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石正三句话劝不动方吉清,二人就斗在一起。二人酣斗多时,方吉清负伤在前,渐不能挡,忙将原身显了,上前来咬石正。
此时方吉清已经受伤,行动大不如以前,一纵没扑着石正。石正后退两步,翻身骑在大鳄身上,双手扳住上下颚,就往泥土里摁。二人僵持约半个时辰,方吉清渐渐无力。石正就势双手举起来,朝着地上又一摔,叫道:“你也是条汉子,我不会趁人之危,先饶你一命。”方吉清本是一名斗神,一向不肯认输,攒攒力气,一转身又将石正拦腰咬住。石正大怒道:“我无心害你,你来找死,怨不得我了。”双手扳开鳄口,一脚踏在身上,抡起拳头要结果方吉清。
就在这时,远处一声高叫道:“石正住手,不要伤我师父。”石正抬眼一看,李曼儿飞一般赶了过来。原来李曼儿接到了张光北发来的短信,这才寻迹赶来。石正听了,也忙住手。李曼儿纵身跃到近前,见那条大鳄已见待毙之状,急叫道:“师父。”方吉清见李曼儿赶到,勉强收了原身,一笑道:“你怎么知道是师父?”李曼儿见方吉清胸前有弹孔,血污一片,不觉心疼,不由泪如雨下,哭道:“我怎么会不知道?师父,您忍着点,我带您去看伤。等伤好了,我买一处小院,叫师父衣食无忧,安亨师徒之乐。”
方吉清摇头笑道:“我不行了,就要走了。我本来有个心愿,等事情了结,再好好教教你,免得你出去受人家欺负,现在看来也不成了。”李曼儿哭道:“师父就别说了,我们去看伤吧。”方吉清又道:“我一生孤独,无所牵挂,独牵挂于你。”又指石正道:“切勿以我为恨,误你终身,切记、切记。”李曼儿听了大哭,石正乱搓两手。
方吉清又道:“师父去不过是肉体将无,而魂魄尚在,久又可成形。你我师徒若是有缘,当还有再见之日。”说罢,不能言语,渐渐现出原身来,一道红光往西北去了,李曼儿抱定大哭。
此时,陶越霞带着大队警察也赶了过来。郭详明远远听见李曼儿在哭,忙对陶越霞道:“小曼怎么会哭?”陶越霞道:“石正也在,必有蹊跷。”即叫大队人马停下,独自和郭详明走过了过去。郭详明见李曼儿抱着鳄鱼,悲悲切切,不觉先心酸起来,拉着李曼儿起来问道:“小曼,你哭什么?”李曼儿只哭不应。
陶越霞再问石正,石正只是摇头,一旁挖好坑,将鳄鱼尸体深埋,又抱一大石立在一旁。李曼儿见了,跪倒在前,磕了三个头,洒泪而去。石正后头跟上道:“我不知道是你师父,要是知道,不会下重手伤他。”李曼儿道:“你有恩于我,我将来必报。他待我有父女之实,此仇将来也必报。你走吧。”石正听了,一句话再说不出来,往山岭狂奔而去。
郭详明问陶越霞道:“这是怎么回事?”陶越霞道:“我也说不清楚,过两天,她好点,我再找她谈谈。”不想李曼儿回到家里,夜里就起了高烧,慌的李有才急忙赶回家,问这问那。黄婉玲医院里请了医生到家就诊,到了下午烧虽然退了,李曼儿仍闭目不醒。李有才着急,又请了位中医老先生来看。
老先生看罢,到客厅里坐下道:“不妨事,火由心生,此乃事不由已,心燥气攻所至。我开几味中药,吃上几副,心平气静时,自然就好了。”李有才道:“她小小年纪,能有什么心事,愁成这样?”黄婉玲瞪了一眼,笑道:“如今这些子年轻人,就是天塌下来也不和父母说。”送走了老先生。到了天黑,李曼儿仍是闭目不醒。
钱由基听说李曼儿得病,又不便探望,忙叫人送了鲜花过来。郭详明也打来手机,黄婉玲接了,问道:“请问是哪位?”郭详明早听出是黄婉玲的声音,压低声音道:“你是小曼姑娘的母亲吧。我是郭详明,小曼姑娘还好吧?”黄婉玲道:“谢谢郭市长想着,受了点风寒,正睡着。”郭详明才挂了电话,陶越霞就打来电话问情况。李有才道:“小曼何时认识他们的?”黄婉玲道:“我还想知道哩。”李有才道:“郭详明无后,陶越霞要离,依我看,十有八、九是这二人想收小曼当干闺女。”黄婉玲“哼”道:“小曼没娘吗?”李有才笑道:“我是说,就算是陶越霞还能生,也生不出这么俊的闺女来,与其眼热,倒不如认了合算。”
稍时,柳月眉和肖勇二人也到了,王妈还没走,忙上了茶。柳月眉到楼上看了看,问道:“干妈,小妹这是怎么了?”黄婉玲道:“不知道,一年到头没见她吃过药,谁知一早出去,不到中午回来,就发起烧来。”说着,贾礼和几个亲朋来看,都让在沙发上说话。
郭详明知道李曼儿生病,心里放不下,恰省里来人,抽不开身,就请陶越霞代自己去看望。陶越霞也早有心见一见黄婉玲,闻言即叫秘书*了礼品、鲜花,坐车前往环翠小区。小区的保安见陶越霞进来,身着*,肩带勋星,也无人敢问。陶越霞人没进去,停车下来,随手填上单子,这才进去。
黄婉玲听见门铃响,一开门,也吃一惊,见门外站着陶越霞,忙笑道:“是陶局长,快请进。”李有才见了笑道:“孩子发点烧,陶局长打个电话就够了,何必再跑来一趟哪。”忙叫王妈道:“陶局长喝不惯绿茶,上乌龙茶吧。”陶越霞道:“上午小曼和我在一起,想必是看了围捕鳄鱼人的现场,受了惊吓。”李有才道:“我就说是中邪,一会叫人来叫一叫就是。”陶越霞笑笑不言。柳月眉等见状,也都告辞回去。
黄婉玲坐在陶越霞对面,虽见陶越霞面相十分可亲,两目却暗将自己审视,也将陶越霞细看。陶越霞一笑,站起来道:“我先到楼上看看小曼吧。”黄婉玲陪着上了楼。陶越霞见李曼儿平躺在床上,面色稍显苍白,侧身坐在床沿上,将李曼儿的头发理了理,从上衣掏出个小布娃娃,放在一侧,又扭头道:“于私于公,我是非常感谢小曼姑娘的。所以,我希望她早一天好起来。”黄婉玲笑道:“又不是什么大病,说不好是累了,天明就好了。”复让着陶越霞下楼喝茶说话。
李有才也是一见女人,话格外多,扯东说西,逗的陶越霞直笑。黄婉玲笑道:“陶局长以后要常来呀,我有好些年没见他这么嘴贫过了。”陶越霞笑道:“你们家庭气氛可真好,我也有好多年没有过了。每天忙起来倒好,晚上回到宿舍,一个人空荡荡,无非是看书解闷罢了。难得李总这么会说笑话。”李有才道:“陶局长都看什么书?”陶越霞笑道:“这一阵看董仲舒的书。”李有才笑道:“和我的爱好差不多,我最近也正在看书,才读完了五大名著。”黄婉玲笑道:“陶局长怎么能和你比,陶局长是儒家的学生,你是杂家的鼻祖。”三人说笑一阵,陶越霞又看了一回李曼儿,见时间不早,也起身告辞,黄婉玲、李有才都送到小区外才回。
李曼儿这一觉,睡了三天三夜,黄婉玲、李有才急的坐卧不安。第四天一早,李曼儿突然将双眼张开,只叫太饿。黄婉玲大喜,忙下楼同王妈将饭端到楼上,看着李曼儿虎吞虎咽,一扫而光。李曼儿吃了饭,这就要下楼,黄婉玲拉着道:“才刚刚好了,怎么又出去?”李曼儿道:“我出去还有点事,妈妈不必担心。”
李曼儿出了门,见门外一片玉树琼枝,原来头天昨上,早飘下一场雪来。李曼儿先到了金帝雅写字楼里,钱由基闻听,忙赶了过来,叹道:“小曼,你一睡这三天,可把我急死了,嘴上快生出火疮来了。”李曼儿看了一眼,笑道:“这不是还没生出火疮来嘛。”钱由基道:“只顾借酒浇愁了,多半也有它一份功劳。”李曼儿问道:“中州哪儿有打造兵器的?”钱由基道:“江北的铁匠村都是打造兵器的。小曼,你问这个干什么?”李曼儿道:“挂在家里避邪。”钱由基听了倒也不疑。一时,李曼儿借故先往江北去了。钱由基因方小凡定婚之日在即,每天只在酒店里陪着吃喝,也分不出身来,又回去了。
李曼儿晚上回来,身上就多了一把剑,吃过了饭,只身一个人进了车库。黄婉玲、李有才都不放心,小心跟到车库外,打门旁偷偷一看,见李曼儿正学舞剑,虽说认真,左右难得要领。李有才喜道:“嘿,我闺女还有这一手。”黄婉玲叹道:“这丫头八、九是中了邪了。”李曼儿照书练了一阵,并无收获。
第二天一早,李曼儿起得晚,下了楼,见父母都已出门,吃点饭,才要出去,就见自家门外坐着一个要饭的老妇,头发花白,衣着单薄,打扮似个道姑模样。李曼儿出门看看,那老妇道:“姑娘,走远道的,与有缘人化缘。”李曼儿听了,进屋拿些饭菜出来。不料,那老妇接过就扔在了一旁。李曼儿暗道:“门卫森严,她怎么会进来,莫不是师父那边的人?”心里不觉惊觉起来,问道:“饭菜岂不是缘?”老妇摇摇头。
李曼儿回到屋内,暗藏一把刀,拿出些钱来道:“曾闻昔日老子骑青牛出关,无金受困。这些钱,或许有用。”老妇笑道:“听我说。世人一生奔波苦,皆因名利看不穿。金山银屋非久策,功成名就世难传。效法自然可永生,静坐吐纳能超然。天外仙术不等闲,入我门来都是缘。”
李曼儿听了,见并无相害之意,反有相赠之心,忙道:“这位师傅所求之缘,不知可肯相告?”那老妇笑道:“今夜子时,我在伏虎山相候,你可敢来?”李曼儿道:“要是有缘,我一定前去。要是无缘,必然徒劳。”那老妇笑笑乃去。
李曼儿因不知结果如何,这一天等的心燥不安,盼到天黑,等黄婉玲睡了,一个人往伏虎山而去。上了山,果见那老妇等在半山腰中。老妇见李曼儿到了,笑道:“我并非是乞丐,正为你而来也。我有利弓一张,有缘血浸其上,其弓自开。若无缘,纵有后羿之能,也不能开。”李曼儿道:“愿请师傅付我一试。”那老妇拿出破包来,取出弯弓一张,付于李曼儿。
李曼儿接在手中,见弓并不大,不过一尺,雕着云水图,十分精致。用手一挽,但觉弓弦锋利,手指欲破。李曼儿将牙一咬,用力一挽,手指勒破,血浸在弓弦上,弯弓应声打开。老妇笑道:“即是有缘,我就将此弓赠你,此弓自带金箭十二只,每次射出,次日可归。”李曼儿又谢了,却不见金箭。老妇笑道:“金箭就在弓内,凡人是看不见的。”
李曼儿又道:“承蒙师傅厚爱,还有不情之请,不知师傅可肯指教?”老妇道:“讲来。”李曼儿道:“我有心练剑,苦于不得要领,不知师父可肯指教?”老妇笑道:“你可带剑来?”李曼儿把剑承上。老妇看了,丢在一旁道:“此剑阵于室内供人观赏尚可,岂能上阵杀敌?”复取出一把剑道:“此剑名地阙,历经一万八千年,未曾折刃少许,也赠于你。随此剑,共有斩妖、除魔、伏怪、荡鬼、破神、诛仙,共计六百零三十六路剑法,也尽传于你。”
李曼儿闻言,下拜道:“弟子已有师门,能得一语,已心满意足,不敢荷求。”老妇笑道:“你无意于我为师,我也无意你为徒,不过是缘份而已。”李曼儿又谢,问道:“望老人家告我尊名,以不忘相传之恩。”老妇道:“不必、不必。且随我来。”那老妇先将射箭之法授之,又将剑抽出。
那剑在鞘中,不过一尺,抽出来却有三尺三寸长。老妇持剑在手,随手舞了起来,但见剑花飘飘,人影重重,风吹不透,雨打不湿。老妇舞剑到天近亮,将六百零三十六路演练一遍。李曼儿看了大惊道:“老人家,你舞此剑尚要半夜,我何时才能学会?”老妇道:“不妨。我再给你一瓶剑丸,入睡前服下,自然会有人梦中授你剑法,天明温习,不久可成。剑是百刃之祖,你会了剑,别的也就自然会了。你生性聪明,练起来不难。”李曼儿接了剑丸,老妇欲去,李曼儿再拜。老妇回身笑道:“你不必拜我。你虽说没有十分力气,却有十分灵气,如能人剑合一,射箭如伸手,舞剑如取物,将来必有大成。”李曼儿再看时,那老妇已经不见了。
李曼儿见老妇已去,遂取了一只弓箭在手,照远处大树射去,一连十二支箭,弓箭响处,箭没大树。李曼儿走到树前,见大树上有洞,金箭已经不可见,方知此弓每天不过十二支。回到家中,将弓、剑藏在车中,这才悄悄回房休息。
到了第二天,李曼儿晚上吃过饭,报了一粒剑丸,早早睡了。睡梦中,就觉自己走了一处,侧有大河,旁有竹林,一时也想不起来在哪见过。见石头上坐着一个年青人,走近一看,见是个少年,不过十六、七岁的模样,穿着一身功夫服,长的很清秀,抿着嘴角,十分倔强。那少年见李曼儿到了,起了身,也不说话,先打起拳来,见身轻臂展,往来穿梭,人影重重,挟带风声。
那少年住了拳,李曼儿才要说话,背后有人笑道:“我们又见面了。”李曼儿转身一看,见是位少妇打扮的妇人,年纪看起来不过十八、九岁,穿着一件长裙,上身一件合体的小褂。李曼儿忙道:“想必是伏虎山上见过的师傅。”来人点点头,又道:“这是我小儿沉香。沉香初登神界,一心立功,没在天宫登录生命副本,就随金灵圣母出征北海,可怜一战阵亡,不能重新复活,尸沉北海。这是他的魂魄,不能说话,就由他教你剑法和拳法吧。”李曼儿道:“原来是华山三圣母。只是圣母和我并不认识,如此厚爱,我心里有愧呀。”三圣母道:“时机未到,不便明示。”转身去了,李曼儿也跟着沉香的魂魄练起功来。由此,李曼儿夜里学剑,天明温习,渐渐应用自如,暂且不题。
方冠中自打谢月娇出了事,整个人精神不济,懒于理事,幸有穆艳如在小金山上,帮着料理了丧事。其间,谢景平两次上山,向方冠中说明案情,头一次调了保安问话,次一回又取了证。方冠中就问道:“谢队长,凶手是何人?是不是那只大鳄所为?”谢景平道:“方市长,据目前调查,谢月娇出事时,那只大鳄正好被困在浴脂湖中,可以肯定不是它所为。”方冠中道:“那腿伤何解?”谢景平道:“现在还不好解释。但从取模看,是鳄鱼的咬痕。”方冠中又道:“那凶手是何人?”谢景平道:“现在还没有结果。”
方冠中还没言语,方小凡走上楼来道:“这也不清楚,那也没结果,要你们警察何用?”谢景平闻言色变。方冠中忙道:“即是案子,就不是一天能破的,只要是谢队长尽心了,月娇地下有知,也可心慰了。”谢景平再无一言,下山见了陶越霞叹道:“周洁梅案还没有结果,谢月娇案又出蹊跷,苦主抱怨,心里实在难受。昨天,我还见了周洁梅,夜里十点,一个人还在小清河边转悠,我担心她再出了事。”陶越霞道:“案情并不是一无所获,相反,却隐隐暗示,今后还少不了大案。”谢景平道:“这是为什么?”
陶越霞笑道:“按郭市长的一句话,一人为害,祸及千家。如今的人哪,都太浮燥,只恨自己钱少。即有欲则生欲心,有欲心不达则生怨恨,有怨恨必行邪径,案子只会多不会少。”谢景平道:“如果继续加强治安,情况会不会一步步好起来?”
陶越霞摇头道:“虽能治其身,终不能治其心。罪由心生,岂可杜绝?我们还是祝愿郭市长吧,要是中州百姓都能收却侈奢浮华之欲,心藏去繁返朴之心,从善如流,岂无尧舜路无拾遗之风,盛唐君子好礼之俗?所以,治安也是治民心,而不在约束人的行为。”谢景平道:“陶局长说的是呀,治安不治心,为官不为民,也算是腐败呀。”陶越霞笑道:“后天就是方小凡宴请的日子,崔永年也把喜帖给了我。我到时见了方市长,再和他解释。”谢景平道:“不是听说定过婚了吗?”陶越霞道:“本来说是定的正月十六,不知道什么原因,又改在了二十,因为出了谢月娇的案子,这才改到了二十六。”二人言罢,陶越霞召开会议,谢景平先去忙案子。
方冠中见谢景平去后,又送了穆艳如下山,回来对方小凡叫道:“十几个保安,那鳄鱼人还是轻易上了山。要是冲着你我父子来的,人头还不早落地了?”方小凡道:“我也有意换掉这些人,只是苦于没有合适的人选。”方冠中又道:“吴天梁如何处理?”方小凡道:“我给了他两个小钱,打发他先回老家去了。”
父子二人正议着,钱由基和赵雅兰也先后上了山,俞婆收拾了好饭菜,都围坐在一起吃饭。吃着饭,钱由基道:“明天厨子就要上山了,哪里还缺人手,我好多叫些朋友上来帮忙。”方冠中道:“别的朋友倒不必多请,以免落下闲话,能有五、六个服务小姐也就够了。”钱由基又道:“我明天一早就叫上山。烟酒什么时候送上来?”方冠中道:“穆经理不在,也明天一早送上来吧。”又叹道:“本来不想太招摇,谁成想一波三折,还是传的满城风雨。雅兰,你别往心里去呀。”赵雅兰点点头。钱由基笑道:“好事多磨,别当回子事,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方小凡吃饭还没忘记喂小狗,将几块排骨放在盘子里。钱由基看了笑道:“小凡,听说昨天怎么和田文彪打上了?”赵雅兰道:“昨天才和小凡买了点东西,中午在饭店里吃饭。小凡也是无意,给雪剑点了一盘排骨、一盘凤爪,谁想田文彪嘴谗,也叫排骨、凤爪,一时叫重了。田文彪硬说小凡寒碜他,这就翻脸打了起来。小凡的脸上叫他抓了一把,到这还肿着。”钱由基道:“这厮早就该打。那时候怎么不叫我?”方小凡道:“我杀人不喜欢见血,钱哥去了,必又见血,所以就没叫钱哥。”
钱由基道:“我听朋友说,这厮兄弟俩如今和赵振先走到一块了。私底下和汤海龙又是一伙,黑白兼营,欺男霸女,乃中州城里头一害。赵处长的梦中情人也成了田文豹的新宠。”方冠中道:“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如今这局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见了他们兄弟,躲着走就是。”钱由基将胸脯一拍道:“我正走路找茬子哩,手里提着棍子,正没蛋捣,怕他什么。”赵雅兰听了,低头只笑不语。
方冠中道:“小凡那边,就是换了局长,项目也照旧。倒是你这边,风头太大,叫我担心。”钱由基笑道:“他的泥巴掌打不破我这铜脑袋。”赵雅兰笑道:“他的巴掌或许不怕,李姑娘可是如来神掌,你也不怕?”钱由基笑道:“她就算是块铁,我也似块泥,越打越粘。”
吃了饭,方小凡和赵雅兰先走。方冠中将钱由基叫到书房道:“我看,郭详明对你十有八、九不放心。张局长那边传来信,可能过了年调你回局里任助理。明升实降,你也防备着点呀。”钱由基笑道:“他抄我们的后路,我们就断他生路。我就不信一千万买不了他一条命。”方冠中叹道:“怕只怕他下手快,棋差一着,满盘皆输呀。”钱由基笑道:“人道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两军相遇勇者胜,怕他干什么。”
方冠中道:“如今牛家失势,我们孤掌难鸣。由基,你要是能和李家尽快联姻,或许我们还有几分胜算。”钱由基道:“干爹放心,此事我心中有数。”也别了方冠中,回到汉唐大酒店,同着众人喝酒说笑。
第二天一早起来,钱由基先打电话给李曼儿,催问上山之事。李曼儿笑道:“你尽你的人事,我走我的过场。”就打电话去邀唐闻莺、沈勤勤。唐闻莺来的快,沈勤勤却来的慢。沈勤勤因接了电话才要起床,梁坤又一头撞进屋来,又搂着睡了一觉,这才起身。
沈勤勤开车赶来,三人见了面,李曼儿笑道:“我明天随母亲回老家去看外公,山上就去不成了。想着先去看看赵姑娘,再解释解释,请二位帮帮腔,省得赵姑娘再不依不饶的。”沈勤勤笑道:“我们倒能帮着吃,倒不用帮腔。”唐闻莺笑道:“你想说什么?”沈勤勤笑道:“李姑娘一旦说了,赵姑娘明为此事少鼓瑟,必然暗为自己多颜色。”唐闻莺笑道:“你这神婆子。”三人说笑一阵,打了电话给赵雅兰。
赵雅兰刚好在清江别墅,三人到清江别墅见了赵雅兰。恰好穆艳如正在别墅里忙着指挥布置新房,见了李曼儿,彼此少不了尴尬。赵雅兰让着三人到客厅里坐了,听说李曼儿不能上山,少不了埋怨一番。四个人说会子话,楼上楼下又看了看,果然尽极豪奢。才回到客厅坐下,偏有胡梦蝶和林果都来看新房。胡梦蝶扭着腰肢进来,见了穆艳如,少不了白眼相对,冷语相讥。
胡梦蝶见穆艳如穿条长裤,腰身甚高,冷笑道:“不必装裤腰,我也知道你腿长。”穆艳如也冷笑道:“你不开口,我也知道你牙长。”李曼儿听了,起身要走。胡梦蝶一把拉住,笑道:“好长时间没见你了,听说最近还病了一场,叫我瞧瞧,瘦了没有。”这几句话,听得唐闻莺、沈勤勤直撇嘴。赵雅兰也知其中关系,唯恐李曼儿难看,忙请胡梦蝶上楼看房子。
胡梦蝶转了一圏下来,笑对林果道:“十分房子,九分人才,不太相配。”林果笑道:“此言差也,该是九分房子,十分人才才对。”胡梦蝶道:“本来如此,只是房子易了主,西宫成了东宫了,故去了一成。”赵雅兰听了,不觉面红耳赤。穆艳如见了,恰好送花的到了,伸手接过来,取下一枝来,插在赵雅兰发髻上,笑道:“这花本来有十分颜色,偏逢着嘴臭的,一张嘴,十成颜色倒去了一成了。”胡梦蝶道:“我什么时候与泼妇说话。”穆艳如道:“泼妇骂谁?”胡梦蝶道:“骂拾骂的泼妇。”林果见了,忙与穆艳如陪礼,拉着胡梦蝶往外急走。赵雅兰也上来劝说穆艳如。李曼儿三个见了,也告辞出来,中午一起吃了饭,这才散了。
话说小金山上,第二天就热闹了起来,方小凡的一帮子弟兄早就上了山,沈勤勤也一早把唐闻莺邀上了山,牛千叶也早早随着钱由基送了烟酒上来。关锦萍带着一帮女宾,赵油头同着一班同僚也上山来。牛千叶见了唐闻莺,故意装成不认识,行起事来有板有眼。唐闻莺知道他是牛千叶,也不加理会。
方冠中到十点多也回到山上,但逢有事,一总都叫穆艳如过问。穆艳如一如协理宁国府的王熙凤,随意指挥,调度有序,事无大小,安排的皆井井有条。方冠中坐在二楼晒台上,一会请着穆艳如稍歇,一会请着喝茶,二人谈天说地,甚是投缘。到了中午,穆艳如先叫厨房上了三桌子菜,请着众人品菜。
酒过三巡,都喝得高兴,钱由基那桌上,先打起酒官司来。范有志不能喝酒,大个黄非叫他痛饮,二人争争吵吵。大个黄道:“晓是范处长看着我寒碜,不给我这个脸,一杯酒也喝不光。”范有志道:“不是我不给黄师傅面子,实在是不能喝酒。”大个黄道:“范处长即不能喝,上星期怎么还把侯局长灌倒了?”范有志笑道:“那是小姐们的功劳,于我无关。”大个黄道:“就算是你家老婆的功劳,这酒你也要带回去。”硬灌了范有志一大杯。钱由基道:“三杯酒过了,脸该遮的也遮了,谁与我划几拳助兴?”赵油头道:“我们兄弟先划几拳。”二人呦呦喝喝划起拳来。
唐闻莺见了对赵雅兰笑道:“少来了个李姑娘,多一个钱活宝。要是李姑娘到了,八成又成哑巴了。”沈勤勤笑道:“你别顾着问人家的事了。离春节没几天了,你们什么时候见一见?”唐闻莺笑道:“说好了,头一天见,要是高兴,三十去我家,初一去他家。你和李姑娘准备好我的嫁妆就是。”沈勤勤笑道:“李姑娘上回也说了,不过是说笑,就是看不顺眼,你千万别当真领回来。”赵雅兰笑道:“唐姑娘,那边牛魔王盯着你看哩。”唐闻莺笑道:“我又不是铁扇公主,他再瞪牛眼,和我没缘份。倒是你,这该叫躲吉酒哪,还是试婚酒哪?”沈勤勤笑道:“都同房好几个月了,还试什么婚,不如明正言顺,叫同居酒算了。”赵雅兰笑道:“你才出阁几天,说起话,就这么没羞没臊的了。”三人说笑了一回。
一时酒宴散了,穆艳如打开一楼大厅,让着众人到里面跳舞喝茶。到晚上又喝一场,将第二天的事又议过了,众人才纷纷告辞下山。
第二天一早,又下起小雪,穆艳如早早上了小金山,和方冠中同吃了早饭,打点山上一切,将白楼前搭起棚子。钱由基往清江别墅打理一切,到了吉时,发下车队,将赵雅兰一家四口风风光光接到了山上。方冠中见了,同穆艳如迎下山来,一人手扯一人,说说笑笑上了山,让到大厅说话。赵老实的老婆出门少,见方冠中、穆艳如都戴着红花,言语恳切,一时慌张,赶着穆艳如称嫂子。方冠中一笑,也不解释,穆艳如借口楼下有事下楼去了。
此时,宾朋陆陆续续也都上了山,都围成堆说笑,好不热闹。稍时,崔永年同着吴若雪也上山来,范有志见了,也笑嘻嘻上前问好。陶越霞随后也到,方冠中忙迎到楼下,让到一楼大厅喝茶。陶越霞道:“我们工作不周,使得这节前喜事略显不周,深为憾事。”方冠中道:“陶局长过于自责了,要深究起来,我也推脱不了责任。”
二人正在大厅说着话,下面报上来道:“南洋的木姑娘到了。”方冠中听了,忙叫着方小凡、赵雅兰,齐迎下山去。方冠中见木慧依旧手执皮鞭,周身着羽衣皮裤,走起路来,却是一瘸一拐,忙问原因。木慧道:“练习骑马时伤了腰,并无大碍。”方小凡道:“木姑娘,可是看过医生了?”木慧道:“看过了。”赵雅兰一旁扶着上了山,也让到大厅喝茶。
大个黄正在人群中穿梭,见了木慧,因叫她打怕了,抽身待走。木慧将皮鞭一扬,大个黄哪还敢动,忙过去陪笑脸道:“木姑娘有何吩咐?”木慧也不顾众人如何,将两脚放在茶桌上道:“这里的水我吃不惯,你去山下竹林采些雪水给我煮茶。”大个黄笑道:“如今的雪不比往年的雪干净,就是煮了也不干净。”木慧将眼一瞪道:“叫你去休罗唆。”大个黄只得去了。木慧半闭着眼,谁也不理。
吴若雪一旁见了,就笑问道:“木姑娘来中州不少次了吧,感觉变化大不大?”木慧道:“人多的烦心,能说话的更少,到处都是水泥柱子,看得心烦。”陶越霞笑道:“南洋的风景,自然有中州不可比的。中州的文化,也是南洋学不来的。木姑娘久居海外,一时难以适应是难免的。”木慧张眼看看陶越霞道:“那是你们老祖宗的成绩,你们有什么可喜的?”方小凡见了,生怕木慧再与众人争吵起来,忙劝着到楼上休息。木慧又问道:“那位李姑娘来了没有?”方小凡道:“李姑娘随她母亲回老家去了,过了年才能回来。”木慧道:“也罢,将被褥都换了,我也懒得说话。”赵雅兰笑道:“木姑娘放心吧,被褥都是我才买回来的。”二人这才扶了木慧上楼。
吴若雪冷笑道:“小小年纪,有几个钱,怎么傲成这样?”崔永年笑道:“要饭的不跟龙王爷比宝,更不能跟财神爷生气,这方面,要向方市长学习。”又对陶越霞笑道:“木姑娘言下之意,对中州可不是太满意呀。我看这可是个大问题,应该反思呀。”陶越霞笑道:“崔秘书长放心吧,要是木姑娘回了南洋,我就把她背回来。”赵油头笑道:“崔秘书长,敢问一句,木姑娘此次又投资何处?”崔永年道:“还没定哪。”这时,穆艳如过来招呼众人,到两旁观礼。
先由赵油头致辞,赵油头就将中州风俗说了一遍,说是躲吉,其实并无迷信之意,不过求个吉利。众人都道应该。按着习俗,一一行礼完毕,都让到白楼前棚子里就餐。虽说天空中仍飘着雪花,却无风,望着满地玉碎,看着远处红梅,众人兴致大增。众人一一落席,都遥指梅花,赞叹不已。
那木慧本是金雕,性情与常人不同,不爱与人同桌吃喝,独自占了一张桌子。赵老实一桌,由崔永年带着赵油头等做陪,赵雅兰的母亲则由穆艳如、吴若雪、关锦萍几个陪着,赵雅兰一桌依旧由沈勤勤、唐闻莺几个陪着。钱由基几个年青些的,都和方小凡坐在外面。方冠中致了谢,方小凡、赵雅兰也一一敬酒致谢,众人欢欢笑笑又闹了一回,这才举杯喝起酒来。
范有志偷看木慧几眼,笑道:“钱总可知道木姑娘此次投在何处?”钱由基道:“我听说,按郭市长的意见,新城停建,不再征地,市政府仍迁回东城,将新城改建成科技创业园,供海内外学子,有识志士创业用。大楼也改成创业大厦,政府出资百分之二十保底,其余的对外筹股。木姑娘可能要出资百分之四十,第一大股东,年后就入主新城了。”范有志道:“木姑娘那边,钱总可说得上话?”钱由基摇头道:“虽说得上话,却不敢说,谁知她鞭子何时下来?”范有志道:“不如过去敬杯酒。木姑娘要是能稍抬玉手,我也强似干这公差受罪。”
木慧本就性格古怪,听人赞则喜,见众人桌前敬酒,满耳奉承之词,不觉大喜,就问大个黄道:“要你鞍前使唤如何?”大个黄道:“做马做犬不辞。”木慧笑道:“你学几声狗叫我听听。”大个黄果真学了几声狗叫。木慧见了,仰天大笑,看得众人皆惊。
下午时分,酒尽人散,方冠中、穆艳如一一送了众人下山。一帮子年青人拥着方小凡、赵雅兰回到清江别墅笑闹到傍晚才散。等人散了,方小凡却眉头紧皱,赵雅兰忙问何故,欲知方小凡如何作答,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