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色的液体朝前一路蔓延至墓幺幺的腿脚上,“不过还得谢谢这个垃圾玩意儿,要不是它把你拖入这场幻觉,我还是无法见到你。”
她看着它,前所未有有的平静,“正好我也有问题想问你,混沌他们呢?锁——又是什么?”
“啧。”它朝上蔓延了一些,几乎把她大半个身子都吞进了这些黑色琼浆。嗖呼一下,一道黑浆挑起她的下颌,“你要明白一件事,你并没有任何资格来问我问题。我来,只是好心地给你一个提醒……”
它低下头以额抵在她额上,“我太饿了。”
“所以……快去,吃人……不然……我就开始从你身边的人一个一个开始吃起……”
“一个,接着一个。”
它捧起她的脸,似与她亲吻,那些黑色的琼浆汩汩地侵入她的唇中,如同侵犯她一般直入她的喉咙——
“就像以前那样……”
“谁也逃不掉。”
“无人能逃。”
……
“呜呃——”墓幺幺惊醒过来只感觉到喉咙恶心至极,一翻身就要干呕。
身后有人抱住了她,给她拍着后背,“幺幺?”
听到这个声音,她微微一顿抬起头来,看着狐玉琅,目光落在他的黑发上,果然,刚才不过是一场幻觉。“我没事。”
“你被时蜕府拉到幻觉里去了。”狐玉琅垂目看着她,“我们已经到十三府外了,不急,你休息下缓会。”
她的喉咙里还是难受的很,又涩又干,捏了捏嗓子也还是不能舒缓。而这时,眼前却微光一闪,他已递来一杯清水。
“没下药,没毒。”狐玉琅平静地说道。“这时蜕府里除了我,你打不开储物戒指的。”
墓幺幺没有拒绝,接过了水,咕咚咕咚喝完了虽感觉好些了,可那种不适感仍挥之不去。那黑色怪物的话,还在脑子里不停地回荡——
“你……幻觉里看到了什么?”狐玉琅轻轻问道。
她端着杯盏看着盏底的青釉,问道,“那你看到了什么?”
狐玉琅稍稍一顿,他此时仍保持着抱着她坐在桥上的姿态,而她此时不知是心中分神在想别的,还是因为其他的原因,这一次,在得知已经到了十三府之后,她仍没有推开他远离他。他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仍不动声色,轻轻地揽住她的腰肢,“我之前告诉过你,这时蜕府里越朝深处走,就越危险,里面除了空间碎片和时空乱流,还不知道隐藏着什么邪魔鬼怪。时蜕府的幻觉,就是其中之一。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至今无人知晓,我族内也没有相关记载。不过它能渗透到人的记忆和思想里,制造一场幻觉把人留在它的幻觉之中无法醒来,最后被它吞噬,成为它的一部分。之前我一直没有着过道,这一次,倒是大意了。”
“为什么大意?”她顺着他的话直接问道。
“你这不是在明知故问吗。”他温和笑了起来,手指掠过她的杯盏,那杯盏里立刻又斟满了水,“你说呢?”
“……”墓幺幺沉默着端起杯盏缓缓喝了口水。
“虽然这时蜕府的幻觉的确玄诡,但这般东西说到底也不过是一种精神控制罢了。幺幺你这般道心,它怎会是你的对手。照理说,你应该会第一时间就察觉到它是幻觉了。但,你苏醒却比我还慢上许多。”狐玉琅垂目看着她,想从她微颤的睫下捕捉着她每一个细微的眸光闪烁,“这让我不由得有些好奇,你在那幻觉里见到了谁,能让你如此沉迷——沉迷到就算知道是假的,也不肯醒来。”
她仰头把水喝尽了,把杯子还到了他的手里,站起来朝面前不远处的那一个石门走去。“走吧。”
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未告诉对方他们各自的幻觉里见到了谁。
但区别就在于,她清楚明白的知道他见到了谁。可他,并不知。
狐玉琅看着她的背影,手里的杯子被他捏碎了,那些碎片刺破了他的手掌都仍不自知。
“啧。”他重重地将舌尖在后槽牙上抵过,破出的舌尖血似才能让他冷静下来。
好不容易好上一些的心情,似乎变得更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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