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惠妃皱起眉头不安道,“父亲,那接下来该如何?我们两个宫里可也搜出了七日破。”
岳朗和邵丰林对视了一眼,两人眼里的默契一模一样,心下了然,“以不变应万变,你们两个宫里都有奸细,趁这个时候把奸细找出来,秘密解决了才是,否则,怕是会反咬一口啊。”
邵淑妃心口一紧,是啊,这次的事情她们两个都慌了手脚,差点留下这么大一个漏洞,“皇上那边什么态度?”
邵丰林摇摇头道,“不明朗,眼下与我们交好的淑皇贵妃又不在,还真是没法从中得知细节。”
岳惠妃想了想,试探性的问道,“或许,可以去趟念慈庵悄悄和淑皇贵妃会会面?”
岳朗眼睛一亮,笑道,“这个法子倒是可行。”
不一会儿,岳朗和邵丰林匆匆忙忙的离开了皇宫,悄悄地去了念慈庵。
遍地鲜血,尸体无数,散发着阴森冷然的气息。
岳朗和邵丰林震惊的瞪大了眼,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双手微微发抖,是谁,是谁杀了念慈庵满门?那淑皇贵妃岂不是遇害了!
两人神色凝重的开始一间一间屋子的寻找,却怎么都没找到蘅碧汐的影子,松了口气的同时也开始发觉不对劲,为什么没找到蘅碧汐?念慈庵为什么会被灭门?
一连串的问题,仿若一个巨大的网,把他们困在其中,两人对视一眼,再也顾不上那般多,飞快的离开了,这地方太危险,谁也不知道其中究竟隐藏着什么。
两人快马加鞭的回了岳府书房,等待着渝明的到来。
这件事非同小可,皇帝那边应该是还不知道的,他们必须马上商讨,这件事怕不简单。
等渝明到的时候,两人已等的快忍不住心中的焦躁了。
“怎么才来,让我们一阵好等。”岳朗的额头析出了层层薄汗。
渝明丈二摸不着头脑道,“这是怎么了,我听你们派人来催促,马不停蹄赶了过来。”
邵丰林神色凝重,声音带了几分浮躁,“我两今日进宫,才知道女儿差点中计啊!渝儿的毁容,是韩贤妃干的,可这韩贤妃阴险狡诈,这件事怕是孙太后是默许的,不然她如何敢当着皇上的面,杀了两个宫娥。其次还把证物留在了淑皇贵妃,岳惠妃,邵淑妃的宫里,这是混淆视听!更可怕的是,若不是进宫,还不知道,两位娘娘竟差点冤枉了淑皇贵妃,以为是淑皇贵妃的毒手啊!”
岳朗点头,接着道,“还不只是如此啊,能把证物轻轻松松就放进三位娘娘的宫里,意味着三位娘娘身边都有韩贤妃的奸细啊,若不是及时发觉,谁知道这奸细是否会反咬一口,以嫉妒为名,陷害两位娘娘啊。”
渝明本应女儿的事已心力交瘁,痛心难当,如今一听原来是韩贤妃干的!不由得火冒三丈,“气煞我也!明日,我要进宫和皇上说明此事!”
邵丰林闻言大急,“不可!万万不可!你且听我说完,这件事由于牵扯到了孙太后,一个不好怕是会惹毛孙太后,这后果,断断不是我们招惹得起的,于是,我和岳朗二人骑马去了念慈庵,找淑皇贵妃商讨,结果你猜如何!这念慈庵竟然满门被灭,无一生还,更可怕的是,淑皇贵妃不见了踪影!结合近日以来发生了一系列事情,这是一个大阴谋啊!”
渝明冷不丁打了个寒战,冷静了下来,念慈庵上下少说也有几百口,竟然全没了,这淑皇贵妃的失踪,可大可小,想起自己方才的鲁莽,渝明惊得后背发冷,这一切都诡异至极,他们所有人都被算计了。“那我们接下来应该如何?”
岳朗锁紧眉头,脑子飞快地转着,分析道,“首先,我们必须理清我们的思路,念慈庵是谁下的手,淑皇贵妃是自己逃走了还是被人绑架了?是孙太后让淑皇贵妃去念慈庵祈福的,为的恐怕就是阻止封后了,那么,孙太后会否因此对淑皇贵妃下毒手?”
邵丰林脑海一闪,大事不妙道,“糟了!怕是淑皇贵妃遇难了!”
渝明精神线绷得死紧,被邵丰林这么突然的一说,惊得站起,“救人!”
岳朗连忙开口道,“如果按照丰林的思路,想来应该是淑皇贵妃被人救走了,孙太后才会杀光了念慈庵所有的人。”
邵丰林和渝明纷纷惊出一身冷汗,这孙太后果真,狠辣。
“而孙太后和韩贤妃走得那么近,必然是想捧韩贤妃登上后位。”岳朗继续分析道。
渝明一想起女儿,青筋直跳,“岂有此理!决不能让韩贤妃得逞!那如今我们应当如何?”
邵丰林想了想,犹豫道,“其实我们应该顺着淑皇贵妃的思路来,淑皇贵妃岂是甘心吃闷亏的?这般被救走,定会有计策,宫里发生的事情,想必淑皇贵妃已经知道了,而我们,只能赌一把,找秦太医。”
岳朗点头赞同道,“没错,我们现在,只能赌一把,赌秦太医知道淑皇贵妃的事。”
渝明二话不说,站起来道,“那我这就去找秦太医。”
“我们三个一起去。”邵丰林补充道。
秦府正厅内。
秦随风冷淡的看着客座上的三个男人,声音淡漠,“今日是什么风,把三位大人给吹来了?”
邵丰林有些尴尬道,“不知这里可方便说事?”
秦随风挑眉,对方这意思是要说机密之事了?“但说无妨。”这里原本是有孙太后的眼线的,只不过都被他昨日打杀完了。
邵丰林这才松了口气,神情紧张而踌躇,“那在下就直说了,宫内这次发生的事,想来秦太医已经听说了,这幕后黑手想必,秦太医心中也有数,我两今日原是想去念慈庵找淑皇贵妃娘娘商议解决的法子,不料,却看到念慈庵被灭门了,同时也不见了淑皇贵妃娘娘的踪影,不知,秦太医可否告知,娘娘此刻是否安全无恙?对于这次宫中之事,可有指示?”
秦随风冷笑,“邵大人可真聪明,这么快就能猜到一二了,娘娘虽安全,却也因此身体受到了伤害,没有半个月都下不了地,虚弱瘦削,可没邵大人说的这般轻松。”
三人一惊,半个月下不了地,这是何等的伤势,可,为什么不回宫告知皇上呢?以皇上对淑皇贵妃的专宠,这?
秦随风扫了三人一眼,便知三人心中所想,神色讥讽,“三位大人莫不是觉得娘娘能敌得过那孝道?”
正厅的气氛凝固了起来,是啊,皇上最是重孝道,这件事摆明了是孙太后故意而为,淑皇贵妃娘娘只能是哑巴吃黄连了。
渝明有些不甘道,“难道,淑皇贵妃娘娘就这般甘心?”
秦随风目光一冷,警告道,“渝大人,注意你的言辞。”
岳朗见秦随风有些愠怒,连忙打圆场道,“秦太医莫要气恼,渝大人心直口快,并无恶意。”
秦随风也知渝明性子向来冲动急躁,警告了下也没放心上,“这件事你们三人不可声张,就当不知道便是了。至于渝丽妃,能保住性命已是万幸,但这心智和脸,在下是无能为力了,但,三位大人也不用担忧,这再狡诈的敌人,也是有弱点的,淑皇贵妃娘娘自有安排,三位大人莫乱操心便是了。”
渝明闻言红了眼圈,自己的女儿啊,那样明媚率真的笑,再也不能有了,想到这,渝明后悔万分,早知今日,就不送女儿进宫了。
邵丰林见渝明情绪有些不佳,叹了口气起身道,“既然如此,那在下等先行告退了。”
秦随风不咸不淡的点了点头道,“不送。”
日子一天天过去,凤擎轩还是没能查出个头尾来,日日黑着脸上朝,听到风声的文武百官都老老实实的,生怕惹毛了这情绪不稳定的君王。
而秦府也迎来了大喜之日。
陈大夫和陈夫人看着女儿陈端容上了花轿后,泪眼模糊,这场联姻并不在他们的掌控范围内,皇帝的赐婚是断断不能拒绝的,尽管听说,那秦太医宠妾至极。
然而再舍不得,也不能惹毛了君王去。
两夫妇只希望女儿的聪明,能让女儿在秦府里过得稍微好一点。
秦随风面色平淡,丝毫没有大婚该有的喜意,仿若在做着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一般。
烟娘一天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一双漂亮的剪水秋瞳红肿不堪,外边的喜庆和热闹,都像匕首一样,割得她生疼。
秦太医虽和朝臣没有往来,但谁不知,秦太医可是淑皇贵妃娘娘的心腹,这后位空悬,皇上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只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罢了,这秦太医可是要好好巴结着的。
一时间,来庆祝的人多不胜数,贺礼更是多的管家一个头两个大,忙的晕头转向。
当然,比起这些,众人更重视的是,有没有可能送一两个眼线来秦府当侍妾,能和秦太医攀上关系的任何办法都是要试一次的,可当众人看到秦随风娶正妻都是这般平静的神态,不由得犹豫了起来,看来秦太医专宠府中那烟姨娘是真的了,只是可惜了陈家姑娘了,那样好的姑娘,求亲的人是络绎不绝的,陈夫人心疼女儿,一直在比较没有下决定,谁知道,皇上会横插一手进来,一直赐婚,好了,这样好的姑娘嫁给一个心里只有一个侍妾的秦太医,真是莫大的讽刺。
入夜,应酬完宾客的秦随风,一丝喝醉的神情都没有,淡定的走进了新房。
喜娘正想上前好好说些什么,却被秦随风一个眼刀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都滚出去。”
众人一惊,这是几个意思?陈端容的陪嫁丫鬟和嬷嬷都火冒三丈的看着秦随风。
秦随风没错过众人的神情,声音冷然,“若是有意见,那我滚。”
众人一听,脸色清白交加,却又不知说什么好。
陈端容却开口了,声音平静,“都退下吧。”
众人虽不甘,但都还是隐忍着离开了新房,只留下了秦随风和端坐的陈端容。
不等秦随风开口,陈端容便先发制人,“既然你不愿娶我,我不愿嫁你,都因为一道圣旨而捆绑一起,那便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们二人有名无实就可以了,我在秦府中依然是主母,该做的我一个都不会少做,但我与你,是不可能圆房的,其次就是管好你的妾室,我是个重规矩的,可不会怜香惜玉。”
秦随风冷冷的看着床上的陈端容,脱掉喜服就去沐浴了。
陈端容没听见秦随风回答,却听到了对方脱衣服沐浴的声音,心里也不着急,秦随风性情古怪是出了名的。
秦随风沉默的沐浴完毕,穿好衣服,走到陈端容面前,声音极冷,“你提的要求,正是我想和你说的。秦府人没多少,该如何就如何,早点歇息吧。”
说完便往软榻上一躺,闭上了眼睛睡觉。
陈端容掀开了盖头,静静地看着榻上的秦随风,沉默的脱下嫁衣,卸了妆,拆了发髻,沐浴完,熄灯入睡。
她从不意外今夜会发生的事情,也从不觉得难堪和恼怒,于她而言,秦随风愿意在房间里睡下已经是极其的尊重她,哪怕府里没有秦随风的父母,也没有什么叔叔婶婶,但他还是留在了新房,等同于不让那些下人小看了她去,而她嫁进来,就是主母,地位仅次于秦随风本人,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从小,她就没想过自己能遇到诗书里的风花雪月,花前月下,她知道自己是陈家的嫡长女,知道自己的责任与背负,所以她才从未报过希望,如今也才能这般的心平气和。
这世间,有什么比安稳无波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