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兮风收回剑,冷漠地看了一眼地上倒下的这些乌袍人,这些偷袭的魔修,难缠无比,可总算是被他杀了干净。身后的副官无比紧张地说道,“将军,殿下那边还没有消息,怕是中了埋伏!”
他望了一眼远处的山脚,刚想开口,就察觉到了异样,猛然回过头来。只见地上倒下的横七竖八的那些魔修尸体上,浮现起一阵阵的红色雾气,腥臭难闻的血雾围绕着他们渐渐浓郁起来,最终他们眼前只剩下一片茫茫然的血红。
兮风身旁的护卫们吓得不轻,无比紧张地提着剑四处张望。只有兮风的目光,镇定地落在那血舞中的一个方向。
“呵……”
一声轻笑,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
众人只觉耳边嗡嗡地,像是被这声音灌醉了,四周的时间变得无比缓慢,连站都站不稳当了。
“有瘴,屏息。”
兮风这样说着,清越的剑鸣声从他剑尖上响起,使在他身边的人瞬间醒转过来。
“不愧是兮风呀。”这声分不清男女的虚幻声音落下,血雾如同一层帷幔那样被从中缓缓撩开,从中走出一人来。
他同样穿着乌袍,覆着头脸。照理说这样近的距离下,凭借这些人的修为,当然能看清来者到底有着怎样的尊容。可是随着他越走越近,没有任何人能看清楚他到底长得什么样子。
更何况,这人根本不是走来的。
而像是话本里厉鬼般,飘到了他们的面前。
随着他越来越近,一种难以描述的极大恐惧,如同蜘蛛带刺的腿,缓慢地爬上他们每一个人的意识。他们被这样从来没有经历过的恐惧完全支配了意识,连尖叫都叫不出来,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任凭毛孔里的冷汗如同钉子一样将他们牢牢钉在原地。
这就是顶级的魔修吗?
太可怕了。
这……不是人吧?
每一个人被威慑至最为卑微的意识里,都不约而同涌现出这样的想法。
在场的人,最高修为的甫忾楼被他们称呼为古爹的人,已是七化末期,剩下的这些人,各个都是六化以上。
可不论是古爹,还是其余这些人——
唯一只有一个兮风。
是全程淡漠毫无反应的。
只见他平淡地提起白剑,冲着那人遥遥一指。
那人竟然也就停下来了。
“原来,是你啊。”兮风说道。
众人不由地一愣,兮风难道认识这个魔修?
“刚认出来我?那你……这几年,可是手生得厉害了。”那魔修笑了起来,笑声甚至有些爽朗。
兮风刚想说些什么,那魔修身后的血雾再次消散了一些。于是看到,噗通噗通,如同被推倒的骨牌那样,一具又一具的尸体倒在了那魔修的身旁。这些尸体各个都不完整,残缺如同被恶童刻意拆毁的娃娃。
若说有什么共同点,那就是这些尸体都是女尸。
而且他们每个人凭借那些鲜血淋漓的宫衣也都认得出来,这是十三公主身边的婢女。
只见那魔修提起其中一具断了半边的尸体,扔到了他们的面前。
那具尸体穿的显然和其他婢女完全不同,茭金重绣的长袍,上面精美的纹饰象征着多么尊贵的地位他们心知肚明。
这些人瞬间白了脸色,惊恐万分。
“殿下?这是殿下?!”
“不是哦。”那魔修好像很是好心好意,根本没有看清生了什么,那尸体就如同活了一样直接站了起来,直愣愣地杵在了地上站在了他们的面前。
那尸体连头被斩去了半边,半拉脸上的眼珠朝上翻着,如同还活着那样斜着盯着他们,内脏还在滴里搭拉地朝下淌,可想而知这样的画面有多么的惊悚恶心。年轻些的护卫,差点没当场呕出来。
“就凭这几个小丫头片子,还真以为这就能鱼目混珠,调虎离山?”那魔修讥讽道,看到他们的反应如同看到什么好笑的笑话那样笑出了声,转过头像是欣赏什么艺术品一样盯着那具尸体看不说,还好心地将那尸体头上被撕开的头皮翻了过来,让他们看得更仔细一些。“不像你们这位将军,拿这些假冒的货色来骗我,我从来不骗人。你们那位殿下,在这呢。”
他话音落下,他身后的那些血雾涌动着,从中,一个娇美的绝色丽人如同一只待宰的牲口那般,被一根无形的线勒住了脖颈,一路倒着拖拽到了他的身旁。她显然是这样一路被拖过来的,如同马刑,拴住人的手脚将绳索的一端栓在马背上,让马死命奔跑,活活将那人磨掉半身皮肉而死。
而这位平日里娇生惯养蜜罐子里泡大的美人,一身皮肉堪比牡丹花瓣那样娇嫩,怎能受得住如此大苦。
难以想象这魔修这样拖着她走来,那遍布石子坎坷崎岖的路面,会在她的身上留下多深的伤痕。
只是单看外表。
这绝色佳人衣衫褴褛,一身缎衣已碎成烂布条挂在身上,衣不蔽体不说,看得出后背上血肉模糊的,已然进气多,出气少了,哪怕是这酷刑停了下来,也没了什么动静,身体还有极其微弱的起伏。
看到这样惨绝人寰的情景,众人各个大惊失色,脸色惨白,他们惊慌喊道::“殿下!”
热血一时甚至越了恐惧,使得这些护卫们提起兵戈就要冲出去。
反而是最应该动怒的兮风,最为淡定冷静。他的目光甚至只是像流过浅滩的溪水,浅浅掠过她生死不知的未婚妻,便重新停在了那人身上,语气平和:“你到底想怎样……髅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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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