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怀义,国师?”
陈阳大为吃惊,这个名字他还真没有听说过。大唐历史上但凡比较有名的人物陈阳都有所耳闻,怎么就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家伙呢?一时间,陈阳不禁对自己的学识产生了怀疑。而且,国师又是个什么东西。西游记里车迟国倒是有三个国师,叫什么虎力大仙、鹿力大仙、羊力大仙。虽说西游记也是唐朝,可也不能相提并论啊,总不能待会儿再杀出个黑熊怪出来吧!陈阳头上写着一个大大的迷惑,只好谦虚地请他把那薛怀义的来历细细道来。
“说起薛师,那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崔湜不由得扬起了眉毛,仿佛是在夸耀他自己。
“薛师既非进士,也非行伍出身。他乃白马寺的住持,经常在宫内道场诵经,深受圣上的恩宠。那白马寺就是圣上为他在故址上重修的,啧啧。”
说着,崔湜情不自禁地感叹着,脸上露出无限歆羡的表情。宋之问看到他这副模样,笑着摇了摇头又继续评阅贡书了。崔湜完全不在意,继续给陈阳讲道:
“你有所不知,薛师不仅仅是得道高僧,还是太平公主前驸马薛绍的季父。后来薛绍因宗室谋反一案受牵连,兄弟两人都落入了来俊臣之手死在了狱中。而薛师不仅相安无事,所受陛下恩宠不减反增。”
陈阳很是惊讶,这薛怀义居然有这么大的来头。这也难怪,能在朝中如此呼风唤雨,必然跟皇室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个“国师”的称号也算是清楚了,原来是个佛门大师。只是想不通的是,宗室谋反案武则天连自己宝贝女儿的驸马都不放过,怎么会留着他的叔叔呢?于是,陈阳不解地问道:
“薛师究竟有何神通,竟至于此?”
崔湜神秘地笑了笑,他呷了一口茶,低声道:“贤弟有所不知,薛师形神俱伟,膂力过人,深得陛下宠幸,经常侍驾左右呀!”说完,鬼鬼地笑了笑。陈阳几乎是秒懂了,薛怀义原来是武则天的面首啊,怪不得能这么呼风唤雨。面首,就是小白脸的意思。听崔湜说那薛怀义长得高大健硕,腰力过人,怪不得能深得皇帝宠幸、陪伴左右。陈阳真是开了眼界了,武则天一代圣君,怎么连自己女婿的叔叔都不放过。早先在正史上也见到有武则天私生活不检点的记载,只是没想到会这么不堪。陈阳也笑了笑,低声说道:
“原来如此。”
谁知,崔湜却突然认真地摇了摇头,道:
“贤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吾早有言在先,薛师可不是一般人呐!自垂拱初年(公元685年)薛师就已经追随陛下了,至今已有八个年头。期间改朝换代、株连杀伐,可谓是诸多风浪,多少皇亲国戚功臣宿将都如同泥沙一般被大浪淘尽。而薛师翻云覆雨已近十年,屹立不倒,难道仅仅是因身形甚伟吗?”
这一下倒是把陈阳给点醒了。他立马醒悟,问道:
“莫非是,有大功于国?”
崔湜听了哈哈大笑,向陈阳翘起了大拇指夸道:“贤弟真乃聪明人,一点就悟到了。没错,薛师能独步青云、权倾朝野,皆因其精明强干、多有建树。这其中,有三件奇功可谓深得圣心。其一,便是造《大云经》。早先陛下尚未革唐命时,薛师便与洛阳高僧法明、处一等九人翻遍天竺的梵文经典,编制了《大云经》。该佛经中称陛下乃弥勒佛转世,应当上承天意取代李唐社稷。陛下龙心大悦,大加封赏了九人,皆赐紫袈娑、银龟袋。《大云经》也遍传天下名寺,令高僧开坛讲经,传授给世人。于是,天下归心,陛下荣登大宝。”
陈阳恍然大悟。他依稀记得中学历史书里有记载,说当时有一个和尚称武则天是弥勒佛转世,立马就被封赏。惹得其他人纷纷效仿,一起劝进。没想到竟然就是薛怀义干的。想来那历史教科书也真是坑,这么一个在当时牛气哄哄地人居然也不提名字。要是薛怀义知道一千年后自己连名字都流传不下来,仅仅以“一个和尚”自居,不知道心里该有多郁闷。
“薛师为劝进首功,着实功高至伟。难怪陛下会如此恩宠。”
崔湜点了点头,接着说道:
“这第二件奇功,可就真是让人闻所未闻了。因为,这是一件军功啊!”
“军功?”陈阳不由得惊叹道,“薛师不是得道高僧吗,这军功是如何来的?”
崔湜哈哈大笑,道:
“吾听闻此事时,跟贤弟一样震惊。佛寺高僧沙场建功,真是闻所未闻。”
陈阳忍不住催促他不要卖关子。崔湜见状,更是得意地大笑,道:”贤弟勿要心急,听愚兄慢慢道来。那还是永昌元年的时候,突厥可汗默啜进犯北疆,陛下决定派人带兵出征。当时,局势动荡,李贞李冲父子之乱方平,陛下正在全力彻查宗室谋反案,信不过外人带兵。薛师血性方刚,毛遂自荐。于是,拜薛师为清平道行军大总管,领十万大军出击突厥,一直打到了单于台(今内蒙古境内),刻石记功、凯旋而归。薛师以此神功,封辅国大将军。不久又改封鄂国公、柱国大将军。朝中再没有不折服的。武氏诸王与朝中显贵,再见了他都匍匐在地上行大礼,尊称曰薛师。”
陈阳听得几乎是目瞪口呆,感觉自己的世界观都被整个掀翻了。这个薛怀义简直就是武则天的护国大法师啊!身为一个小白脸,不仅床上功夫一流,还能在外为主子鞍前马后地忙活、伪造佛教经典为武则天称帝制造思想武器,外敌入侵时更是上马带兵、沙场建功。这种内能上床、外能上马的贤内助,简直就是武则天事业蒸蒸日上的法宝啊!怪不得武氏对他如此恩宠,无论外面怎么风雨飘摇家里依旧红旗不倒。
“薛师真乃神人呀,陈阳佩服地五体投地。”
突然陈阳想起了刚才崔湜说薛怀义有三件奇功。这前两件已经是如此大的功劳了,那第三件功劳还能比前两件更伟大吗?陈阳顿时非常好奇,他向崔湜追问着第三件是什么事情。谁知那崔湜故作神秘的一笑,摆了摆手拒绝了。
“这第三件功劳,可谓是旷世奇功。跟它一比,前两件都黯然失色。只是,时机未到,不可说,不可说呵呵。”
陈阳急了,这不是在吊他胃口吗,这让他更加的心急了。被他一番话说得如此神秘,使得陈阳更加急于想知道那第三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无论他怎么催促恳求,那崔湜都只是笑着回绝了。
“现在不可说,待时机一到,贤弟自然便知。莫要心急啊,哈哈哈哈!”
陈阳见他这般模样,只好无奈地作罢,心里着实很不甘心。这就跟看美剧似得,每次一到片尾,总要来个剧情大反转,然后就结束了,只能干等着下集播出时再揭分晓。陈阳不知道崔湜这个说书的有没有职业良心,万一像魔兽世界电影那样一连跳票七年那就真是苦不堪言了。就这样,几人悠哉悠哉地在这迎仙宫混日子,整日评论诗书、吟诗作赋,或是弹琴下棋。几个人都是才华横溢,尤其是上官婉儿,真的是多才多艺、各项全能。不仅诗句优美,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有时,她坐在当中弹琴,其他几个人便在左右赋诗吟唱,甚是快活。就这样,日子如流水一般,一眨眼就到了腊月了。
腊月初七那天,婉儿来到迎仙宫告知众人:明日皇帝要开放皇城,让百姓进来参观万象神宫;并且将在万象神宫大摆筵席款待前来游玩的百姓,文武百官均可前往。她特意嘱咐他们几个明日可出宫门前往万象神宫饮宴,卫兵不会阻拦。陈阳心中大喜,没想到还能遇到这种君王与民同乐的大庆典。进宫已经两个月了,每日都在迎仙宫未曾踏出一步,终于可以出去透透气了。而且,终于可以去看一看那传说中的万象神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