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束耀眼的白光仿佛从她手心里迸,如她手中生长出一株树干,白光猎猎,四面八方不知从何而来的气息攀附在这束白光之上使得生长出枝杈,直至覆盖她整个身体。她一直压制住没有使用的白龟魂印,积攒了多少修士的魂力,在这个瞬间被她释放到极致,于是这魂力汹涌澎湃的冲入她经脉的每一个角落。白色至纯的婚礼吞没了她,将她包裹在其中成了一个巨大的光球。而不到两个呼吸的功夫,这个白色光球就如同掉进了墨汁,从底部开始浸透了黑色,直至整个变成黑色。
哈睿忽然警铃大作——
只感耳边四面八方皆来杀气,无数道黑色生灭力凝成一只又一只巨鸟,朝他飞来。
“惊蛰九变,其五——百鸟朝凤!”
同这低声在他耳膜边炸开的,还有如同山崩地裂般将他吞没至此的黑色生灭力。
轰隆隆——
海面被震荡激射起无数的波纹,御尺桥站定的人也只觉脚下绵软。
这是一个六化的修士的能力?
开玩笑呢?
眼前这光景早已出了他们任何常理能理解的场面。黑色光茧消弭的瞬间,墓幺幺的身影就像是一道穿梭在人们眼中的黑色闪电,肉眼也好,气息也好,根本无法捕捉。
这根本不像是一场战斗,更像是一场极致华美的表演。她手中的黑色生灭力时而成刀,时而成剑,时而成鞭,兵器百种,在她手中皆有百种用法。而每一种剑法也好刀法也好还是什么别的武器也好,都是他们绝大多数人见都没有见过的法门,招招致命,刀斩剑舞,雷光电闪。
一个人,到底要有多么高的武学造诣,要浸淫过多少秘笈功法,又要有怎样的天资才能如此?
这……就是霸相府的贵子?
……
已经过去了近四个时辰。
从哈睿被逼出五成力量之后,墓幺幺和他不分上下的缠斗至今。
天色已入深夜——
海中的荒人,桥上的人族,没有一个人敢放松一丝警惕,都绷紧了每一根神经,呼吸都不敢深,说话更不敢高。
……
砰——
一个黑色身影轰地一下被狠狠地甩在城墙之上,整个城墙被轰出一个深坑来。尖锐的水龙卷轰隆一声紧跟着砸了上去,巨大的压力能将人的骨头都碾成粉末。黑光迸射,随着一个巨大的黑镰甩出,她朝反方向飞出,再次远离御尺桥。
该死的,游刃有余地哈睿一直在攻击她的同时,不知不觉地将她逼得离御尺桥的距离越来越近。而近距离之下,哈睿这种无差别利用夜昙海的攻击,御尺桥当然会波及到。被海水卷走的士兵不在少数,只能不停地朝后退一个又一个的防线,而被哈睿“波及”到的阵法火炮,也越来越多。
一边攻击她,一边攻击御尺桥。
哈睿耍手段耍的光明正大,甚至是故意给她看到,来逼她有很多次明明可以躲开他的攻击,却不得不为了不波及御尺桥,而反过来硬去抗住他的攻击。
墓幺幺心下怒骂,可她真的已经濒临强弩以末。
生灭力在很早之前就已经透支,融合了霆华半个雷灵的仙妒花所能给供她使用的那点雷霆之力也早都耗尽。作为杀手锏积累了很久的白龟魂力,也马上就要用光了。
渐渐开始干枯的经脉里,从心魔被玉儿祛除之后再也没有体味到的饥饿感再次隐隐于胸。她清楚的明白,这是她透支的生灭力开始准备反噬了。
灵山和秋叶不能召唤。
一旦召唤,哈睿一定会说她使诈,立刻命大军攻打御尺桥,那么她就前功尽弃了。
那么。
怎么办?
再次硬生生接了一招之后,她余光瞥见桥上站着的两个人影——
心下顿时一横。
飞雁步使到了极致,朝着离御尺桥最远的反方向冲了过去。
拉开距离,朝着夜昙海的方向逃。
为了不让我攻击御尺桥,不让我攻击那两个男人吗?
这就是你的想法吗?
哈睿轻轻抿住嘴唇,不但没有出手拦她,反而极为自然地位她让出一条路来,任她朝远方的海那边逃去。他怎会不知墓幺幺已强弩以末,像一只逗弄濒死老鼠的猫,他缓缓跟在她的身后,不追不赶。
你越朝海里逃,越是自投罗网啊——逃吧,逃吧,逃得越远,那些男人越难以救你,我抓住你时也更能享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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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