不要太难缠了。”二人忙点头哈腰称是。

李曼儿道:“他们两口子当初要拆房款时,都胖的象个皮球,怎么不到一年,竟瘦成了这样?”南宫剑笑道:“汤海龙是个毒人,两口子白天黑夜在一块,还能不那个。他老婆哪天不上吐下泄几回,不从集中营出来,就算不错了。”西门谷笑道:“人家两口子的事,你怎么什么都知道?”李曼儿笑道:“你们俩还叫不叫人吃饭了?”二人笑道:“你要乐意说,我们吃得下去。”

三人正说笑着,汤海龙就到了小店外了,见里头坐着三个警察,忙转身要走。西门谷道:“过来拿了钱再走。”伸手掏出一块钱来。汤海龙过来接了钱,一鞠躬要走。西门谷道:“跟我们到警队去一趟吧。”汤海龙道:“我要饭又不犯法,跟你去干什么?”南宫剑道:“我们也没说你犯法,有些事需要你取证一下。”李曼儿站起身来道:“我们回去等你,不要叫我们再来一趟了吧?”汤海龙道:“政府给我面子,我知道,一会准到。”

汤海龙到了警队取证毕,夫妇二人才出来,后头就赶过来一辆吉普车,叫道:“汤海龙,你进警队什么事,速往青石街向帮主说明。”汤海龙忙应声到了青石街。二人到时,天色已晚,院内正做着饭,大锅里煮着两只山羊,一旁案板上跺着羊油红辣椒,清水大盆里洗着几十棵大白菜。汤海龙见了,谗得流出口水来,见韦西晋出来,忙笑道:“白菜怎么也下锅煮了?”韦西晋道:“我们师父是鲁西南人,就好这种吃法。羊肉汤炖白菜,调上辣椒油。我问你,到里面都说了些什么?”

汤海龙道:“年初时,刑万春卖了一辆客货车,这车跟小金山上的案子有关。传我过去问我知道不。我说,我虽说是个头,实际大权都在何仙寿、刑万春手里,他们做的事,有一大半我不知道的,车的事更是从没听他们二人提起过。”韦西晋道:“稍时,那边传过话来,要是一句不实,当心你这厮的臭皮。”汤海龙连道:“不敢说半句谎话。”韦西晋道:“那你们两口子去吧。”汤海龙却拖延着不走。

等羊肉汤开锅,白菜煮的烘透,大碗大碗盛出来,拌上辣椒油,每人手里五、六个馒头,热热乎乎吃起来。汤海龙闻着喷香,厚着脸皮叫道:“大哥,来两碗。大哥,来两碗。”伙夫头看看他,道:“将碗远远放着。”汤海龙忙将碗远远放在地上。伙夫头舀了两大勺倒在碗里,随手扔几个馒头,骂道:“你狗日的得意时,可从没想过我们这些穷兄弟们。”汤海龙道:“该骂、该骂。”

有人问道:“你们那里伙食有什么不好,非赖着不走?”汤海龙笑道:“我们那边伙食也说得过去,每顿都是两菜一汤。只是不如跟着帮主吃饭热闹。”伙夫头又骂道:“你狗日的的走运。这个礼拜我们帮主的生日,说好了,还在家里操办,由我主厨。到时将桌子摆到一街两旁,街坊四邻,大小兄弟都来。”汤海龙喜道:“我最爱这个了。”伙夫头骂道:“你狗日的别得意,到那天,将你栓在街口看门。”众人听了都大笑不止。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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