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1 / 1)

魏梦槐双眼圆瞪:“你个不识好人心的,本姑娘替你忧心那许久,怎生你一上来就对本姑娘大喊大叫。”

“另说本姑娘踩你脑袋,哪有的事情,本姑娘踩的分明是……”似是意识到什么,魏梦槐的语气逐渐转弱,最后在脸上定格为讪讪一笑。

手忙脚乱地帮魏谦游解开绳子,魏梦槐歉意道:“是我错了还不成吗,我这也是好心办错事,情有可原嘛,你就别计较这些小事了。”

魏谦游悻悻地喘着粗气,他还没说原谅呢,魏梦槐倒懂得替自己开脱。

生怕魏谦游揪住此事不放,魏梦槐岔开了话题:“看你们身上湿成这样,还不快回去换身衣裳,莫要受凉了。”说着,还朝云韶使了个眼色。

云韶立时会意,遮脸打了个喷嚏。

“待会儿再找你算账。”魏谦游冷冷地丢下一句,拦腰将云韶抱起,迈着大步朝卧房而去。

“你还是叫我回去吧,我的衣裳都在客栈呢。”云韶随没显挣扎抗拒,却也觉得如此有些怪异。毕竟她心里早做了打算,与他再没干系的。

魏谦游淡淡地望了云韶一眼:“王府里怎么会缺你的衣裳,韶儿你这借口找的真是拙劣。旁的我都能答应你,唯有让你回去不行。”

被魏谦游搁在坐榻上,等了不多时,就见魏谦游捧了衣裳回来,云韶的思绪不禁被牵引其中。

这衣裳还是他们游余杭时,她在一间秀坊里面看中的。可惜仅存的几件都被预定了出去,当时她一气之下还要砸人家的秀坊来着。

过了半月有余,魏谦游便捧了一件一模一样的到她面前邀功,说是他请教门中的女弟子亲手做的。现在想起魏谦游捻着针线的样子,云韶还是不自禁露出笑容。

这也让云韶清晰地意识到,他们的命运早就千丝万缕地交织在一起,想要斩断谈何容易?

从魏谦游手中接过,见他没有要走的意思,云韶莫名道:“你也去换衣裳吧,在这里看着我做什么?堂堂的魏王府,还怕我跑了不成?”

魏谦游微然一笑:“不急,等你换好了我再换不迟。”说罢,魏谦游取了帕子来,坐在云韶身后,捧起她一头绵如云水的长发。

这是要替我擦头发?云韶察觉到魏谦游的动作,不禁心中一暖,同时又生出几分尴尬。可被他这么盯着,要我怎么换衣裳啊。

魏谦游倒没觉出不自在,看云韶僵硬着没有动作,开口问道:“怎么还不换,着凉了可不好。你若是不自己换,我就帮你了啊。”

云韶闻言心惊,忙道:“不必,我自己来就成了,不用你帮。”

无言良久,魏谦游经过不懈的努力,总算是找到了话题:“韶儿,许是太过想你,方才我梦中见了你一回,很是恩爱呢。”

云韶撇了撇嘴角,没说话。心道:人都快被你整散架了,你丫还觉着是在做梦?

又听魏谦游道:“反正这会儿闲着,你若是有兴趣,我说与你听听?”

云韶俏脸一红,她都经历过了,何须你再来叙述?

不过想到魏谦游以为那是梦,云韶也硬气了几分:“谁要听你那不着调的梦,你留着自己慢慢回味吧,我可没兴趣。”

魏谦游挑眉笑道:“韶儿你不曾见过,怎么就知道是不着调了?难不成,你与我做了同样的梦不成?”

云韶嘴硬道:“我从来不做梦,就是做梦也不会梦见你。”

云韶心中却是戚戚不安,魏谦游如此问她,多半是察觉了那并非梦境,故意装傻调侃她呢。

魏谦游讪讪一笑,起身出去了一阵,回来时已经换好了衣裳,只是头发还是湿的。

云韶腹诽:这么着急回来做什么,你是有多怕我跑了?

折腾了半天,才清理干净身上的水渍。魏谦游去摸头顶:“分明已经擦干了怎么头上还是凉飕飕的?”

云韶忙去牵了他的手,笑道:“在池塘里面泡了那么久,还有个不凉的?也是你活该,非要躲在池塘里吓我。”

魏谦游诧异地看着云韶的举动,得寸进尺地将云韶拉进怀中:“我既能叫你担心,是不是就意味着,我能叫你留下了?”

云韶丢去一个白眼:“想什么美事呢,你将我那酒楼和五湖山庄近日的收益给我,我即刻便要走。”

魏谦游浅笑着问道:“去哪里?可否说与我知道?”

云韶故作认真想了半晌,道:“暂时还没想好,总之是你找不到的地方。到时我有茵茵和兰儿作陪,你就等着孤身终老吧。不对,你还有那梁家小姐呢,就算没了我,怎么也不会孤单的。”

见魏谦游鼻子一皱,云韶脑袋往后仰了仰:“怎么?要在我面前哭鼻子啊?你可没有清绾和婉儿那般可人,我才不吃你这一套。”

魏谦游缓缓摇头,哂笑道:“并非要哭,只是不知道从哪儿飘来那么重的醋味,熏得人鼻子发酸。”

说着,魏谦游特意往云韶身上凑了凑,故作了然道:“原来是此处飘出来的,怪不得连醋味都这般诱人。”

云韶再按捺不住,谁陪你装淡定,一拳挥向魏谦游的鼻子。挨着一下,让你酸个够。

魏谦游则是早有准备,侧头让云韶的拳头落在了空处,耸鼻道:“韶儿你这般性子可得收敛着些,茵茵以后还不知能不能遇到如我这样的夫婿。若是遇到了是她的造化,若是遇不到,又承了你这般性子,你我后悔都来不及了。”

云韶这才意识到,和一个能面不改色自恋的人较真,最后吃亏的只会是她自己。

“韶儿,留下吧,就当是为了茵茵。上回茵茵的反应你也看到了,这么小就懂了这些,往后身边没有爹爹怎么好?”魏谦游的声音中多了几分哀求。他不希望她离开,但若是将她强行留下,恐怕两人之间也会随着时间生出不少嫌隙。

“当日的事情我已经解释清楚,韶儿,你当知道我身不由己。那般作为,也绝非我本意。”

云韶不屑道:“就算被下了药,你察觉到不对不会及时离开吗?我就不信那对主仆还拦得住你。”

魏谦游无奈地摊了摊手:“就知道你会如此说,只因我之后也后悔过,当时为什么不尽早脱身。只是那药效实在发作得太快,根本不容我做出反应,稍后我证明给你看就是。”

云韶正纳闷着魏谦游准备如何证明,就听拍门之声传来。魏谦游似乎一直等着来人,忙应了一声。

魏梦槐推门进来:“你要的东西找来了,不过我可不觉得这法子有效。毕竟感同身受这回事……罢了,你们自己的事情,你们自己解决。”说罢往魏谦游怀里丢了什么物件,随后也不打算多留。

魏谦游起身拦道:“梦槐且慢,你再帮我一个小忙。思来想去,还是你留下更见效果。毕竟就算韶儿嘴上不说,我心里也是明白,我在她心中还是有分量的。”

说完也不等云韶反驳,魏谦游将纸包丢还给魏梦槐,自己出了屋门。

云韶疑惑地打量着魏梦槐手中那个平平无奇的纸包,不知作何功效,想来该是和魏谦游证明给她的法子有关。

魏梦槐解释道:“方才谦游对我说,你如今多半是气他分明察觉到那茶里有古怪,却不及时离开。他要我对你解释清楚,那药绝非将人心中的欲图放大,而是将欲图呈现在人的眼前。”

云韶蹙眉道:“这还不是一回事,说白了就是他不自省,到了现在还不肯直面过错,只想着找借口搪塞。”

魏梦槐不置可否,笑道:“谦游还真是了解你,你所说的话,和他预料中的一分不差,连语气都是一模一样的。”

云韶闻言,心狠狠跳了两下。不止如此,方才魏梦槐所叙述的,也正是她的心结所在。从前知道魏谦游这般了解她,云韶只觉浓浓的暖意,如今却都成了惊恐与嫌弃。既是如此,他还和梁语凝不清不楚的做什么?

“多说无益,这便是当日文鸢在茶里下的药,还是叫你自己感受一番。若是你能及时脱身,他再纠缠你我定是站在你这边。”魏梦槐说着,往茶盏里搁了一粒丸药,又倒入热茶将其溶解。

云韶原本还在犹豫,听得魏梦槐所言却是狠下了心:“这可是梦槐姑娘自己说的,到时可不能不认账。”

魏梦槐笑道:“云姑娘放心,这会儿说的话,我定会字字句句记在心里,姑娘请吧。”

云韶缓缓伸过手去,咬了咬牙,摆好了架势,端起茶盏一饮而尽。

待云韶将茶盏方向,魏梦槐总算是知道了她喝茶为何要摆出那般姿势来。只见云韶搁下茶盏就跑,看得魏梦槐眼角一阵抽搐,这不是耍赖吗?

听得屋里的动静,魏谦游并没有阻拦的意思,只是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微笑。

果不其然,云韶跑到门口的时候,脚下突然一个趔趄,险些将自己绊了一跤。魏梦槐见状忙去扶,却是被云韶反扯住了衣袖,一脸茫然地看着云韶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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