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月吃完夜宵后,走到几案旁拿起一本奏折,一边来回踱步,一边浏览内容。过了会,她停在几案前,用毛笔在奏折上写了些什么。然后,她拿起另外一本奏折,继续之前的动作。
对于她深更半夜挺着大肚子办公的行为,风千绝实在看不下去,问道:“白天批阅不行吗?”
劫月停下脚步,把视线转移到风千绝脸上,解释道:“我近两个月特别嗜睡,每日大概有七八个时辰是在床上度过的。为了及时处理政务,我得充分利用剩余的时间。而且,刚吃饱就睡对身体不好,我这样做可谓是一举两得。”
“我帮你。”三个字说出来,风千绝后知后觉自己有插手国家大事的嫌疑,当下改口道:“你忙吧,我睡觉了。”
劫月眼睛和宝石一样闪亮,高兴道:“你真的愿意帮我?那就请你念奏折给我听吧。”她顿了顿,烦恼道:“其实走着不适合阅读,可是我坐着又很辛苦。”
风千绝难以理解道:“你就那么相信我?”
劫月莞尔一笑,说道:“如果你要这南国江山,我会亲手为你奉上。不仅如此,我还会为你征战天下,把别国的领土一并送给你。对我而言,让你开心比什么都重要。”
风千绝心神一震,冷脸斥责道:“花言巧语!”
劫月笑着道:“没事,我已经习惯了,你又不是第一次把我的肺腑之言当假话。”
风千绝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干脆当作没听到。他觉得有些不自在,于是上前拿过劫月手中的奏折,用恰到好处的音量以及语速读了起来。
劫月扶着腰,在房间里四处走动。
风千绝读完,没头没尾地说了句:“我能模仿你的字。”
劫月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眉眼弯弯、嘴角上扬道:“那就麻烦你了,这本写‘已知,严查,严办’即可。”
风千绝写好,拿过去给劫月看。
劫月扫了一眼,感叹道:“真的一模一样!连我本人都分不清了。”她抬眸,崇拜地看着风千绝,称赞道:“你好厉害!”
风千绝不明白自己的情绪为什么越来越容易被劫月影响,但此时此刻他确实感到很愉悦。他走回几案前,拿起另一本奏折,说道:“我就不一个个字读了,把主要内容告诉你。”
劫月道:“最好不过。”
风千绝发现这种被别人全心全意相信的感觉简直太美妙了。更难得的是,对方还是一个帝王。众所周知,自古以来帝王皆多疑。就在这时,风千绝突然意识到自己对劫月的印象越来越好,眼底的柔软消失不见,心里五味杂陈。
大约过了三刻钟,劫月在风千绝帮她写批语的时候,略带撒娇道:“我困了。”
风千绝“嗯”了一声,写完批语,上前扶着劫月往龙床走去。
在这个过程中,劫月一直用亮晶晶的眼睛盯着风千绝的侧颜,似乎怎么看都看不够。
风千绝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忍不住冷脸强调道:“你不要自作多情,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的孩子。”
劫月神情僵了僵,而后移开视线,自嘲地扯了扯嘴角,低声道:“你说的我又何尝不明白?你让我多欺骗自己一下也好啊。为什么你每次都那么迫不及待地给我泼冷水呢……”
风千绝见她难过、失落,心不由抽痛了一下。他想说些什么安慰劫月,可是想到劫月曾经对他做过的事,还是选择了沉默。
劫月上床后,破天荒地背对风千绝。
风千绝见此,平躺在外侧。他时不时地瞟劫月一眼,最后抑制不住好奇心,问道:“你在干什么?”
劫月说了句“没”,急忙偷偷用手擦眼泪。
风千绝听她的声音不对劲,脑海中闪过一个猜测。他凑近劫月,果然看到她在哭。
劫月见他发现自己在哭,当下慌张地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生气,我这就不哭。”
风千绝本就糟糕的心情更加糟糕了,烦躁道:“为什么道歉!错又不在你!”
劫月泪眼婆娑地望着风千绝。
风千绝强忍住为她拭泪的冲动,躺回自己的位置,一句话不说。
劫月迅速擦干眼泪,随后艰难地转过身,面向风千绝侧躺着,在脸上挂起一抹笑容,说道:“刚刚有睫毛掉进我的眼睛里,害我一直流泪,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
“是吗?我累了。”风千绝说完,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从来没有哪一刻,他觉得自己那么过分。
劫月善解人意道:“那我不吵你了。”她大概真的很困,一刻钟不到就传来平缓均匀的呼吸声。
风千绝趁机点了她的睡穴,遵循内心想法把眼泪划过的地方亲了个遍。然后,他的目光停留在劫月的红唇上。令人血脉喷张的香艳画面浮现在脑海中,他不由自主地吻了上去。
恍然察觉自己在干什么,风千绝仿佛被人定住了一般,整个人一动不动,眼神复杂。过了会,他解开劫月的穴道,回到自己的位置,再次把背影留给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