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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黑色湘江(1 / 1)

盛夏,昏黄的月轮在傍晚五点钟就出现在白色的天穹上,而夜色直到七点过后才从罗霄山脉黝黑的山峦线际向着衡城缓慢而深沉地漫延过去。等到夜幕掩盖整个城市,衡城就沉沦到糜烂的夜生活中,并随着夜色的延展向更阴森,更晦黯处滑落。

进入夜晚之后,衡城分裂出两个世界;一个是光怪陆离,纸醉金迷的娱乐空间,那里聚集着无数红男绿女,肆意地释放狂乱的欲求,忘我地搅混,以至其中的空气都带着秽乱的膻腥味道。另一个则是被人遗弃的隐没在霓虹灯光之外充溢着隐晦、罪恶、肮脏的城市犄角旮旯,属于这个世界的人便是城市中的流浪者。

二号大桥东岸桥下那三个涵洞便是衡城市民遗忘的角落之一。

这时,一个老流浪汉进入二桥东岸的夜袍内,扛在背上的蛇皮袋鼓鼓囊囊,压着他瘦恢恢的躯干,拖着残废的右腿,使得他的背影苍老而蹒跚,在融合进昏黑隐晦的背景后,倒也十分吻合了透着颓废阴郁气质的二号桥夜景。

其实今天他心情不借,因为在高档饭店的垃圾箱里翻捡了一只完整的蒸鸡和两条动了几筷的鲑鱼,更妙的是竟然被他捡到了半瓶洋河酒。“好鬼仔,老子提前过年了嘿。”老流浪汉乐坏了,就想着回到二号大桥涵洞里和那个结伴流浪两年的老友喝酒吃鸡吃鱼。

当他走到离桥洞十米的地方抬起头来,借着昏暗的月光,看自己和那老朋友睡觉的地方,此刻,凸起黝黑又老高的一陀,还不停的蠕动,心里奇怪:咯个老鬼在干么子啰?睡个觉都不安分,窝在被子里还能玩?看我不上去踢他一脚。

老流浪汉踱到桥洞里,来到老鬼身边,这时听到被团里传出“呵吱,呵吱!”,像饥渴者着捧着一盘食物狠狠吞噬的声音。

难道老友在吃独食?又想不对,那一副病奄奄的身体,平常走个路要不散架就烧高香了,哪有力气搞出这么大的动静?被窝里头肯定有别人。难道老鬼找个婆子玩?“哼!该死的,在我外面辛辛苦苦地帮搞东西吃,你倒好,这屋里寻快活。气死我了!”老流浪越说越来气,大骂道:“搞么子鬼!嫖娼?我叫警察来抓你们!”。就丢开蛇皮袋,弯下腰去揭被子。手抓被角,猛地向上一掀,嘴里说:“我倒要看看你搞了个么子老妖精?”

被子揭开了,最先是好大一股血腥味象堵墙似的腾上来,熏得老流浪汉反胃,后看被子里的人,确实是两个叠在一起,被压在下面的人,单看体形老流浪汉就再熟悉不过了,就是他的老友。

另外一个人是谁?……。他没看清楚就是模糊地感觉到有一张血淋淋的脸对着他发出“嘶嘶嘶……”的怪声。

在月光辉映下那张血脸上的两只眼睛如同红灯泡般的,闪着诡异的红芒。

就这样,老流浪汉在这一刹那所见的场面是:他同伴脑袋歪一边,脖子上冒出大片血迹瘫在地上,而压在老鬼身上的由白色和血色拼接成的脸正猛地抬起来对着他!好家伙!这要不是鬼还有么子样子象鬼?!

老流浪汉的蛇皮袋子掉在地上,一口气堵在咽喉处上不得,下不得,脑子里瞬间空白,整个人僵直了,只觉得背心突然贴上了一大块的寒冰,冷气刹时窜遍全身,连脚趾头都冰凉的。一个人要十个魂的话,他算吓丢了七,八个魂吧。

而残余的两丝游魂,也在脑门顶飘荡,吊着他半口生气,哀叫一声,“我的个姥姥呀!”转身就逃,还亏得刚才在大饭店的垃圾箱里翻出的那半只“香脆猪脚”给了他体力,跌跌撞撞地跑出涵洞,眼泪鼻涕全流出来。

直到跑进桥边的解放大街上才感觉一颗心回落到身体里。这条大街是衡城有名的夜市,此刻灯光明亮,行人摩肩接踵,喧嚣热闹,这份场景跟两百米外的二号大桥东岸涵洞比较,绝对是“冰火两重天”。老流浪汉混入人流当中如同穿越地狱重回人间,残存的生命还有苟活的希望。

那张衰老的桔皮脸汗水淋淋,一副惶惶不可终日的神色,跟擦身而过的攘攘人群截然迥异,但对于正销魂于夜生活的红男绿女们,擦过他们身边的老流浪汉是透明的,是不存在的。

老流浪汉冷不丁地和一位衣着鲜亮的青年男子对撞了。那青年搂着位浓装艳抺的少女,恶狠狠地骂道:“老东西!走路没长眼,敢撞老子,老子明天开车撞死你!”

无知少女发出“格格格”地又嗲又傻的笑声。

耷拉脑袋只顾走路的老流浪汉根本不知道刚才发生什么事,木然地看着青年,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赶快到44号楼去,随他们要多少钱我都住进去,压压惊,平安地渡过今天晚上,就算我祖宗积了点德,保我大难不死。”

……。

衡城市中央区域有一幢烂尾楼,就像贵族楼宇中间杵了个乞丐。贪欲构建的利益金字塔一旦崩塌,遮盖的丑陋面目就像陈年沉尸,从水底浮出,这幢烂尾楼就是其中一具巨大,狰狞的腐尸,挂在衡城人的眼中,讽刺性地嘲弄着表面上看似繁华如锦,盛世华都一样的中南地域最大城市的浮夸与虚荣。

烂尾楼有个楼牌号“44”,衡城人都称它为“死楼”,这幢楼在衡城人眼里就是死的,死得绝无起死回生的可能。二十年弹指间,在它周围新增了数十幢漂亮的大厦,可它依然是具腐尸。衡城的地产投入达到数百亿元,却从来没有一分往它身上投,再没有一片玻璃,一块水泥往它身上贴,它又是一砣庞大的臭牛粪堆在路中间,人们宁愿绕开它也不想去搬挪。

市政部门为了城市整体形象上档次,绝不愿意让44号楼便成一颗老鼠屎坏了衡城这锅汤,就在它外围建了一圈围栅,再用数万平米的彩塑布把它整个儿包裹起来。如今看来,它倒是更像个身着奇装异服的小丑,用怪异的笑容睨视着衡城众生万象。

其实,在“死楼”内部有人居住,每当夜晚降临会有几扇窗透出晕黄的灯光,在围栅上有被人扒开的口子,每晚总有几十人从口子里进进出出。

这些进出死楼的人都是流浪在衡城大街小巷的流浪者,他们也是刀子的房客。

流浪者怎么变成了刀子的房客呢?这事要从四年前说起。当年,死楼还是流浪者们自由出入的地方,他们白天在街上乞丐,捡破烂,到了晚上就扒开围栅溜进楼里随便找个无门无窗的房间睡,时间长了就自带被窝席子长住下去了。后来,这些流浪者中间出现三个横蛮汉子,非要其它的流浪者交钱,不交钱不准人进来住。

流浪于城市的流浪汉们别看有些人就裹条绵被随便睡在地下通道和某个墙角旮落里,那只是少数,大部分人还是会找个旅馆之类的最便宜的地方睡觉,因为市政部专门有个部门负责驱赶流浪者,到了晚上就在城市里巡逻,看到睡马路的人或者是大半夜了还游荡在外又穿着破烂的人就二话不说捉到巡逻车,再把人丢到离城市数十公里远的前不见村,后不见镇的荒野郊外,也不管下雪落雨,丢下流浪汉掉头就走。这样驱赶流浪者的行为真不知道给野外留下了多少具无名尸体。

被市政部门驱赶是一个方面,还有另原因也逼着流浪汉们不得不找安全稳妥的地方睡。衡城的夜晚对于某些有钱人而言是纸醉金迷的消闲时刻,而对于无家可归,又是老弱病残的流浪者来说,却是个凶境。每个太阳落下,月亮统照天宇的时段,谁也不知道在那些被市民们遗忘的角落里平白无故地会有三,四个生命消失,有三,四具被刀割火烧过的尸体。所以,流浪者一天的生活中,对“吃”这方面倒不太操心,垃圾桶里多的是饭店倒出的食物,只是对“住”伤脑筋。当免费的住宿地变了收费“公寓”后,流浪者们只得委屈求全,向强蛮者们交纳房租。最先霸占死楼的是那帮以姓张的邵阳人为首的,他们一开始一晚只收五块钱,过个半年加到七块,等到两年后涨到了十块。

再又过了一年房租一晚十二块钱时,死楼里来了个更蛮横的人,因为看不惯那帮人嚣张气焰,忿而出手,仅凭一已之力便把姓张的那伙人打得落花流水,赶出了死楼。对于此人,衡城的流浪者谁也不知道他从何处来,靠口音才能辨别出他是湖南长株潭地区人士,至于姓氏名谁,他本人不透露,旁人更无从知晓,但见识到他耍刀耍得漂亮,把一片二十厘米长的刀子挥的白光霍霍,气质恢宏莫有挡者,就是凭着这手刀法把姓张的打败,所以给他取了外号“刀子”。

死楼又恢复了“零收费”时代。不过,这种好事也没维持多久,一直住在死楼的刀子也许是因求职无门,生活所迫;也许是看清了死楼的住户们,看似个个可怜,实质上这些流浪者绝大多数人身上隐藏着不可告人和见不得阳光的罪孽,流浪在外躲避责任,苟活于世。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刀子觉得自己不值得为他们付出,所以,后来也学起姓张的强行向入住死楼的流浪者们收房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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