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条项目：肝脏切片，检验肌理变化，探究细胞裂变情况……”
沙发的另一边，陶欣蕾端着一份契约，读到这里，直接就把契约扔在了地上，抬起一双爆发着火星子的美目，望着连请坐的资格都没混上的领事先生，问道：“我读不下去了。如果把这份契约的研究对象换成你女儿康妮，你能不能读得下去？”
“这个……”
领事先生汗如雨下，使劲擦着脑门上的汗珠子，说道：“这都是那些研究人员列出来的研究项目，我，我只是转达一下，我……”
“这就是我为什么没法再继续转达的原因。”
客厅另一面，坐在一把椅子上的芭芭拉耸了耸肩膀，对领事先生说道：“别说赵先生和欣蕾，就是我自己这边，这些研究项目也没法通过。”
“难怪你们一直不愿意把所有的研究项目全都列出来！难怪你们一直使用一个‘等’字，把后面这些内容隐藏住。如果这次不是我们坚持要看到这些详细的项目，你们是不是就用那个‘等’字，在后面等着我们？”
陶欣蕾怒视着领事先生，说道：“领事先生，我实话告诉你，你们这些研究项目，从第三十九条往后，一条都不行！”
“我也是没办法啊！”
领事先生苦着脸说道：“契约从一开始都是研究中心的人出具的，我也不知道实际情况。这次不是赵先生坚持要看，我也不知道居然有这些内容。”
“现在你知道了。”
赵扬淡漠的看着他，问道：“所以，我给你的答复是，这份契约依旧不行！”
“绝对不行！”
芭芭拉耸耸眉毛，帮腔赵扬：“至少三十九条以后所有的研究项目全都不行！等着他们把研究做完了，飞扬整个人也就被切片没了！这是研究？这是草菅人命！”
“可我……我真是……”
领事先生期期艾艾的说道：“赵先生，实话给您说吧，这些研究人员虽然来到了吉南市，但是他们全都受命于我们国内的研究部门，我这个领事根本管不了他们。我……”
“我也觉得这些研究项目太过残忍，但是这这根本不是我能左右的……”
他的脸色十分苍白，就好似冬日的积雪。
原本以为借助这一次的研究项目，能够在德国本土拿到一些政治积分，谁料想事情演变到现在，反倒成了鸡肋，食之未必有味，弃之却绝对不只是可惜那么简单，为了这次研究项目的推进，耗费的人力物力，肯定是要算在他的头上。
“这些跟我没关系。”
赵扬淡淡说道：“我最后告诉你一次，这份契约再拿过来我们看的时候，如果还有这样那样的问题，我们就不要再谈这个事情了。好吧？”
“赵先生……”
领事先生十分着急，还想说些什么，赵扬却已经闷闷的喝道：“送客！”
宋佛跨前一步，来到了领事先生的身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道：“领事先生，请吧。”
“我……”
领事先生急得跺脚，最后说道：“赵先生你放心，我这次就算这个领事不做了，也要把这件事给你一个了断。只求你，求你照顾好康妮……”
领事先生被“请”走了，赵扬的怒火终于爆了出来，朝着门外领事先生的背影喝道：“再拿让人无法接受的契约来找我，你就等着给你女儿收尸！”
远远地可以看到，领事先生脚底下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地上！
“我去看看吧！”
芭芭拉好似有些于心不忍，站起身来说道：“领事先生夹在中间，恐怕也不好受……”
她是对陶欣蕾说的这话，说完又朝赵扬轻轻点头，然后风风火火的追了出去。
“有点后悔了……”
赵扬揉着自己的眉心，说道：“早知道德国人的研究人员用心如此歹毒，视人命如草芥，当初我们或许就不该答应他们开展这个项目。”
“谁知道德国人的研究这么变态呢？”
陶欣蕾是这次研究项目最初答应下来的那个人，之所以答应，是因为她也曾经在临海市研究过飞扬的情况，也没见什么凶险的，她哪里想到，德国人要研究这个问题的时候，居然会有那么多让人难以忍受的研究方法？
内心深处缠绕着一丝丝不愿承认的愧疚，陶欣蕾咬牙道：“实在不成，咱们不跟他们玩了，追究责任这件事咱们无能为力，但是物资损失方面，大不了赔给他们！我这个做妈妈的还能赔得起。”
赵扬默然半晌，轻轻点头，说道：“最后给他们一次机会吧！如果还是这样，不谈了！”
“门主，你看这是谁来了！”
出去送领事先生的宋佛很快回来了，却是带回来两个人，高兴的领到了赵扬的面前。
赵扬一看，却是孙嘉和田杏。
孙嘉就是上一次出去给欧阳送报纸路上被日本特务抓捕的那个学生小孙，在日军驻吉特务机关的地牢里受尽了折磨；赵扬和大海想办法把他救出来之后，就让他在德华医院治疗休养，到现在也快小一个月了。
“小孙？你这出院了？”
看到这个年轻的学生，赵扬的情绪好了很多，上下打量他一圈，就笑了，说道：“不错不错，看来这段时间恢复的很好。”
“赵大当家的您好！”
孙嘉真诚的给赵扬鞠躬，说道：“在医院待了这么久，我都快不好意思了。我就是一个学生，也没什么钱，不是赵大当家的仗义援手，医院的费用我可支付不起。”
赵扬哈哈一笑，说道：“你本来就是一个学生，是一个华夏人的学生，出了事情，咱们华夏人当然是能帮就帮的，这一点上，你不用客气。”
田杏笑着说：“办出院手续的时候，我问孙嘉，要不要直接回学校，他说一定要过来向您当面致谢呢！还说不见见您，他良心不安。”
“田杏小姐真是一个尽职尽责的护士啊！”
赵扬看着她笑道：“这病人都出院了，你还护送到家门上么？”
“呃……”
田杏脸上一红，带着一点点女孩子的羞涩娇嗔道：“赵先生，您这是说什么呢？”
孙嘉有点小尴尬，下意识的侧侧身子，把田杏往身后遮了遮，讪讪说道：“杏儿是不放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