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的弦外之音陈阳听得一清二楚。陈阳知道她说的是实情,如今的情况是有关系跟没关系那就是千差万别。想想当初在扬州时,一言不和便被人抓进大牢给打了个半死,现在进宫做官后扬州刺史各种慰问献殷勤。如果没有这层关系,恐怕连给爱妻通个信都很困难。当初在扬州好歹也有灵雁、子仪罩着,如今在神都,真的就是孑然一身。不管谁来捏自己都只能干瞪眼。如果能抱住太平公主这棵大树,想必没个十级大风肯定吹不动自己。
不过,陈阳知道不能高兴地太早。今日的碰面让他觉得公主是个极厉害的主儿,这颗大树不是那么好抱的,指不定有硬刺儿呢!可是,公主府又不能不去,感觉如果不去的话反而要更倒霉。他心里很乱,索性搬出了以前征战考场十几年的绝学——排除法。
有选择吗?
有,去或不去。
还有其他选择吗?
貌似没有。
可以不去吗?
不可以,会被打死。
那你他娘的还磨叽什么!
陈阳暗自叹了口气,也是,既然没得选择,还不如坦然地面对。这简直就是他的人生法则。
于是,陈阳谢过婉儿,便坐上为他准备的马车出了宫门,接着又驶出了天门。这还是陈阳来到神都之后第一次走出皇城。他顿时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仿佛以前身上压着的千钧重压一下子就没了。马车在神都街道上行驶着,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们,陈阳心里的紧张缓解了许多。太平公主府位于洛阳城南,是一座无比气派的大宅院。走进府中,里面更是富丽堂皇,跟皇宫几乎没什么差别。太平公主府是武则天专门为女儿修建的府邸,修得极其奢华气派来给公主和驸马居住。一个婢女领着陈阳进入二进门里面,又穿过西花厅来到了花园中。园子很大,其中一角是一片梅林。正值大雪刚过,园中一片白雪皑皑的景象,树枝上更是积着厚厚的白雪。而白雪之中,一朵朵红红的梅花在枝头绽放着,把这个洁白的世界里点缀成一幅无以伦比的画卷。而画卷正中,是一位披着银白色狐裘的俊俏女子,静静地伫立着,与周围的万物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
那婢女让陈阳远远地等候,自己则轻手轻脚地走到女主人身边通报。公主远远地朝陈阳看了一眼,便对婢女交代了几句。侍女回到陈阳面前,说道:
“公主请大人上前说话。”
陈阳点了点头,整理了一下衣冠,随着丫头来到了公主面前。这一次,他恭恭敬敬地下跪行礼。
“微臣先前有眼不识公主尊身,多有冒犯,前来请罪,恳请殿下宽恕。”
“起来吧。”
陈阳小心地站起身,从怀中掏出了那个梅花袋毕恭毕敬地双手奉上。
“这是殿下的宝物,臣完璧奉还。”
公主看了一眼那花袋,并没有去接,转而对陪在周围的那些侍女们说道:“你们都去远处候着吧!”
“是!”
待众女孩走远了,太平公主才说道:“不必了,你就留着吧。”
陈阳一愣,只好小心地收起花袋,道了声谢。公主微微地作了一个请的手势,陈阳赶紧推辞道“您先请”,于是便随着她向梅花林深处走去。林子里面竟有一座小亭子,隐卧于梅花林正中。两人来到亭中坐下,观赏着四周的雪海梅园。
“本宫这园子,名曰袭芳园。你是大才子,觉得这名字起得如何呀?”
陈阳一听,这种问题简直就是送分题啊,这要是都答错了那也甭等别人动手,自己找块嫩点儿的豆腐一头撞死得了。他几乎没有思咐,便轻松地笑着回答。
“袭芳园,这名字起得太绝了。袭芳者,如雪压腊梅,虽受严寒欺凌却傲然挺立,寒雪侵袭反倒使梅花更具芬芳。此园真乃一绝。”
此话一出,陈阳感觉自己都不敢相信。这马屁拍得自己都恨不得大声叫好外加热烈鼓掌。曾以为自己宁折不弯,没想到关键时候弯得这么溜。公主听了之后露出了得意的神色,笑道:
“有意思,哈哈,有意思。这梅树是当初本宫让人栽下的,名字也是本宫随手所题,让你这大学士见笑了。”
陈阳赶忙接道:
“岂敢,公主才貌绝佳、举世无双,真乃我大周之福。”
公主起了兴致,便与陈阳在亭中闲聊了好一会儿。在外面待得久了,渐渐地感到有些冷,于是她便提议道:
“外面风寒正盛,卿且随我前去紫竹阁接着畅谈吧。”
陈阳不好婉拒,便随她一起走出梅园,又穿过花园另一边的竹林。只见假山竹林之后,一座漂亮的楼阁隐匿在花园的一角。进入屋内之后,丫头们赶忙搬来了火炉,很快又端来了两碗冒着热气的姜汤。公主来到温暖的屋内后,便将身上的狐皮大衣解下,露出了鲜艳的红色衣裙。先前她一直披着大衣,身材不太明显的显现出来。而现在,陈阳这才看到太平公主身材相当丰硕,丰乳肥臀勾勒出两道极其诱人的曲线。不过,陈阳还没有到色胆包天的地步,仅仅是偷瞄了一眼。公主却是显得落落大方,没有半点不自然的羞涩。她优雅地招呼陈阳坐下,喝几口姜汤驱赶一下体内的寒气。这时,公主又挑起了话头,向陈阳问道:
“卿刚才说祖籍是扬州,为何会有浓浓的洛阳口音。”
陈阳心里咯噔一下,登时觉得不妙,竟然被她给看穿了。自己编的谎话,哭着也得圆回来。还好这几乎是他的种族天赋,稍微思索了一下便回答道:
“回殿下,微臣祖籍的确是扬州,但因家父长年从商,四处奔波。陈阳自幼跟着去了很多地方。曾在洛阳待过几年,入乡随俗,便有了这神都的口音。”
公主一听,似乎瞬间来了兴致,便向他问道:
“哦,没想到你还有这种阅历。说说,你都去过哪些地方?”
此时,陈阳想起了婉儿的嘱咐,要尽量展示自己的才华。以前遇到搞不定的人和事时,随手背一首诗就给解决了。但是凭他的观察,他觉得公主对文学似乎并不是真的很喜欢,最多也就是附庸风雅、追逐时尚而已。反倒是对外面的世界很感兴趣。他略一思咐,一个绝佳的吸引公主的方案诞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