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莫名愣了。
“想我生与蒙棘,覆荆陂道,披荆斩棘,终鸿名冠雩,可无论是贵如狐林霭、还是如我母妃张北窈一个凡人,亦或者是我——往后千万年,若真的被桦鬼带走永不得超生,那看得到的,都只是我此时所见的,这不过巴掌大的天空。”
墓幺幺莫名其妙地愣了,或许是这桦林太过古怪,她只感觉到比刚才还要寒冷,就好像此时站在这棵桦树下的人,像是一座空空的坟。
“——你。”她忽然无意识地开了口。
“嗯?”狐玉琅转过脸来,看向了她。他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温和笑了一声,压下了喉中的咳,“还记得我告诉过你,时蜕府是我请一位高人打开的吗?那个人,就来自东瑶山。他虽不是那位九华仙,但也多亏了他才给了我机会让我得窥天隙,让我隐隐对他们有了一些大胆的妄断。于是这些年,我暗中仍不遗余力地想方设法去弄清楚东瑶山的底细。虽付出的代价或许有些太大,但——最终,我还是能够确信了,东瑶山的第四人,一定是九华仙。”
“……”
“你果然不是很惊讶。”狐玉琅轻轻靠在了树上,“难不成你还见过第二位于世现存的九华仙吗。”
墓幺幺避开了他的视线,“所以呢,你还是没回答我为什么要告诉我。”
“于我目前所居之位,谋一个有着九华仙的东瑶山,无异于吞天堰海之举,于是我迫切需要一位洞隐烛微、横术奇计、不惧天地、胆大妄为,可与我山鸣谷应的可靠盟友。”他仿佛没有看到她的回避,平静地直视着她。
她一点都不买账,几乎无法掩饰自己的嘲笑了。“且不说符合你这个标准的人你狐玉琅上哪不能去找?再其次,盟友?和你?你没睡醒吧?”
狐玉琅对她的嘲笑置若罔闻,他的笑容反而更深了许多。“幺幺,反过来想,现在,此大隆,敢同你一起,将一个有着九华仙在的东瑶山当成棋子一般谋与指尖,一位洞隐烛微、横术奇计、不惧天地、胆大妄为,可与你山鸣谷应的可靠盟友——你又有谁呢?”
“……”墓幺幺一下怔了。
狐玉琅朝前走了两步,停在了距她一尺的位置,抬起手将她有些散乱地,披在肩上的长发拢于肩后,掀起眼帘,“换句话说,就算不为了染霜。”他稍稍俯身下来,声音像此时穿过桦林的邪风一样鬼魅,“为了你自己,你就不想知道九华仙的秘密吗。而倘若你真的不想知道……”
他根本不需要拉近距离,墓幺幺也主动地转过脸来看向了他。
“你便不会只听到了九华仙三个字,就乖乖地跟……我来到这种地方。”
“狐玉琅,我承认我对九华仙很感兴趣,但就像我告诉染霜的那样,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同你做任何交易。”
啧,不愧是她,就算是她,分析的很理智,很冷静。
可那又如何呢。
“而之所以问你能为染霜公子做到什么地步,是因为——我需要。”他此时忽然把话题引到了最开始的那个话题。
“……”她莫名地在狐玉琅这个明显刻意的停顿里紧张不已。
狐玉琅又稍稍朝前倾了一些身子,直到确信他此时的嗓音能完美地与他的舌尖一起扫过她的耳垂。
“我需要你去见兮风。”
喜欢半扇孤阙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