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石匣,里面装着三口宝剑和一个符咒密封的古瓶。
那剑长有三尺三寸,颜色银中带金,也不知是什么材质炼成,剑柄三星突起,拿起一口,另外两口也自动飞出,朱孔阳用真气随便一激,左右挥舞,那剑上便拖出三四米长的剑芒,像彗星尾巴一样,另外两口不用操纵自动跟随,共放七层剑光,如水般清冽,交相辉映,耀人双眼。
方才朱凤仙的那口秋水剑品质就不错,但跟这三口一比,就成了破铜烂铁。
朱孔阳把三剑交给高玉成,高玉成不敢接:“师父你……真的要把这剑给我?”
“是啊,刚才不是说了吗?快拿着吧,只是这剑太过凌厉,剑气冲霄,一看就是个好东西,你只有练到能够身剑合一才可以拿出去使用,以免被人夺去。”
高玉成要去接剑,又有些不敢,激动的手指发抖,眼泪又涌满眼眶,犹豫了下,噗通又跪下,双手举过头顶把剑接过去,哽咽道:“谢谢师父赐剑!”
不至于吧?这剑虽然不错,但也不至于感动成这样啊,朱孔阳表示不能理解。
然而高玉成不比他,学道伊始就有更好的七修剑用,高玉成跟着栾清渚学道六年,到最后还是两手攥空拳,别说三阳一气剑这种绝世仙剑,就连朱凤仙那种秋水剑,栾清渚都搞不到,更别说给他了,前年在东海之滨,师徒两个废了大半年的劲,提炼了些癸水精英和珊瑚金精,本来说好的给高玉成练一口小剑,最后栾清渚又临时反悔,自己炼了三把飞刀。
对于剑仙来说,飞剑就是自己安身立命,渡劫消灾的保障,没有一口好的飞剑傍身就不会有安全感,高玉成做梦都想拥有一口属于自己的飞剑,企盼了许多年,哪怕品质差些,只要能隔空操纵放出去砍人就行,如今朱孔阳才刚收他入门,就送了他一套世界顶级的飞剑,他哪能不激动。
朱孔阳把三阳一气剑给他,自拿了青蜃瓶,把土地重新平整了一番,高玉成又说栾清渚被朱凤仙抛尸山野,要去为师父收尸,两人又到另外一处山坡上,为栾清渚起了个坟,祭拜一番,然后回转峨眉。
到家之后,朱孔阳就带着高玉成出去见人,十分自豪地跟大家宣布:“我有徒弟了!”
大家当面都表现很好,还给高玉成见面礼,背地里免不了嘱咐他:“收徒可不是小事,乃是薪尽火传,道法绵延,千百年的大事!不能不慎而为之,历代弟子不学好,拖累师父的大有人在,我们师父修道一千多年,也只收了我们不到二十个人,像极乐真人那般金仙人物,还是受弟子拖累,至今不能飞升,更有眼前的太乙混元祖师,收了满山恶徒,做下无数孽债,将来他也要受这些徒弟拖累,难逃身死道消之厄。小师弟你才入门不到二十年,久不出山,才出去两回就收了两个徒弟,前一个记名弟子也还罢了,这次可是正式弟子,怎能不谨慎处之?”
朱孔阳不高兴了:“我收的徒弟,自然都是我看着很好的,怎么就会拖累我了?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他孝敬我,对我好,我也对他好,将来就算拖累,我也不怕!”
荀兰因和李元化等人知道再说下去,小师弟又要发作别扭性子,只能相视摇头。
其实朱孔阳直接收了高玉成入门,没有经过记名弟子考验那一环,主要还是因为当初长眉真人飞升前跟他说的那番话,让他把其他十二个都找到,引入正道,以完此劫,他看高玉成那样可怜,又那么诚恳,就直接把他收入门内,心里笃定,只要高玉成做到不背师叛教,他就罩着高玉成,并且带在身边,随时管教,不让他长歪就是了。
当然,他有时候也觉得,相比起高玉成,他这个做师父的更显得不靠谱些,谁长歪还不一定,到底是谁玉成谁也在两可之间,总之他直觉收高玉成入门是他眼前做的最正确的事情。
他在载玄洞中收拾出来一个小洞给高玉成做卧室,高玉成就像是个土包子进城,到了峨眉山看什么都稀奇,尤其是那一座药园,随便抓过一棵,都是百年以上的草药,长得姹紫嫣红,翠碧欲滴,以他过去的条件,想要弄一棵五十年以上的人参都难,而朱孔阳这里,人参少于三百年的都不会移植进来,根本入不了朱小师叔的法眼啊。
当看到芝仙的时候,高玉成更加震惊了:“我和我原来的师父也曾去九华山寻找芝仙,找了大半年,还是一无所获,好容易采到一株红辟邪,又被从那路过的五台派的岳琴滨看见,强夺了去,我师父只犹豫了下就被削去一截手指。”
朱孔阳笑着把芝仙叫过来认人:“这是我儿子小乖,呐,这是我徒弟成儿,你们哥儿两个以后要多亲近,相亲相爱的一家人,不许打架,尤其是成儿,你不许欺负小乖,否则让我知道,也要动用家法揍你,而且这药园我已经交给小乖打理,你要用这里面的药不用告诉我,但必须经过小乖同意,不许随意采摘。”
芝仙有些怕生,朱孔阳把他抱过来,放到高玉成怀里:“你们贴贴脸,以后就是好兄弟。”
高玉成也很喜欢芝仙,小心翼翼地抱着跟他贴脸:“师父放心吧,我肯定会好好待他的。”
回山不久,朱孔阳把青蜃瓶祭炼一番,就又要动身,这次是要去大雪山取南明离火剑。
高玉成说:“此世界的大雪山也要比地球上更大,咱们只知道南明离火剑埋在某一座山峰底下,这可比芝仙和三阳一气剑更难找了,说起来无人看守,也没什么厉害禁法,过去挖就行了,但实际上可不是那么回事,其实蜀山里的各处藏宝我过去都想过了,结果一处也难找到,师父你道行法力都比我高,肯定能找到,但想必也不会太容易。”
朱孔阳皱眉:“你到底要说什么啊?”
高玉成赧然:“跟我原来那个师父时间久了,养成的习惯……我要说的是,咱们不如先去紫云宫,把天一真水弄到手。听你说的许飞娘他们也找到了白阳崖,甚至还先你一步,我猜肯定是有咱们这样的人告诉她的,既然白阳崖能告诉,紫云宫肯定也能告诉,咱们得快点去把天一真水弄到手,否则就要被对方抢先了。”
“可是南明离火剑呢?他不一样会告诉许飞娘吗?在我看来,剑比水更加重要。”
“是,我也觉得南明离火剑更重要,但是将心比心,我觉得正因为这样,他才肯定不会告诉许飞娘的,就好比我,我会带我原来的师父去找朱果,找芝仙,但是不会带他去找南明离火剑,因为南明离火剑更好,我要等我法术炼成之后,自己去拿,否则即使拿到手也不属于我了,就像五台派那个人,可以告诉许飞娘白阳图解在哪,但绝不会告诉他南明离火剑在哪,不然的话,许飞娘拿了剑之后,可能给他吗?不过是卖个人情罢了,南明离火剑可是书中写明,仅次于紫郢、青索的第三把剑啊,反正要是我的话,肯定不会告诉别人。”
“你说的倒也有理,只是他们不会自己去取吗?除了咱们两个可还有十一个人知道啊。”
“基本上也不可能,师父你想啊,当初我们十二个都被震死,要去转世投胎,重新来过,就算要修仙,也得五六岁懂事之后才行吧?而且仙缘哪是那么容易遇到的,我要是没遇见你,落在朱凤仙手里也活不了多久,就又要再度转世了,他们就算比我强些,但也没办法跟你比,就连你去取剑都要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们就算去了也没办法找到,找到了也取不出来,相比较而言,我还是觉得天一真水时间上更吃紧一些,那水的作用很大,尤其是南明离火剑外面的那一丸神泥,不管是祭炼法宝,还是给小乖都是极好的。”
“对啊!天一真水小乖也应该能用上,植物嘛,就是喜欢水土滋养的,天一真水加那一丸神泥,回来弄到我的药园里肯定不错,就听你的,咱们就先去紫云宫!”
朱孔阳是个行动派,立刻带着高玉成出来,赶奔紫云宫,他们只知道紫云宫在南海,但这里的南海广无边际,出了大陆之后,要飞过一百二十万里才到小南极,之间的地方都叫南海。
紫云宫深藏海眼之中,如果不知道确切位置,就算找一万年也别想找到,因为就算下水搜寻,海底也不是一马平川,甚至有些山比陆地上的山还要高,大海沟动辄数千米深,峰峦起伏,根本没办法找,莫说朱孔阳现在水平,就是法力再高十倍也办不到。
好在朱孔阳小时候他妈妈就教导他说,人鼻子下边有嘴,找不到路就跟人打听,他带着高玉成出海之后,飞了大半日,看到下方一座岛屿上面有人,便下去问路。
这里有一片大小岛屿,共数百个,又圆又平,不见山峰礁堎,较大的几个上面长满绿草,并许多椰树,小的那些则覆满绿藻牡蛎等物,从空中望下去,就似一大片浮萍飘在海面上。
最大的岛上面有人居住,朱孔阳看见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在操纵飞剑,练习剑术,旁边两棵椰树上有个秋千,秋千上坐着一个三四岁大的小男孩,看着拍手呵呵傻笑。
见朱孔阳落下来,少年收了飞剑,眼神里充满了警惕。
朱孔阳先自我介绍:“我是峨眉派长眉真人座下弟子朱孔阳,这位是我的徒弟高玉成,敢问小朋友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家大人在哪?可否通传一声,容我相见?”
少年面露惊讶之色,很是郑重地鞠躬行礼,小大人似地说:“原来是峨眉派的仙长到此,小子不曾远迎,还请恕罪。这里是聚萍岛,小子虞重,这是我师弟杨鲤。”
“啊,你们是崔海客凌虚子的徒弟!”朱孔阳熟读原著,知道人物关系,“你师父呢?”
少年点头:“家师被滇池剑仙宁一子师伯邀请去,共炼一炉丹药,尚未回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