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
许蜜耳想告诉她,这孩子,不是阿离的。
可是她又很害怕,害怕如果告诉她事实,她会不会杀了这孩子?
隔着栏杆,扶苏蹲在地上,抱着那婴儿给阿离看,欢喜地对他说:“你看,这孩子,长得多好看啊!”
看着她光着两条胳膊,笑得那么开心,阿离不忍心打破这种安宁。
“是......日后......”阿离一开口便哑了喉咙,“我们会有很多孩子......”
扶苏望着他的眼睛,微笑着。可怜她到现在还以为,阿离根本不知道她有过身子。
她小心地站起身,走回到许蜜耳跟前,对她说道:“孩子交给我,我会好好待她,你好好待在这里养身体,不许再闹什么乱子。”
“娘娘,给我吧?”翠翠上前一步,轻声说道。
扶苏抱得也累了,便将孩子转递到了翠翠手上。
“为什么要帮我?”许蜜耳内心感慨万千,不由得流下泪来,“我不是什么好人,也不会因此对你心存感激。”
“我不需要你的感激!”扶苏从一旁的宫女手上接过一件单薄的外衣披上,转过脸,看着许蜜耳说道,“不过你放心,我绝不会再给你,在背后捅刀子的机会!”
说完,扶苏便率领一众宫女离开了天牢。
一回到长乐宫,扶苏便命翠翠立即去寻乳娘,她决定暂时由她来养活这个孩子。
婴儿的摇篮,换洗的垫子与衣物,准备了一大箩筐。
好容易由乳娘哄睡了,天色也越来越暗,于是,翠翠便开始催促扶苏就寝了。
“娘娘要喝安神茶吗?”
翠翠准备好了沐浴之物,看扶苏近来总也睡不安稳,便想着为她沏壶安神茶来。
“不用了,你只管好生看着小姐就是。”
扶苏立在屏风后,由宫女们服侍着宽衣沐浴。
夜里,依照扶苏的强烈要求,乳娘搂着孩子,睡在扶苏对面的软榻上。
“这孩子,夜里会哭闹的。岂不是扰了娘娘您?”翠翠不解地发起牢骚。
扶苏回道:“你不懂!小孩子醒来,身边没有人,他会害怕的!你去吧!在外面好好守着!”
“是,娘娘。”
翠翠应声退下。
整一晚,孩子哭闹了好几回,扶苏也被吵醒了好几回。要是没有乳娘在,扶苏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第二日,未见花陌羽前来,扶苏心里觉得不踏实。
孩子睡着以后,扶苏对翠翠与乳娘说:“你们在这里好生守着,本宫去陛下那里看看。”
扶苏被拦在了殿外,看守的侍卫如是说:“皇上正在与几位将军商议要事,娘娘请回吧!”
“需要多久?本宫可以等。”
扶苏被拦下心里不痛快,说出这句话,有赌气之意。
“娘娘可先行回宫,待陛下处理完政务,属下再告知陛下!”
“不必了!”
侍卫直接开撵,扶苏也不好再纠缠,只好扭头回去。
就在她回去长乐宫,即将走到殿门口的时候,忽然察觉树影后闪过一个可疑的人影。寻着人影消失的地方追寻而去,却没发现任何异常。
“娘娘,娘娘,怎么了?”不远处跑来一名侍卫,他四下里警戒地看了一圈,对扶苏说道,“娘娘别怕,一切正常!”
“你们最近怎么搞得?”扶苏不满地斥责了一句,“是不是说听到风声,就坐不住了?”
“属下不敢!”
那名侍卫连忙单膝跪地,低头认错。
扶苏微微一笑,没有再行理会,转身走进了大殿。
大殿上安静得出奇,两个小宫女正坐在地上打盹。
扶苏快步走进内阁,却见一个男人的身影立在摇篮前。
乳娘躺倒在地,翠翠不知去向。
“站住!”
那贼人抱了孩子要逃,扶苏大步走上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肩头。
贼人回头看了一眼,扶苏大吃一惊,这贼人竟是许云。
“是你?你怎么进的宫?”扶苏疑问道,“你快把孩子放下!别伤着她!”
许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将孩子给放了回去。
扶苏上前去看了眼孩子,孩子呼吸均匀,睡得正沉。扶苏轻轻晃了晃那摇篮,生怕把孩子惊醒。
“你为什么要来偷孩子?”扶苏将许云拉到一旁,小声问道。
“这是我的孩子!我要把她带走!”许云扭头看着那还在轻轻摆动的摇篮,意志坚定地回答。
“你胡说什么?”扶苏蹙起眉头,不悦地说,“这孩子是许蜜耳生的,是她跟......是她跟花陌离的孩子。”
“她跟花陌离的孩子?”许云转过身,看着扶苏,似笑非笑地说:“呵,这世上会相信的人,恐怕也只有你了吧?哦不,属下应该尊称您一声,苏妃娘娘。”
“你什么意思?我听不明白!”
扶苏渐渐舒展了眉头,但并未因此感到欣喜。
许云微微一笑,接着说道:“我是说,花陌离从来就没有碰过许蜜耳。这孩子,只能是我的!”
“你说什么?那晚明明......”
扶苏忽然忆起那晚之后,辰时在玉香坊看到的阿离。
“娘娘也真是太傻了!”许云闭了下眼睛,继续说道,“那晚,我就守在外面,里面究竟该发生了什么,也只有我,还有俊贤王殿下知道。哦,现在,应该直呼他花陌离才对。”
原来那晚,阿离早猜到许蜜耳会在酒中下药,于是,他提前吃了解药,假意被她迷晕。
不过当时许云与许蜜耳并不知道他是假意被迷晕。
待他和衣躺下之后,许蜜耳便改变了主意,想要假戏真做,将许云撵了出去。
可是谁知道阿离死死抱着自己身上的衣服不撒手,还拳脚相向。
许蜜耳强取不得,又怕伤到自己,只好作罢。
这便是那晚的事实,扶苏听完,更加心疼阿离:“是我错怪他了,可是他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因为这个孩子......我心里一直藏着这件事,现在说出来,舒服多了。”许云转过身看着孩子,继续说道,“既然孩子是我的,如今蜜耳身在牢中,我必须要把孩子带走,好好抚养她长大成人,才能对得起蜜耳。”
“你要把她带到哪里去?”扶苏上前护住孩子,有些气愤地说,“她才生下来两日,你不能带走她!这么小的孩子,稍有不慎,便很容易夭折!你一个大男人家,你根本照顾不了她!”
“我有手有脚,怎么就不行?”许云坚定不移地说道,“这孩子,今日我非带走不可!”
说完,许云一把推开扶苏,就要上去抱孩子。
“你把孩子放下!你不能带走她!”扶苏死死拽住他的手,红着眼睛,用有些乞怜的语气说道,“我求求你,不要带走她!她是个早产儿,能活下来已经是个奇迹了!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对她视如己出,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可是她跟着你呢?你好好想想,你想想就应该知道!”