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堂之上。
两道圣旨接被领去,接下来就只剩下一些冠冕堂皇的虚伪官言。而圣帝的目的也已完美达到,他也没有理由再刁难任何一人,于是她像卸了重担,昏昏沉沉地靠在椅子上,不自觉,便再次失去了意识。
……
再次醒来时。
枕头上的湿意冰凉凉地沁入心脾,绞得她心口发冷。
墓幺幺不由得裹紧了身上的被子,从夜昙回来之后,就感觉隆天的气候冷得难捱。
“贵子你醒了?!”趴在床边睡着的轻瑶揉了揉眼,顿时喜上眉梢,“贵子你……冷么?”
“嗯。”墓幺幺点了点头。
轻瑶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着的单薄丝衣,虽然已经入了秋,但是房间内其实并没有那么冷啊。“我去给你再拿上一床被子。”不一会,她就抱着被子进来给墓幺幺铺上。
“现在我们还在丹宵宫里,丹祖大人今天有事就不来看贵子了。丹祖大人说了,你的身体已经稳定了一些,不过还是要注意休息的。所以贵子你就多睡会吧……”轻瑶给她铺被子时,自然就看到了墓幺幺枕头上润开的深色水迹,喉间一哽,赶忙避开视线说道,刻意地用了很开心的语气说,“贵子,今天王师傅送来了你最喜欢吃的枣糕,我这就给你拿去。”
“沣天神尺呢。”墓幺幺打断了轻瑶。
轻瑶一愣,走到一边从柜子里捧出一个宝匣。“都在这里了。”
墓幺幺将宝匣打开,目光平静地扫过里面的神尺碎片,看了一眼,说道,“你出去吧。”
“可是贵子,丹祖大人现在不在,您别乱来啊!”
“出去吧。”墓幺幺的声音很柔和,却不容拒绝。
……
宵入梦正屏息持着一根琉璃管,朝眼前的石罐内小心翼翼地滴着褐色的液体。那液体正凝在管尖,要朝下落时,忽然,缭绕在他四周氤氲的一层紫色薄气猛地一颤,那液体登时滴在了罐外——
石罐砰地一下应声而碎。
他抬起头看向了一个方向,眉头蹙起,瞬间消失在原地。
下一刻。
他已出现在了轻瑶的身边。
轻瑶正紧张兮兮地来回踱步,旁边突然出现一个人吓得猛一个机灵,本能地抬手就一掌推出。宵入梦朝后掠出两步,衣角滑过她掌心,两指捏住了她的手腕消散了她掌中的化力。
“啊,是丹祖大人,对不起——我以为是……”轻瑶收回手,连声道歉。
“我察到墓幺幺的气息有些不对劲,你怎么没有在房中看着她?”宵入梦眉头紧锁,看向紧闭的门,门内有股凶悍而不详的气息,正是之前扰乱他炼丹的那股。
“贵子,额,贵子她。”轻瑶绞着衣襟,吞吞吐吐。
“难道……”宵入梦瞬间想起了什么,转过头去,抬手一挥,门瞬间就碎成了几瓣倒了下去。有洁癖的他此也不顾有扬尘四起,跨过门槛走进了房内。
他快步走到了内室的尽头,一把将趴在地上的墓幺幺捞起抱在怀里,拿出两颗丹药直接掰开她的嘴硬灌了进去。她这时到时乖巧,半睁开眼睛看向他,吞下了丹药,脸色惨白的已经没有一丝丝血色。她的目光注视着不远处的漂浮在半空中的一团光芒,“你来晚了。”
“墓幺幺你是当真朽木难雕!”宵入梦看了一眼那光团,怒不可遏地当场暴走,“为了救你这条命,别人付出了多少你难不成真的不知吗?可你自己个儿都不在乎总这样任性,我就是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你!”
“轻瑶。”墓幺幺仿佛没有听见宵入梦的话,转目看向惊慌失措的轻瑶,“把沣天神尺,送到弗羽王隼那去。”
“墓幺幺!”宵入梦几乎从牙缝里挤出来了三个字,“弗羽王隼,弗羽王隼!为了他,你到底是痴到了极限,什么都不要不在意了是吗!”
“宵入梦。”墓幺幺此时终看向了他。“你这样的人,是不会明白的。”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将宵入梦所有的怒气蒸发殆尽。他那清心素淡的眉眼之间,似霜雪将来时乌云重峦。久久,他将墓幺幺放在了床上,背对着她说出一句只有她能听见的话,“而我这样的人,也是会感到伤心的。”
他走到那光芒旁边一抬手,就将沣天神尺敛入袖中。“弗羽家在隆天的驻地外里三层外三层都是圣帝的人,这个关头,你让轻瑶过去图惹是非,我去送。”
“可……”轻瑶下意识地看向墓幺幺,可就这么一个愣神的功夫,宵入梦就已经走出了门外。
……
“大爵爷心脉受损不轻,按照我给的方子和这些丹药,养上半年,就能恢复如初了。”宵入梦放下纸笔,将丹药和方子一并交给了弗羽哲。
弗羽哲连声道谢,宵入梦礼应之后,又说道,“不过,大爵爷的情况有些复杂,我还需要再停留一会单独与他诊下气息,人多的话气息燥乱,容易出错。”
弗羽哲了然,转头看向房内站着的几名峯月卫,“听到了吗,这是丹祖大人的命令,你们还不都出去?”
那几名峯月卫面露眼神交流了一下,面露为难。
宵入梦这时淡道,“若大爵爷有什么三长两短,到时可是要算在你们头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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