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据村里跟着去了的人说,那日的小点翠就像个大户人家的小姐般的,步履从容了进了县城,与王大户面谈之时,亦是有理有据有情有理不卑不亢,最后王大户答应他与钱老四三七开赔付这笔银子,他赔七,钱老四赔三。
点翠谈成了,骑着毛驴连日里回了钱家村,钱老四家的带着冬哥与月英在村口相迎。见到她娘几个只抱头痛哭。
回去钱老四家的亲自煎了一个双黄儿的鸡蛋,都堆到点翠的碗里。这次,月英与冬哥谁也没敢攀比。
一时间点翠救亲的壮举,成了小村儿里茶余饭后的谈资,连李银匠他们都时不时拿出来炫耀两句。
这话儿传到袁知恒的耳朵里时,他正在收拾进京的行头。他这女弟子看来再也不用他忧心了,袁知恒这样想着,又看了看那边笼子里花花绿绿的活蹦乱跳的翠鸟,心中又涌出几分惆怅来。
此时进来两个学生的家长,这俩正是这段时日袁知恒的酒友,二人道听说老师要走了,特来邀老师再吃最后一顿酒去。
袁知恒净了把手,换上那件青布直身长衫,欣然应邀而去。
那二人引着袁知恒又来到花寡/妇的铺子,这次却是那二人敞开了把菜点,什么肥鹅糟鸭、酱瓜咸鱼、蜜饯果儿、酱牛肉……仨人整整吃了五坛金华酒。
袁知恒没想到乡亲们这般的热情,感动的眼窝泛热,一边将那肥鹅酱牛肉大口大口的嘴里塞,心道岂能辜负了乡亲们的一片厚意,两个学生家长也的确热情的很,一碗一碗的酒倒满,只敬的袁知恒头眼犯晕,最后终于不敌酒意,醉倒在酒桌上。
半日后,花寡/妇的酒铺子就要打烊了,袁知恒方才悠悠转醒,睁眼便见花寡/妇正端端的的坐在自个儿的对面,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见他终于醒了,道声,得,先生赶紧把这酒菜钱给结了吧。
啊?酒钱?袁知恒一阵蒙圈儿,那两位乡亲……
花寡/妇年三十出头,“咯咯咯”笑将起来,满脸是风情:“那二位可是在我这酒铺子里赊账赊惯了赖皮货。”
“如此,那就还记在他们账上罢!”袁知恒说着,爬起来要溜。
“回来,”花寡/妇劲儿还挺大,一把扯过他的后裤腰,袁知恒被扯得一屁/股又坐了回去,花寡/妇有道:“他们虽然常赊账,临走前却说这次不赊,说先生你请客。”
“我……我,明明是他们……”哎呦常打雁竟叫雁啄了眼,他这一路上蹭吃蹭喝理应得心应手了,谁知竟叫这两个看似粗鄙的泥腿子给骗了去。
“我没银子!”袁知恒抱着膀子双腿儿一伸,眯眼打个哈欠道。
“哎呦,小先生你这是跟我这耍无赖是吧,”花寡/妇不屑的眯起眼来,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这一身青布衣裳,兔毛缝的护膝,玄布鞋,看着倒是值几个银子,再看这张脸,真真是面如银盘,鬓若刀裁,眉如墨画,这俊目修眉,文采风/流的一少年郎啊。
“金华酒五坛一钱银子,烧鹅糟鸭各半只共要五分银,酱牛肉二斤又要五分银,酱瓜蜜果小碟儿,十个铜子儿,”花寡/妇手中的算盘拨的啪/啪作响,眉目确是愈发的温柔风情,只看得袁知恒背后冒汗,一阵脂粉的香气以及一个热乎乎的身子转了个旋依靠过来,花寡/妇娇笑道:“总共二钱一分银子,换与袁先生春风一度,你看奴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