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听见爹爹的吩咐,小丫欢欢喜喜的跑进屋,不一会就抱着一个小包裹出来了。
她出了屋蹦蹦哒哒欢快的来到陈思身边,还没等陈思跟小丫爹正式告别,她就脆生生的给陈思越殂代疱了:“爹爹,我们走了。”
看她那动作麻利的样子,陈思看得出小丫肯定不是临时吩咐才去准备的,肯定是早有预谋。
陈思这才想起,自己刚刚跟小丫告别的时候,她竟然没有留恋的意思,只是告诉他要去跟“爹爹”告辞,之后就静静地看着这边的动静,这样平淡的表现跟她这两日来总是粘着自己反差太大了。
原来她早就安排好了,只是没跟自己说,这父女俩还真合心,就瞒着他一个人,不过他喜欢。
按照风俗,男女双方交往之初是需要相门户的,但因为路途遥远,小丫爹又需要照顾大丫,脱不开身。再加上小丫又一再的向爹爹暗示,所以小丫爹只好让小丫随陈思一起动身回家。
陈思正热恋着,本来就不愿意离开小丫,如今见她能跟自己同行,自然喜欢,于是他顺水推舟的的跟小丫爹告了辞,领着小丫向山外走去,踏上了回乡之路。
二人乘坐公交车首先回到了武夷山市,不过在买火车票的时候却遇到了麻烦——现在购票实行实名制了,可陈思到了车站才了解到这件事,之前他消息太闭塞了,忘了自己根本就没有身份证。
出门需带身份证,陈思忘记这个茬了。
不过就是他记得,也没有。
因为去琼玉岛的时候,就没带身份证。
自己竟然成了黑户,这咋混的?陈思心里直嘀咕。
没有身份证,买不了火车票,无奈之下,陈思想到了几天前李青山给自己的那部手机,他掏出那部黑色的苹果手机打开,见里面果然预存了好多的号码,李青山和王宝庆的号码就排在第二三位很好找到,排第一位的自然是小丫的,看得出两位局长打人很用心。
看完后他给公安局长王宝庆打了个电话,说明了自己的情况。
王宝庆搞清楚情况后,告诉陈思就在火车站附近等着,别远走,他去给陈思弄一份临时身份证送过来。
利用等临时身份证的间隙,陈思领小丫到附近的商场买了一个背包将两个人的东西放了进去背着,这之前他和小丫两个人随身用的东西都是用包袱包着的,整个就是一个“屯老帽进城”的形象。
陈思不是个时髦的人,但将近十年了第一次返乡,又领着小丫,他感觉那样子过于寒酸不妥。
等了一会,有人送临时身份证过来,不过同时附带了两张火车票。
来人不收钱,但陈思还是强制性的把火车票钱塞给了他,并让来人转达自己对王局长的谢意。
来人揣着陈思塞过去的钱很为难,但也知道他是个“兵蛋子”,不太懂人情世故,也只好罢了,等回去挨局长的骂吧。
两个人拿到车票不久后就进了站,陈思领着小丫按照车票上的车厢号码找到了自己的铺位,这是两个面对面的底铺,看来王宝庆真是用了心了。
陈思二人到了的时候,铺位上正坐着几个青年男女在听一个年龄稍大一些,满脸事故的男子在那里高谈阔论。
陈思把背包放到了行李架上,看看几个人没有让开的意思,就和小丫坐到了过道里的临时座位上,一边唠着嗑,一边听着那个男子的“侃大山”。
那个男子显然是走南闯北的走过一些地方,旁边静听的似乎是三个大学生,两女一男。由于有姑娘听他“白话”,所以那个男子格外的来了兴致,全没注意到自己坐着铺位的主人到了。
由于出门穿裙子不方便,小丫今天没穿她那件十分喜爱的淡蓝色的连衣裙,而是一件白色的裤子上搭配了一件淡黄色的纱衣,再加上她头上的马尾辫,虽有点村姑色彩稍重,但更显得清丽可人,调皮跳脱。
那个男子眉飞色舞、唾沫横飞的讲了好一会,这才注意到过道里的陈思二人。
当看到小丫的时候,他眼睛一亮,这才往里蹭了蹭身,招呼小丫过去坐着。
小丫从来没出过远门,听他天南海北的胡侃,也有些兴趣,于是就走了过去。
当看清了小丫的美貌后,那男子有些错愕,好一会没言语,在小丫的催促下,才接着侃下去,不过之前侃侃而谈的他现在却有些结巴,显然在小丫美色的照耀下他有些紧张。
陈思没有动,依旧坐在窗口眼望窗外出神,毕竟就要回家了,他心中难免浮想联翩。
离家九年多了,要说他之前不想家是不可能的,他也十分的想家啊,之前因为自己的心病阻挡了他会想的脚步,如今远方的游子就要回去了。
家乡的山、家乡的水、家乡的一草一木无时无刻不在召唤着陈思,多少次他梦回故乡醒来后都泪水沾襟,多少次他眼望故乡的方向情绪激荡。
所谓“近乡情更怯”就是这样了。
那男子侃了好一会,大概因为素材枯竭的原因,最后大吹特吹起来。不过因为他要时刻的“编辑剧情”,语气就不再连贯,会时不时的“断条”。
见他这样,听众们渐渐没了兴趣,纷纷起身回到自己的铺位上休息去了。
小丫也起身欲回到陈思这里来,没成想那个男子看看没有了听众,又不愿意让如此的青春靓丽的美女离开,竟然伸手拉住了小丫的手腕,不放她走,嘴里说着:“别走啊,再聊一会呗。”
被他拉住,小丫有些恼怒和慌乱,就用求救的眼神向陈思看来。
陈思虽然正面对着窗外出神,但小丫这里的动静逃不出他的耳朵。
他转过头,看到那个男子正拉着小丫的手,不由得望向那男子的目光一凝——
那个男子正随着小丫的目光往这边看,正好与陈思的目光相对。
看见陈思的目光,他不由得打了个寒战,感觉到似乎有两柄飞刀射进了他的体内。他慌忙的松了手,连忙的道歉:“啊、啊,对不起,对不起。”
刚刚眉飞色舞,江湖豪杰般的气势一扫而光。
小丫逃回到陈思的身边后,尤自用手搓着那个手腕,看来是被弄疼了。
其实刚刚应该走的不是小丫,而是那个男子,因为那本是小丫的铺位。
过了一会,陈思看到那个男子还是不自觉,就不再客气的走了过去,说道:“请让一让,我们要休息了。”
那男子这才醒过神来,慌忙站起身,灰溜溜的爬到了自己的铺位上去了。
这之后,那男子因为被陈思的目光刺了一下,有些萎靡不振,一路上再也提不起兴致,只是倒在铺位上假寐。
倒是四个学生没受什么影响,依旧叽叽喳喳的,像刚出飞的鸟。
回到铺位上后,小丫像受了委屈似的赖在陈思的身边不走,不肯回到自己的铺位上。陈思跟她交换过铺位,还是不行,只好任由她跟自己挤一个铺位,只是在夜里等小丫睡着后,陈思才偷偷地溜到对面的铺位上去休息。
虽然有爹爹,有姐姐,但爹爹太忙,小丫大了好多话又无法跟爹爹说,姐姐又不能跟她唠嗑,邻居家有住的都很远,小丫长时间以来很孤独,她很需要爱,这回有了陈思,她想把之前缺少的爱一下子都找回来。
——我们的陈大初哥就受累了,不过苦中有甜。
火车经过一天两夜的奔行,于第三天的上午到达了陈思家乡的县城,抛下陈思二人后,又接着向远方奔去。
下了火车,又改乘大客两个多小时后,陈思回到了儿时上小学的那个镇子。
出了镇子,拉着小丫的手行走在熟悉而又陌生的山路上,望着那熟悉的山山岭岭,陈思百感交集。
他想起了儿时的种种,想起了母亲含辛茹苦的拉扯自己长大,也想起了娟子。
——本来他是努力的不让自己去想娟子的,可是到了这里,看到过去多次与娟子携手走过的小路,陈思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不由得热泪盈眶。
小丫感觉到了什么,抬头看到他眼中泛起的泪花,伸出洁白的小手来给他拭泪,说道:“陈思哥哥,你怎么哭了?”
陈思赶紧擦了一下眼泪,低头看见小丫那关切的目光,不由得俯身再一次亲吻了一下小丫那美丽的眼睛,然后说道:“小丫,你能原谅陈思哥哥小的时候,曾经有过心爱的人吗?”
听到陈思的话,小丫沉默了好一会,然后她低着头,低声的说:“能给我讲讲,过去的事情吗?”
山路弯弯,离家还很远,于是,陈思给小丫讲起了娟子的事情。
他讲起了小时候天天领着娟子从这条路上走过,他讲起了那天大雨之后给娟子编织的那个花环,他讲起了双方父母在自己小时候的约定,娟子嫁人前找到自己所说的话,讲起自己为什么回去参军——
(写到这里,我也流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