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之门?
乔慕怔忪了一下。
“呵呵……”她干笑着勾了勾唇角,只觉得喉咙突然一阵干涩。她下意识地想要否认,只觉得这种说法近乎荒谬,“你开玩笑的……吧?”
但话到一半,因为撞上荒流的目光,她的声音又不由停住。
不是。
这不是在开玩笑。
这种近乎奇幻的话,在这里都不是玩笑。
荒流没回答。
他的目光平静地注视着这里,眼底连半点波澜都没有。
“唐北尧?唐北尧!”乔慕只觉得脊背一阵阵发寒,她所能做的,就是立马低下头去,轻拍躺在她身上“睡觉”的人,“你醒一醒!”
不要睡了!
她觉得周围好恐怖,荒流也好恐怖……能不能醒过来陪陪她?
“……唐北尧!”
她叫了很多次,但是唐北尧始终都维持着“熟睡”的状态,连一声睡梦中的低哼都没有。这种反常的情况,终于也让乔慕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到底……有没有事?
“别白费力气了!他不会醒了!”
就在她的恐慌加剧时,头顶传来平静又冷淡的声音,这是荒流在说话——
“他快死了。”他走过来,手指微曲,指尖在地面叩了叩,“他中了箭,活不了。”
“什……什么箭?”乔慕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眼里只剩下一片茫然:什么箭?地上分明什么都没有啊!她所能看到的,只是地上有小片的水渍,范围很小很小……
“冰箭。”荒流低哼,他朝唐北尧的方向看了一眼,脸上的表情里,竟有股畅快,“这里的机关。当年大祭司用它来杀人,有剧毒。”
冰箭?
乔慕终于反应过来:就是把液体的毒药冻成冰箭的样子,然后杀人?她看不到“凶器”,因为这些箭已经融化,变成了地上的点点水渍……
虽然不知道怎么制作保存的,但无疑是一种毒药,而现在唐北尧中了毒。
“怎么解毒?”乔慕抬头,恳求地看向荒流,“告诉我!”随便什么方法,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没有解药。”荒流很爽快地拒绝了她,“除了大祭司之外,没人知道。而且就算我知道……乔慕,我也肯定不会救他的。”
后半句,荒流一字一句,字字狠绝。
“你!”乔慕气急。
但是在这个诡异又宽敞的空间里,她再也找不到可以帮助的人,她也无法叫醒唐北尧。她环视着周围,所能看到的,还是那些正在燃烧的火盆。
乔慕目光一紧。
几乎是在瞬间之内,她愿意相信所有奇幻的说法,甚至心存希冀——
“这里真正的主人呢?等那个人‘活过来’,是不是可以救他?”她记得荒流说过的,这里真正的主人,什么都能做到的。
找到这里真正的主人,也算是解决了一切。
可是——
荒流却在听到她说的话后,朗声大笑。他像是听完了一个天下的笑话,嘲讽、睥睨、畅快……各种各样的复杂情绪都有。
“不可能!”然后,他大声回答她,俨然似在完成一场宣判,“等他醒来,他会把唐北尧撕成碎片!彻底挫骨扬灰!推下地狱!”
“荒流!”乔慕怒喝。
她无法听下去,无法忍耐对方用最恶毒的语言,对唐北尧说出如此诅咒。
“轰隆隆……”
周围又传来闷响。
似乎是这几个火盆中的温度达到了某种高度,于是触发了这个空间里的另一个机关。现在整块地面都在震动,那块布满雕刻的石板,仿佛将要移动……
乔慕的心揪到了嗓子眼。
她死死地抱着唐北尧,生怕会有碎石掉下来,再砸到他。她也怕自己要是放手了,他们就不能死在一起了。
而荒流,还在用气恨的眼神瞪着唐北尧。
直到——
“咔哒!”
一声脆响,突兀又明显。
这个声音混杂在一片沉闷的震动声中,倒显得格外不协调。就像是原本运作良好的机关,陡然在某个环节,出现了某个意外。
乔慕试图找寻声源。
但是她刚转头,却发现荒流的动作更快,直接冲过来,挡在她想看的方向:“小心!”
她听到荒流的疾呼。
她也听到皮肉破裂的声音。
然后,她微微抬头,看到荒流的身上,多了一支箭。就像是白水晶那样,晶莹剔透。而荒流,因为这支箭的冲击力,跪倒在她面前。
“这是……”冰箭?
乔慕震愕地张了张嘴巴,艰涩地低喃出声,但才说了两个字,眼前的情景,已证实了她的想法。
只见荒流身上的那支箭,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滴落……数秒之内,箭支便由之前的晶莹剔透,变成了地上的一滩水渍。
而荒流被箭贯穿的地方,却连半点血迹都没有,仿佛从未受伤……
唐北尧是不是也这样?
难以想象……
刚刚在那个漆黑的环境里,唐北尧的身上又伤了几处?怪不得,他最开始不让她进来……即使他自己精疲力竭,也喝止了她的脚步。
因为里面有危险,有这种“冰箭”。
就像现在的荒流——
“你……”
“是,我中箭了。”荒流平静地接了她的话,他似乎在瞬间之内,就接受了这个事实,“……反正,我本来就没有多长时间。中了一箭,对我的影响不大。”
他一边说着,一边转头,看到地上的石板开始移动,脸上露出释然而欣慰的笑容来。
“他回来了,我本来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荒流低喃了这句,然后倏地转过头来,“我可以输给他!但是输给唐北尧我绝对不甘心!”
“乔慕,你清醒一些吧!”荒流的情绪有些失控,他的手指着唐北尧,“这个人算什么?他只是继承置入了主人的能力,他只是一个容器!你属于主人,你还不明白吗?主人不会放过他的!不会放过你的!”
“轰隆隆……”
震动的声响还在持续,沉闷的动静,挑拨着人的每一根神经。
而旁边那个有着古老雕刻纹路的石板,就在荒流的怒喝之后,缓缓地分裂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