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呢？”李军志岔开话题。
“你爸去上班了中午回来吃饭”接着娘俩就闲聊起来，主要是奶奶关心李军志在外面的生活。最关心的还是孙媳妇的问题。
到了中午的时候，桌子上摆好了几道菜，一条大肥鲤鱼，芹菜炒瘦肉，土豆炖猪肉，奶奶亲手下厨，不让李军志帮忙。
对奶奶来说，不管你在外面怎么样，在家她都会照顾好你。
李军志坐在饭桌前，和奶奶说着话，等着父亲回来一起吃饭，同时心里在想着，应该怎么跟父亲说。
李军志心里很有压力，他知道，父亲肯定会失望，他不想面对再次失望的父亲，可是，待会儿父亲问起来到底应该怎么回答？尽管事出有因，尽管只是暂时的失利。
心里踌躇想着，一边和奶奶聊着天，一边等着父亲回来。
可是，左等右等，太阳已经偏西，父亲还是没有回来。
想了想，李军志拿起手机给父亲打了一个电话。响了好久，电话却没人接听。
李军志心里不禁有些担心，父亲的工作是司机，不会出什么意外吧。这么一个念头一出现，又暗骂自己。
奶奶看出李军志的担心，笑着说道：“没事，咱们先吃吧，他一会儿就会回来了，之前工作忙的时候，也会回来晚。”
“奶奶你先吃吧，我没事，我不饿”李军志道。尽管奶奶说着没事，皱到一起的眉头仍浮现一丝焦虑。
李军志是奶奶从小看着长大的，所以他对奶奶自然了解。奶奶本就是一个看待别人比自己更重要的，何况是自己的亲儿子。
“你这小子”奶奶平缓眉头，对着李军志笑骂道。
又过了一会儿，门外传来车子发动机的嗡响声。
“吱…”的一声沉长的刹车声，一辆环保小箱车停在家门口，银白色的车早已破旧不堪，油漆脱落导致斑斑锈迹。车上下来一位身穿土色尼龙外套，里面衬着黑色内衣，下身运动裤，球鞋的中年。中年人鼻梁高挺，容貌和李军志有八成相似。
中年人下车后，看到客厅的李军志愣了一下，快步走进家去，李军志见中年人进屋神情高兴又略带不安地笑道：“爸，你回来了？挺累吧，赶紧吃饭。”
中年人就是李父，李父上下打量了李军志一番，觉得儿子没瘦，又看着他的衣着和整体精气神，心里已猜测。
“你小子，回来也没提前给我打声招呼，我也好去接你啊！”李父声音很响亮，底气很足。
李军志讪笑着摸了摸后脑，短发稍微有些刺手说“爸，这不是怕你忙，耽误你的事”突然李军志瞳孔一缩，因为他看到自己父亲外套的右手袖口上，有一片红色液体沾染的痕迹，好像是血。
顿时有些诧异“爸，这衣服上弄的什么东西？”
李父听到这话神情微变，“出事儿了，村里洋蛋他妈疯了，见人就咬，开始没人拉着都咬了好几个人了？刚刚我回来的时候路过那，被叫去帮忙按住她，这血是从她嘴里甩出来的，也不知道是谁的血”
顿了顿，李父眼睛眯了一下，隐隐有一股锐利闪过“好家伙，这娘们儿疯了后力气可不小，两三个大老爷们差点没按住”听到父亲这么说，李军志神情一变，他不由想起了今天凌晨时在火车上的那一幕，也是一个人发疯了似的去咬人，一口就咬掉一块肉，跟父亲说的情景何其相似？难道是一种新的传染病吗？
“爸，那你没事吧？”
李父一摆手“我有什么事？别说一个老娘们儿，就是一两个大老爷们儿我也不怵”。说这话的时候，李父神情自傲，不过李军志却很相信，不是对父亲的那种盲目崇拜，而是事实。
说话说完，李父轻叹一声：“哎…行了，先吃饭吧”说完坐下。
李军志赶忙拿碗添饭。
奶奶也笑呵呵的说：“乐乐今天回来，我特地做的鱼。这鱼还是他二姑上次来送过来的，一直放冰箱里冻着”这话是对李父说的。
其实，要说儿子和孙子之间，奶奶更疼的是孙子。一家人一起边吃饭，边闲聊也是一种享受，这是最容易得到的一种幸福，却往往有很多人，不懂得珍惜。
李父没问李军志什么，就唠一些村里的家长里短。
李军志很早就辍学出去打工了，没在家呆过多久，对村里的事更是一概不知，但父亲愿意说，他也愿意听。
奶奶，难得不唠叨的时候，就是在吃饭的时候，奶奶吃饭的时候，不爱说话。
每次吃饭都吃的很认真，很仔细，甚至有时候，李军志会感觉有一股虔诚的意味。
李父尽管一直在说话，但吃饭还是吃的比李军志快。
李军志几次想开口，却欲言又止，实在不知从何说起。
李父看了一眼自己儿子，笑了一笑“行了，有事晚上再说吧，我马上还得去上班呢，也不知道你弟弟在学校怎么样？中午估计又乱花钱买零食吃了…”
念叨完又快速扒了两口饭，然后拿起脱掉的外套，朝外走去，开车离开。
由于昨天晚上坐的车，就睡了凌晨那么一小会儿，现在没了事一阵倦意涌来。李军志跟奶奶说了一声，就走到原先自己那间房，现在被弟弟霸占的床上睡了起来。
“碰……”的一声。
正在熟睡的李军志被惊醒。只见李父神色焦急，眉头皱成一个川字。
刚刚那声大响，正是李父推门而入时太用力而发出。
“乐乐，快起床，出大事了”
李父声音深沉有力却夹杂颤抖。
李军志惊讶地看到，父亲手里倒提着铁锨，铁锨上满是血迹。
李军志‘蹭’的从床上下来，边穿鞋边惊慌的问道
“爸，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了？打架了吗？有人找事？”
声音有些惊慌，是被满是血迹的铁揪和父亲衣服上沾染的血迹惊到了。
快速穿上鞋，赶紧走上前去，前后仔细检查父亲有没有受伤。
李父声音略抖，喘着粗气“我没事，刚刚接你弟放学的时候，在回来的街上就遇到有人发疯，追着人咬，所有人都乱成一团，看着街上有好几拨同样的事，开始有人上去制止，也被咬伤了，派出所出警也没用，而且有个协警都被咬了。镇上街里的情况好像已经失控”
说到这，李父长长吐出一口气，有些疲惫，继续说道“回到村里的时候，看到洋蛋他妈和他爸正在追着人咬，有个小孩，已经被……撕扯成好几块...前队也乱成一片，听说有八九个疯子在追着咬人。路上我碰到一个疯子，撞到我的车前，我刹车没刹住，就从他的身上轧了过去”
李父说到这顿住，看着李军志，虽然强作镇定，却难掩神情里的惊惧
“但是等我下车去看的时候，却发现，那疯子像没事儿人一样站了起来！一条腿都断了，骨头茬都能看到，那疯子却一点痛苦的表情都没有，一瘸一拐地张着嘴，想过来咬我。我一咬牙，把他另外一条腿也打断了，那疯子两条腿都断了，竟然还想来咬我，用手扒着地，爬着上我这儿来。”
李父看了一眼已经呆住了的李军志“乐乐这种情况你听说过吗？打那疯子应该不算犯法吧！”
而李军志听了父亲说的事情已经呆住了，不是因为父亲的做法，而是因为他心里已经隐约猜测这种情况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发了疯似的见人就咬，没有痛觉，被咬的人也会发疯。
这，这不是跟自己看过的生化危机的电影情节吻合吗？如果事情真的是自己猜测的那样，事情可就不是一般的严重了。李军志想到这，心脏不由自主的加速跳动，嘴唇轻颤，感觉浑身发热，口干舌燥起来。
“爸”
李军志，声音不由自主地颤抖“爸，你放心吧，咱这是自卫，像他这种攻击性极强而且疯狂的行为，即使杀了他也没事”
李军志也感觉到自己说话的颤抖，用力咽了口唾沫，强自镇定道“爸，我可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我不能肯定，我要出去看一看。这样，你把门插好，等会儿别人来敲门，任何人你都不要理他，千万不要放他进来。万一有疯子过来的话你就直接把他干掉！！”略一思索又补充“哦，还有，一定要破坏后脑或者脊椎”李军志看着父亲。
李父神色巨变。看了一眼李军志紧张的神态，犹豫一下，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只是缓缓点头。他相信自己的儿子，不管什么情况，不管之前失望了几次，他依然选择无条件相信。
李军志忽然想起弟弟问道“向杰呢？”李父有点担忧“在那屋床上坐着呢，刚刚见到那疯子的血，可能被惊吓到了”
“爸，那你就在家照顾弟弟，照顾好奶奶”李军志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到“万一他们发疯的话，你就找个绳子先给绑起来…”李军志现在也不确定这到底是不是生化病毒，还是别的什么？又是怎么样传播的，现在只能嘱咐一下以防万一。
“绑就绑紧一点，小心点，别被咬到”李军志又强调一遍。
李父有些不解，可还是点了点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李父很是疑惑，儿子为什么会怀疑向杰和母亲也有可能发疯。
李军志不好解释，只是说道“你听我的就对了”
李军志看到父亲点头放下心中先前的担心“我去外面看看情况，确定一下心中的猜测”
现在已是下午5点多将近6点，暮色渐沉。
李军志紧握住铁锨杨木做的木杆中间，这是农用铁锨，应有1.5米左右的长度，拿在手里还算趁手。
李军志出了大门回头看了一眼不到两米的院墙，琢磨着以自己现在的能力，两秒内应该能爬的上去。想自己以前那会儿1米5左右的身高都能爬上爬下，现在1米75的身高也应该更加简单。
李庄本就不大，分前队后队两个大队，前队人数比较多，有200多户人家，后队有100多户。李军志想到了自己父亲刚刚说的话前队有八九个疯子，为什么前队会有这么多？最开始不是洋蛋妈开始发疯咬人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