络纬秋啼金井栏,微霜凄凄簟色寒。
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帷望月空长叹。
美人如花隔云端。
长相思李白
传闻他出生的时候,整个韬光谷万古不开的白簪花,开遍了整个山谷。
寒香彻骨,经十月不消。
似乎,在他还未出生,就已得太多天眷人顾。
的确,他的父尊白不凡和母亲梁翩翩的故事,江湖话本都不知写了多少本续集。
世人知那白不凡,当年,一个一无所有的乡下穷小子。孤身闯了伯胤大宗的婚礼,对那枢星台百美姬之一的萼绿仙姬梁翩翩,放出大话来:“你这样年轻的美人儿,嫁这样的糟老头子当个小妾真是浪费。随我走,十年内,我不但送你一个无人敢欺的大门派,我还送你一个尊者夫人的名头。”
可话本里没有写的是,白不凡还许诺过梁翩翩说:“咱这个门派就叫韬光谷,儿子的名字我都想好了。”
“叫白韫玉。”
“韬光韫玉,隐匿光采,韫藏宝玉。”
杀人无数令人闻风丧胆的心修大拿白不凡,被称为铁面僵尸的男人,在韬光谷的山顶,抱着梁翩翩,轻轻地低下头吻过她的眉眼。他的呢喃,似吹过七夕燕桥的浮云那样温柔旖旎,情思无限。“而我的宝玉,是你,是你啊,我的翩翩。”
所以他叫白韫玉。
天眷人顾的韬光谷少主,白韫玉。
他也无愧那四个字,惊才绝绝,他那样年岁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天才少年。
父尊炫耀,母上溺爱,谷里恨不能把他当成神仙一样供着。
世事艰难,苍生多苦楚。
在他九岁之前,这句话他一个字都听不懂。他的字典里,根本没有苦难两个字。所有的艰辛与苦难,哪怕是一个小石子,都会被身前的父亲和母亲挡下来。
他?他只要安安心心地当一个天才的二世祖,享受大家的宠爱和赞美就好了。
可忽然有一天夜晚。
刚刚过了九岁生辰的白韫玉,夜晚做了有可怕怪兽的噩梦。他揉着眼睛,一路推开门走到父母的房间外,想要让母上抱抱,父尊亲亲。
还没进去,先听见母亲的痛哭。
“不凡,我求求你,不要去做!为了韫玉和我,你不能这么做!”
他被这样的哭声吓到,第一时间没有推开门进去,而是凑到门缝里偷看到底生了什么。
门缝里,他的母亲梁翩翩跪在地上,抱着父亲的腿苦苦哀求着。
而他素来对母亲百依百顺的父尊,从来没有过的凶神恶煞地怒吼:“妇人之见!愚蠢!短见!我冲击八化数百次之多,眼看机会近在咫尺的机会,你竟然让我放弃?!”
“你就知道八化,八化!八化问尊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吗?!比我们娘俩的命都要重要?!”梁翩翩捂着自己的胸口,“你问问你自己,月族给你这个机会,你能要吗?他要你去做什么?他要你用这样下作的手段去杀一个人人敬仰的大先生?!你别忘记,那位先生对你有过大恩!”
她仿佛泣血一样控诉着:“这些年,自打你听了那圣帝的使唤,韬光谷行事就越来越下作,越来越没有底线!你知道别人都怎么喊我们韬光谷吗?”
她抬起手颤抖地指着白不凡,“他们喊我们韬光谷万门走狗,给钱就走!万门走狗!你这白不凡,所谓的黄帝,哪里是什么帝君,也不过是月族养的一条狗!”
“你闭嘴!”白不凡一掌击碎了旁边的桌子,木片飞溅,气道太大,震地门外偷听的白韫玉也被气浪掀翻在地,哎呦一声。
听到他的声音,白不凡和梁翩翩都愣了一下。梁翩翩反应很快,第一时间推开门抱起白韫玉走到房间
里。
“韫玉,韫玉你别哭。”母亲温柔的手掌,多少让他安定了情绪。
“父尊,母上你们不要吵架好不好?”白韫玉眼泪婆娑地看看凶狠的父亲,又用手指乖巧地擦去母亲的眼泪。
母亲对他温柔一笑,转过身子对着白不凡冷笑:“白不凡,你看清楚,这是你的儿子,白韫玉。”
“没有那位先生,就没有你白不凡的现在,就没有我梁翩翩的现在,更不会有你不凡的儿子白韫玉!”母亲紧紧地攥着他的手,浑身都在颤抖。
白韫玉想,母亲为什么这么难过?
为什么看起来,像是自己做噩梦一样时那样的害怕?
是因为父尊吗?
他哀求地看向父尊。“父尊,听母亲的吧,母亲说的,你听听好不好。”
而父尊,第一次看着他,目光里什么情绪都没有的寒冷。
后来。
好像一切都恢复了宁静。
父尊还是那个四处把他当宝贝炫耀的父尊。
母上还是那个把他放在手里都害怕他摔了的母亲。
他好像还可以继续懵懂浑噩地当一个幸福快乐的二世祖。
然而
那一年晚秋,韬光谷的白簟花谢的特别早。一晚上的时间,就谢得干干净净,满树枯枝,上面栖着他最讨厌的老乌鸦,呱呱地乱叫。
谷里的师叔师伯大师兄大师姐们,也不像以前那样围着自己转了,每个人脸上都阴沉沉地,急匆匆地。
而突然那夜。
父尊归来,一掌轰碎了房间的门。
一身银袍,全是乌血。
他怕极了,躲在母上怀里不敢出来。
可是父尊上前两步,仿佛根本没有看见他一样,一把揪住母上的头将她从床上拖了下来狠狠地甩到了地上。
“你个贱人!!是你出卖了我,对不对?!!!”
“是我。”母上抬起头,可能是额上的血看起来太可怕,所以模糊的泪眼里,看不出她的有怎样的表情。
“你可以为了八化当一条忘恩负义的狗,我梁翩翩,做不到。”母上的身体很瘦,所以在父亲突然的一巴掌之下,再次摔倒在地,身体狠狠地撞碎了桌子。
后来。
谩骂。
争吵。
暴虐。
他记不住了。
他只依稀好像记得,父尊一把将只知道哭得自己从地上拽了起来,紧紧地攥着自己的脖颈:“你毁掉我的希望,我就毁掉你的。”
父尊好凶。
眼睛里全是血。
比他做过的所有噩梦都要可怕,比他听过想过的所有怪兽都要凶戾。
母上说过,别怕,噩梦是假的,怪兽是假的。
可是母上没有告诉他,父尊,是真的。
“不要!!!白不凡你不要动韫玉!他也是你的儿子!!!”母上跪在地上,苦苦地哀求着。
父尊很久终于笑了。
他说“对啊,这是我白不凡的儿子。”
他松开了手,从怀里掏出一把刀来,塞到了自己的手里。
“来,儿子,我看看,你到底是流的我走狗白不凡的血,还是这个贱人的血!”
“快点!”
白韫玉并不懂父尊在说什么,他只知道,他不能拿起这刀,他不能,疯狂地挣扎着,想要扑到母亲怀里,等这一场噩梦过去。
可是父尊的力气好大,他根本挣脱不开。
父亲紧紧攥着他的手,横起了刀。
虚弱地母亲跪着挪到他的面前,轻轻地摸着他的头,说:“韫玉乖,不怕不怕,都是梦,都是梦。闭上眼,等醒过来,就没事
了。”
玉儿特别番外。
为什么这个时候放,因为他很快就粗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