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紧闭的门板,魏谦游尴尬之余,不忘瞪着门外的一排脑袋表示不满。
苏漪桐幸灾乐祸道:“又被赶出来啦。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你现在的身份,就没有人权可讲。”
温婉附和道:“不错,师父如今唯有忍着些。若是能将师娘打动了自然是皆大欢喜,但师娘若没心思,那便万不可强求。”
魏谦游苦笑一声,若是云韶决然到不肯见他,便是叫他在外面苦守多久他都受得住。奈何如今的情况是看得见摸不着,几次他都差点没能把持住。
邓铭钊一直沉默,待得众人依次发表了意见,才开口道:“我倒是有个主意,只怕魏兄会觉得为难。”
“如今还说什么为难不为难的,只要是个法子我便愿意试一试。”魏谦游浑然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事到如今,再怎么也不会更糟糕了。
邓铭钊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倒也简单,我这就进去‘失手’将云姑娘打昏,至于接下来的流程,魏兄你该是熟悉的。”
苏漪桐听罢失笑:“这主意好,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按说小魏子还是前辈呢,实施起来万不用我们操心。”
“好什么好,你若是真觉得这法子好,要不要小爷依此法替你们增进一下感情?”魏谦游没好气地嗔了两人一句。尤其是邓铭钊,平日看着老实的很,原来憋了一肚子坏水,还很记仇。
赵清绾听得纳闷,下意识开口问道:“这法子怎么听也觉不出个好来,如何就能增进感情了?”
好容易邓铭钊闭嘴了,你又哪壶不开提哪壶。魏谦游狞声道:“你这么好奇,拉上婉儿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悻悻地看着温婉将赵清绾拦住,魏谦游又向邓铭钊二人提醒道:“从前那事情就算我对不住你们,但最后的结果还是好的,往后就别再提了,尤其是在韶儿面前。”
“为何?”苏漪桐纳闷道:“就算姐姐如今不待见你,也未必会拿这些陈年旧事与你算账吧?多于姐姐说些过往,没准就让姐姐记起来了呢。”
魏谦游面上有些僵硬:“你们身在扬州时,我与韶儿讲了一个故事,你和邓兄当年是……”
苏漪桐张大嘴巴叹道:“你倒真是敢编,所以我在姐姐眼中,如今就是个掐着婆婆脖子威胁公公的恶毒媳妇?怪不得自我们从扬州回来,姐姐看我的眼神都不对了,原来罪魁祸首是你啊!”
邓铭钊虽没说话,但不满都表现在脸上。听魏谦游刚才所说的那个故事,已经将他编排成了一个大逆不道的无赖和尚,敢情他们俩在魏谦游口中没一个好人。
苏漪桐微笑着唤了声婉绾二人:“梦槐貌似和小魏子还有些旧账没算呢,你们受累,请她也一同过来吧。”
瞧魏谦游成了众矢之的,婉绾二人爱莫能助地耸了耸肩膀,根本不给魏谦游任何翻盘的机会。
魏谦游一甩衣袖,咬牙切齿道:“你们想如何?我可是不怕你们的。”
邓铭钊清了清嗓子:“漪桐,这事我抹不开面子,不若……”
苏漪桐翻了个白眼,真是没用,到头来还不是得交给她。当即扯着嗓子喊道:“姐姐你快来看呀,小魏子不服管,要动手打人呢。”
魏谦游还道是他们仗着人多势众,没想到是凭借了一张厚脸皮。用这种无耻的办法,就算是土匪也要被同行瞧不起了。
“邓铭钊!三天前的戌时正你在做什么,要不要我帮你回忆一下?”魏谦游后退一步,指着受了苏漪桐命令,缓步逼近的邓铭钊,眼中尽是威胁之意。
邓铭钊眼角抽了抽,驻足道:“你丫不是也参与了吗?现在说出来,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苏漪桐好奇地望去一眼,当日她还纳闷,邓铭钊怎么夜里鬼鬼祟祟地跑出去。而且她从没听过邓铭钊爆粗口,对那事更是怀疑。
魏谦游咬了咬牙:“都到这个节骨眼上了,我不在乎玉石俱焚。”
“算你狠!”邓铭钊也是一脸的狰狞相,甚至光洁的头顶上,还比魏谦游多了几道凶狠的褶皱。
正赶上云韶理好了衣裳从屋里出来:“小魏子,你可越发的没规矩了。若是看不上我这清风寨,拿了契约走就是,可没人强留你。”
魏谦游陪笑道:“能服侍小姐,那简直是小的三生修来的福分,哪还敢不满什么。”
让云韶始料未及的是,邓铭钊也来劝道:“不过是漪桐孩子气的玩笑罢了,云姑娘别放在心上。魏兄向来本分,方才也不曾例外。”
邓铭钊说罢,又转头劝道:“漪桐,这事还是你做的不对,落井下石的行为不可取。”
苏漪桐急道:“姐姐别听他们胡说,他们两个是串通好的,姐姐……”
云韶安抚了苏漪桐一番,冷睨向魏谦游:“不论事情的原委如何,欺负漪桐就是你的不对,跟我进来。”说罢,便率先回了屋中。
魏谦游得意道:“看你还算配合,我就不把你打断了那恶少两条胳膊,让咱们寨子赔了不少银子的事情说出去了。”
邓铭钊听闻魏谦游所言,心说这不是落井下石吗?刚要破口大骂,随即反应过来,与魏谦游暗中交换了一个不言而喻的笑容。
苏漪桐挠头心忖:虽如今的清风寨不主张争强斗狠,但就为了这事,也值得瞒她一瞒?甚至连教训小魏子的机会都放过了?
邓铭钊几番欲言又止,终究还是为难道:“漪桐,这事你可千万别跟云姑娘说。我们动的银子可不是小数目,叫她知道了决计不会放过我们。就算你不在乎魏兄受罚,我到时候也是跟着逃不了的。”
苏漪桐冷哼一声:“姐姐才不是财迷呢,不然兰儿散出去多少银子赈灾救人,姐姐为何半句都没有过问?懒得与你详细解释,往后再叫我听到你这般编排姐姐,我可跟你过不去。”
邓铭钊俯首应诺,灰溜溜地跟在苏漪桐后头。心想着得找个时间,跟那日同去的几人都打好招呼,别露馅了才是。
一场闹剧结束后,魏梦槐和婉绾二人才姗姗来迟。
魏梦槐连黏在额上的鱼鳞都来不及摘掉,就着急问道:“小魏子呢?不是要教训他的,怎么不见他人?”
苏漪桐怏怏道:“来晚了,被姐姐给带走了。不过听姐姐的意思,定也不会叫他好过了,可惜没能亲自动手。”
魏梦槐心中也是惋惜,与苏漪桐是一般感受。魏谦游那厮自知道了她的底细,便向来谈不上半点风度,从来不肯让着她的。每每憋了一肚子窝囊气,却拿他没半点办法。好不容易得了这么一个机会,竟然还叫她错过了。
魏梦槐不甘道:“那下回呢?总还有下一次机会的吧?”
邓铭钊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滋事份子,瘪嘴道:“魏姑娘别心急,总是有机会的,下次一定尽早告知你。”
温婉用手肘悄悄在赵清绾腰间捅了一下,赵清绾会意道:“梦姑娘,赵王哥哥前些日子得了根鱼竿,我看着模样喜人就讨要了来。如今搁在我那里也没什么用,若是你喜欢……”
魏梦槐闻言,失落早就被抛在脑后,都等不及赵清绾说干净,就心急道:“那还等什么,快带我去瞧瞧。”
与此同时云韶屋中,魏谦游正低头等候发落,心中倒不觉惶恐。如今伴着云韶的一点一滴,不论是开心的,还是叫他为难的,都是被他当做回忆收集起来。
云韶却并不理会魏谦游,只顾捧着几块料子端详。屋内沉默了半晌,终是魏谦游忍不住先开口道:“小姐,邓铭钊和苏漪桐两人有多浓情蜜意,你也是知道的,两人恨不得整日黏在一起。我看了都羡慕,别说邓铭钊会帮着我,跟苏漪桐过不去了。”
云韶这才抬眼看他,也不接话茬,反问道:“你看这几块料子,哪块最能入眼?”
魏谦游笑道:“若是穿在小姐身上,哪一块都好看。”
云韶眯眼微笑,歪头道:“若是你穿呢?怎么说你也是我身边的,总要让你穿得好看些,我面上也有光不是。”
魏谦游干笑了几声,提醒道:“小姐可是选错料子了?这几块可都贵得很,穿在小的身上岂不是浪费了?”
最主要的是,这几块布料的颜色都是姑娘家喜欢的。虽在金陵街上,也能见到几个骚包公子穿这样的颜色,但魏谦游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抗拒。
“少废话,我都不心疼,还轮得到你替我节省这点?若是再不选,我就替你选了。”云韶说这话时,目光已经落在了一块湘妃色的布料上。
魏谦游看得心惊,忙指着一块绛红色的料子道:“小的看这块就不错,穿在身上也显喜庆。”
云韶点了点头,便要唤姜兰取了布料去城中。而后又觉余下的几种可惜了,不过来日方长,早晚能叫他穿在身上的,如今却只能脑补一下了。
想着魏谦游穿上一身长裙的样子,云韶不禁吃吃地笑出了声。意识到正主还在一旁,云韶很快收回了笑意,恢复正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