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韫。玉。”
随着这声没有波动礼貌客气的唤,一只如刀的凶芒,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穿梭过他们的眼前,在那个少女一声惨叫声里,戛然而止。
他们定睛看去,那少女的胸口正正扎了一张薄薄的帛纸。鲜血不断地从那少女的胸口涌出,将那纸浸透了半张。她凄厉地呼痛,可狐玉琅和白韫玉的视线都不在她的身上。
“闭嘴!!”
不同于刚才的克制,白韫玉狂暴而狰狞的冲她一声怒吼。两指一夹,将那张帛纸拔了出来,摊在眼前,只看了一眼。
他浑身无法抑制的颤抖,紧紧攥住了那张纸握成了拳头抵在了额头。
“我,白韫玉,黄帝之子,在此立誓追随墓幺幺。”
她的乏兵隶真的很好看,娟中有骨,栉比有节,每一个笔画的收尾,都不见丝毫丁点的残尾。
一如她新嫩的血字一样。
利落果决地在他那个已经发乌的指印旁,落下了一个简单明了的字。
“止。”
……
他的手紧紧攥住了自己的头发,死命的,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滚!!!!!!都给我滚!!!”他仰头一声凄厉的大吼。
凶戾,暴躁至极,表情狰狞而可怖,像是一头被逼入死路的上古凶兽。
那个赤/裸的少女慌忙捂着胸口下了床,随便捡起了衣服就匆匆跟在狐玉琅后面跑走。而狐玉琅离开的时候,细微地看见白韫玉的身体在剧烈的颤抖。
凶兽也会哭吗?
这头他好不容易豢养下来的凶兽,如今脆弱的像是一个被人遗弃的小不点。
狐玉琅叹了口气,笑意却更加霖霖。
这情爱,才是他狐玉琅也调制不出得至颠剧毒。
……
看着坐在台阶上的少女,狐玉琅有些迟疑地停了一下脚步,还是走上前去,也丝毫不顾忌些什么,撩起衣摆坐在了她的旁边。
“蔺雀歌。”
“什么?”
“我挺喜欢这个小姑娘的。”墓幺幺平静地望着前面的虚空旋涡,眼神里没有丁点波澜。
“墓贵子年纪不大,口气反而很老成。”狐玉琅笑道。
“我有个师父,叫王师傅。他没有名字,就叫王师傅。我相信小王爷你一定不会陌生。”
“……疏红苑王师傅,怎会有人不知呢?怪不得墓贵子如此的卓绝优秀,原来是师出名门。”狐玉琅顿了一下,还是回答。
“嗯,我本来已经准备放了蔺雀歌,可是现在,我突然改变主意了……”墓幺幺转过脸来,把下巴放在了自己肩上。“我准备把她交给王师傅。”
“……”狐玉琅银眸里在那瞬间,凝滞出一片可怖的华彩。然而那华彩不过转瞬,随即就消散成了一个清淡温和的笑容。“墓贵子心不至于这么狠。”
“你说的没错,我没那么心狠。毕竟蔺雀歌不过是一个无辜的小姑娘……不过是一个被人偷偷喜欢着的小姑娘而已。”墓幺幺的视线楚楚而动人,纯灵地像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小王爷,你知道蔺雀歌进了疏红苑,却不知道她为何宁愿进疏红苑那种鬼地方也不肯说那天夜里她到底在哪里吧?”
“我可以告诉你啊。”墓幺幺露齿一笑。“她去见染霜了。”
“想想吧,要是让蔺藏锋那个死变态知道了——你说,蔺雀歌这小丫头,会不会比在王师傅手里还要凄惨?”
……
在虚空旋涡的尽头台阶这里,空气之中本来就凝固着一种无法言说的可怕气息。
倏烁晦冥起风雨,荒烟依旧平楚。
狐玉琅幽幽地叹了口气,薄气未出,只是……随他浅笑,眸里有种无法言说的诡影,阴云诡谲。那是一片歌舞升平里的暗锋杀声,所以入耳肤血憯,寒气中人肌骨。
他站了起来,拭去尘土,侧立于她面前,如画眉目,姿容贵雅,宛如秋风拂松疏韵落。
“墓贵子,长路何其漫漫,何不与我共同拭目以待。”
墓幺幺也站了起来,平静地看着他说:“小王爷,不好意思,我的路很短。所以,我没空。”
狐玉琅负手身后,站在虚空旋涡前方,笑容依然平静。“这虚空里,谁知道隐匿过多少大拿的前尘往事。墓贵子若是同样隐于这里,倒也是相当荣耀的归宿——不是吗?”
先前他手里那残月似的短芒,终于现出了真身:那是两把似钺非钺的短刃,一长一短,长的约莫半臂,短的约莫一掌。双钺光泽内敛,只有冷森的刃光,浮于其上。长钺如弓如残月,冼白如玉,其上雕镂不知名凶兽兽首,尾端垂有雪楹族徽。而短钺则如眼镜蛇,前端圆润猛凸直刺,尾细而曲,其上浮暗紫幽光。
“夜鹤忆子惜雪鸣,血泻玉钺千万声。到是没想到,那个男人竟舍得把这夜鹤惜雪钺赠你……”墓幺幺视线扫过那双钺,不知是嘲还是讽。
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